“好了,就先在此地稍作休整吧,待他们回报涂山的军情后,再做打算。”
数日之后,赵匡胤已率领从李重进手中接过的五千兵马,飞速抵达了自己要率军攻打的第一个目标——涂山。
由一开始传到周世宗柴荣帐中的战报可知,南唐在涂山所驻扎的军队,相较于滁州,要少上许多。
攻取之道,由易者始。
遵从此理,手上兵马本就不多的赵匡胤,想先把涂山的南唐援军打掉,之后再去解决南唐驻扎在滁州的大军。
虽然,这涂山相对滁州少上许多的兵力,比起赵匡胤现今身边所带的兵马,依旧要多上许多。
“报——————!”
远远的,有两人骑马赶回,正是被赵匡胤派出去先行探清涂山军情的石守信与王审琦。
而赵匡胤的身边,现今正是韩重赟在旁护卫。
韩重赟、石守信、王审琦三人被赵匡胤提拔为禁军的中级将领,此战也是随军出征。知晓赵匡胤在周世宗柴荣面前请命攻打南唐的援军后,三人主动加入赵匡胤的,一同参与此役。
继任都是曾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哪怕此役有再大的风险,至少也都是与自己最为信任之人并肩作战,可以毫无顾虑。
周世宗柴荣默许了这一点,赵匡胤此战,便又与自己的“结义兄弟”,共赴危难。
“此番未能探清南唐在涂山驻守有多少兵力,不过唐军只在岸上扎下一座营寨,并未有多少兵力驻扎于寨中,其主力皆屯驻于战舰之上。”
石守信向赵匡胤回报自己与王审琦前去探查之后,得到的军情。
陆战,终不是执掌江淮的南唐的主战场。
水上,才是南唐大军最为得势的有利阵地。
二人奉命去探查军情,发现南唐驻扎在涂山的军队,只留有少数兵力驻守在一座不大的营寨中。其主力军队,都屯驻在南唐的战舰之上,于江河上排列齐整,让人难以探清涂山的援军到底有多少兵力。
“嗯。”
听过回报,赵匡胤点了点头,大致了解了涂山南唐守军的情况。
“匡……赵将军,那我们当如何破敌?”
军情已经探得,赵匡胤曾在周世宗柴荣面前领命,要击破涂山与滁州的守军。
石守信开口问到,要如何攻破,自然得问身为统帅的赵匡胤的想法。
“我方兵马太少,不能正面攻之。
现今敌人更是屯驻于战舰之上,我等不习水战,不能在水上强攻,只能诱而击之。”
赵匡胤在柴荣面前虽痛快领命,却也深知自己此役的优劣之势所在。
自己兵力少,不可能正面摆开阵势与敌交战。
而现今南唐军队驻扎在战舰上,后周兵士本就不习水战,更不可能想着如何攻破南唐在涂山的防守。
以少打多,最好的方式,便是设好埋伏,将敌诱出,然后出其不意围杀之。
“可该如何诱敌?”
“重赟,此战的头阵,看来得由你去打了。”
“我?”
赵匡胤并未立即回答石守信的问题,视线看向了一旁的韩重赟。对方也很惊讶,二人正在商讨,怎么忽然说到了自己身上,要自己去打头阵。
“因为你最会说。”
赵匡胤笑了笑,道明了自己的理由。
“说?说什么?”
“我要你带百余名军中老弱病残等势弱者,到涂山的南唐军前去挑衅,随后将他们引到此处。”
说出了自己的策略,简单来说,就是要韩重赟领少部分兵力前去涂山南唐守军阵前骂人,将人给骂出来,随后引到自己设好的埋伏之中。
“害,原是叫阵骂人而已,又有何难,我去!”
听过了赵匡胤的解释,拍拍胸脯,韩重赟接下了赵匡胤交与的这项任务。
“重赟,你可要小心,那唐军兵马众多……”
“不就是骂完人便逃么,有什么危险的,是吧匡胤。”
“嗯,只要能将唐军引到此处,我定能灭之。”
点了点头,赵匡胤肯定了韩重赟的想法。
只是将人引出,并不与其正面交战,不会有太大的风险。
而之所以让韩重赟引一班老弱病残者去,才更能显出挑衅之用。
而赵匡胤自己,则领余下的几千精锐,在此处埋伏。
用手指了指,会定在此地,也是赵匡胤已精心策划过。
以少打多,自己再怎么勇猛,也不可能与敌正面抗衡。诱敌设伏之策,早在赵匡胤领兵自后周大寨出征时,便已开始了规划。
这几日时间,赵匡胤引军到了涂山地界,亦有心留意过各处地势,选为此处最为合适:
涡口——就是赵匡胤要设伏,诱杀涂山南唐守军之地!
“可……真能如此轻易将敌诱出,然后围杀么?”
石守信有些担忧,南唐在涂山的兵力虽不清楚,可保守估计,也得上万,怎会如此轻易就中计,被赵匡胤率军击破。
“放心,我在官家面前许诺要胜,便会胜。”
望着涂山的方向,自己初次独自率军作战,赵匡胤要打出后周的威势!
而此时,寿州城外,一处隐秘之地。
“将军,周军已分兵去了涂山,有一将领领军,约有数千人马。”
密切监视着后周大军的一举一动,确定了后周分兵的去向,兵士匆匆赶回向统帅报告。
“那领军的将领是谁,可有认出?”
“将军恕罪,属下并未认出,也未见其打任何旗号。”
声名显赫的将领,在行军打仗时,除了本国的旗帜,还会打上表明自己身份的旗号。
“应当不是周军中那几名统帅之一。”
而没有旗号,便以此猜测对方应是什么不出名的将领。
“万万不可轻敌,既然柴荣让其领兵解围,其将定有过人之处。”
虽现今并不是自己要与那名将领交战,少女依旧再三提醒,让手下将士们在战场上不要轻敌,任何敌人,任何时刻,都不能有所懈怠。
“是,将军。
那既然周军现已分兵,我们可要趁此攻打周军大寨,替寿州守军解围?”
听过了少女的教诲,兵士继续进言,何不趁此时机,一举击破后周的阵势,替寿州解围。
“不。”
摇了摇头,少女却仍不着急。
“可寿州守军已死战数月,恐再相持下去,万一生变,就……”
后周现今分别解围,都只能分出几千人去,正说明兵力空虚,万不可错失良机。
“看到那些竹筏子了么?”
未直接回答,少女指了指在后周营寨外漂浮着的那些连成一片的竹筏。
“将军是说周军建造的那些竹屋?”
“嗯。”
数日之间,统帅李重进让兵士们建造起来的竹筏,也已渐渐有了成效。
后周的兵士在其上休息、操练,亦颇有一番阵势。
“那些竹筏,便是我的破敌之策。”
“那些竹筏子?”
“嗯,不过,只有这些竹筏还不行,时候还未到,还要等。”
“等什么?”
“等这场雨停,等太阳出来。”
又抬头望了望天,少女说要等这雨停。
“等雨停?可雨一停,周军便可……”
大雨已连绵下了如此之久,等雨一停,就是晴空万里,烈阳高照。
后周现今因雨势与水势而阻碍了攻势,日日盼着雨停,能够早日天晴。
若雨一停,后周便可再组织起攻势,届时寿州城池就愈发危险,为何要等雨停。
“我曾在陛下面前立誓,必要击破周军。
雨一停,我林仁肇,便要取柴荣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