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着,心中隐隐忧虑,不知道前方交涉得如何了。
“报——————!”
一名荆南的兵士飞驰而来,高呼一声急报,转眼已近城下。
“打开城门!”
这么快就回传了消息,城楼上的众人心中起了忧虑。
将兵士放入城,照着先前将帅的吩咐,一五一十将安排告知与国君高继冲与一班大臣们。
“中原大军势众,恐难以相持。
速速护送陛下回江陵,调兵前来!”
“什么!”
“这……”
规模庞大、军威浩荡的中原禁军压至边境,荆南一方此时才见到中原大军的真实面目,心中震惊。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先前的约定与算计,显得多么的无力。
仅靠现在的排兵布置,在潘美的几千兵马面前,还能“威慑”“威慑”。可若眼前的数万中原大军想要硬闯,则全然无法抵抗,国君高继冲现在离危险仅有咫尺之遥。
“快,派人往金陵调集援军。
你们几人领侍卫军,速速护卫陛下与诸位大人回金陵。”
“是!”
看着面前的文武百官突然被这一道消息弄得手忙脚乱,加急派人往金陵调集军队,这年仅十余岁的节度使脸上也显得慌张无比。
在匆匆忙忙的安排下,让两三名将领,领了百余侍卫军,护送国君与权臣们轻装简行,加急回撤金陵。
“贵军可就在此处驻扎,我已命人备好酒菜,好好为慕容将军与众位将士接风。”
纵马在慕容延钊身旁,荆南的将帅能够感觉到,来自身后大军的肃杀之气。
苟全在荆南一地的高氏,没有经历过南征北战的残酷,不知这支军队是如何磨砺而出,却能感觉到与之为敌的危险。
仿若要直接将自己吞噬,而这小小的荆南之地,恐怕还不够这支大军尽兴厮杀。
“不劳将军如此费心。
如今战事紧急,驻军太过费时,简单休整一番,便可直接上路。”
慕容延钊摆摆手,认为扎营太过于浪费时间,兵贵神速,简单休整一下就要急着继续进军。
“诶,潘将军已领军队先行一步,想必前线战事无需多忧虑,将军领大军前行,也不急这一两日的行程。
先前与潘将军所约,为贵军筹措军需,我方也还要些时日。
不若就在此暂作休整,以待我国为贵军准备好军需。
也可让我荆南尽一尽地主之谊,两国修好,如何?”
继续找着借口,荆南的将帅想将慕容延钊与中原大军的步伐拖延在边境。如此则可让己国多些时间调军准备,在荆门关隘设防。
先前只想着不能让中原大军靠近金陵,以防危及首府,如今看来是有些小视了。
要早早做足准备,自荆门起,就密切关注中原军队,万分小心谨慎。
“既如此……”
听过了对方再三的“好意”相求,慕容延钊回首,看了看身后的大军。
“我军连日赶路,也一直未有机会好好休整。
就依将军美意,在此地驻扎,好好整军几日吧。”
思索片刻,慕容延钊点了点头,终于是答应下来。
“好,我即刻命人为将士们备好酒菜,好好接风洗尘。
慕容将军,请!”
“请!”
看着荆南的将帅脸上浮起笑意,慕容延钊也一同笑着。
由对方引路,慕容延钊的大军,在荆门关外,暂作驻扎。
“陛下,前方有军队!”
护送国君高继冲的队伍,在拖住慕容延钊大军步伐的时候,自荆门快速往金陵赶回。
快近江陵地界时,领头的兵士忽然发现在要道处,聚集着一队人马。
可是先前发信往将领,后方调集援军?
“快,再快些,应是援军。”
日夜兼程疾行,丝毫不敢慢下一点脚步,终于是见到了己方的军队稍可安心。
不知前方现今如何了,要赶紧将集结起来的军队调往前线布防。
“等等!”
车马加快,渐渐看清了不远处“等候”着的队伍,没有打任何的旗帜。
有人从对方披戴的盔甲上,细细发现了端倪。
“不是援军!”
“是宋军!”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声提醒,众人也辨认出来,这并非是荆南的军队,而是先前潘美所率的几千宋军兵马。
为首者,正是潘美,似乎是早有准备。
“潘将军,你为何在此!”
按理说,对方应该已经率领先锋部队赶往了湖南,怎会突然出现在此。
“因些事故,我军在此暂作休整。”
潘美纵马上前,领着自己的军队迎了上去。
先前特意在荆门留了数十名兵士,见到国君高继冲与一班大臣们忽然有所动向,就已秘密派人向潘美报信。
中原禁军的精锐铁骑,赶路可要比护卫着国君与大臣们的队伍快上不少。
根据所得到的的情报,以及细细考查过荆南所绘制的地图,在高继冲等人可能会经过的要道上,潘美分兵扼守。
没想到,这支人马,还真就撞上了自己这条道。
使了个眼色,潘美让人去将分开的部队速速集结起来。
虽然只几千兵马,但要“看守”高继冲,守好这条要道,禁军铁骑,完全足够。
“算算时日,我中原大军应已到了荆门。
先前所约,陛下不是该在荆门为我大军准备军需,怎如此行色匆匆赶回江陵?”
看着面前这班人凝重的神色,潘美开口发问到。身后的兵士们也缓缓上前,将高继冲等人的队伍团团围住,不敢轻易有所动作。
“慕容将军已在荆门暂时驻军休整,我国也已为贵军备好了军需。
后方朝上有事,我等才护送陛下回江陵主持事务。”
面对潘美的询问,荆南一方开口作答:
于荆门处双方交涉的结果十分良好,约定的各项事务也都已完成,只是后方朝堂有事,才突然护送国君高继冲回来,并无别的意思。
“是吗?”
潘美一招手,身后押来了一名兵士,正是先前奉命往金陵送信的信使。
“陛下……”
事已败露,还有何狡辩?
“此次出征,我不过为一偏将,大局,还要慕容将军来定夺。
既如此,就劳烦陛下与诸位大人,与我共同在此等候慕容将军率军赶至了。”
说着,兵士们拔出兵器,将高继冲一众人擒下,等后慕容延钊的大军赶来。
“已在此休整了数日,前方战事紧急,也该再进军了。”
“慕容将军……”
依照对方的意愿,中原大军在荆南的边境上休整数日。
被拖住步伐的慕容延钊丝毫不着急,安心整军。反观荆南的将帅,一直还没有后方的消息回报来,很是煎熬。
“这……”
“虽然这几日已经多有劳烦,但此后在荆南行军,还是要请将军与我等同行了。”
不再给对方多开口的几乎,慕容延钊当即下令,大军再次开拔,并且要对方与自己同行。
“好……”
不得已点点头,事已至此,只能听天由命了。
“请开城关!”
率领着大军来到荆门关隘,慕容延钊向城楼上的守军喊到。
抬头看看,守军未有任何变动,难道,援军还未来吗?出了什么变故?
看着将士望着城楼下,与自己对上视线,荆南的将领轻微地摇了摇头,给城楼上的将士们示意。
城门,缓缓打开。
在如此大军面前,这点兵力,就算依凭着关隘,想要拼死抵抗,也只是徒添伤亡。
“大军直往江陵,众将领兵扼守要道。”
正式进入荆南地界,慕容延钊直接下令,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也不管先前商定的什么协议,大军往江陵方向开去。
大军所向,沿途,未遇到任何的阻碍与抵抗。
“陛下……”
终于,大军加紧行军,很快便近了江陵:
慕容延钊、潘美、高继冲,与荆南的文臣、将帅们,再次碰面。
未曾想到,荆南之主高继冲再次与文臣、将领们会面时,会已是这般局面。
没有任何的欣喜,只有满是无奈的绝望。
只因,小视了中原大军的威胁,更未能察觉逃过眼皮底下的隐患。
这一声“陛下”,恐怕,便已是荆南高家的最后一声忠诚。
“愿献荆南之地,归附中原。”
这位十余岁的节度使,在文臣武将的脸上,只能看到悲戚与无奈。
战?
国君与一众权臣,被对方只几千兵马就已是扼住了生死,无从抵抗。
更不用说,中原大军直入,逼至了首府江陵。各地的险要,也都被宋军分兵所占。
除了投降与归顺,保全自己的性命之外,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在荆南这一宝地苟全于乱世,窃取一地豪权的高家,终于,将荆南之地拱手让出。
此后,高家,再不是荆南之主。
不过,也不会再如此这般,日日忧心有危险在身。
这位年仅十余岁的节度使,可以卸下与年龄不符的重担了。
“潘将军,安排人手,将人安全送前往中原。”
代为接受了高继冲的投降,慕容延钊下令,将高继冲与荆南的一众权臣武将们,都“送”往中原开封,等候赵匡胤亲自发落。
“遵令!”
荆南,这七省通衢,连通四国的战略宝地,赵匡胤征伐天下的首要目标,不费一兵一卒,未有一战,便归入大宋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