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汉开国皇帝——南汉高祖——刘䶮,在位二十余年,靠着卜卦与宦官治国,将一国弄得“巫”烟瘴气,朝内朝外忍受这这位皇帝的压迫,终于驾崩。
朝内朝外,经受过这二十余年的苦难,终于是可以松口气。
南汉高祖刘䶮驾崩后,则有其子刘玢继位。
刘玢与刘䶮相同,同样为家里第三子,前两子早夭,于是刘玢早早便确定了“嫡长子”的储君身份。
而且不知该说到底好是坏,这南汉的第二位皇帝——刘玢,更可以说是一个“大孝子”。
比之其父刘䶮的方方面面,这位皇子,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南汉的朝臣百姓们,刚刚想松口气,差点一口气没换上来。
其人如何?最大的一个特点,便是其作风——荒淫无度。
先皇刚刚驾崩,棺柩都还停在宫中,这继位的新皇就肆意妄为,于宫内召集所有男女,一同纵欲享乐。
而且自己身为皇帝,还不满足于这后宫数不尽的嫔妃,时常夜里会到京城中去寻花问柳。
荒淫好色。
这一特性,在南汉刘家,似乎自祖父刘谦时就有所显露,不然,也不会有“私生子”——南汉开国皇帝刘䶮。
而刘䶮,同样继承了其父刘谦的特点,使得刘玢这一代有太多的皇子、皇女。
到了如今刘玢这第三代,终于是毫无忌惮,真正的荒淫无度。
在治国这方面,刘玢对于刘䶮也是全盘继承——猜忌宗室,信任宦官。
刘玢心中清楚,是因为自己的“嫡长子”身份,才能够侥幸坐上了这个皇位,若是凭借能力与势力,可能远远轮不到自己。
而先皇的风流,留给自己的“皇弟”们,似乎有些太多了。
士大夫们,这些对于皇权可能的隐患,刘玢暂且管不到。
首先是这批与自己同出一父,同姓一刘的兄弟们,就成为自己坐稳皇位的最大威胁。
既然自己已经坐上了皇位,那在刘玢的眼中,这些就不是“兄弟”,而是自己要面对的“篡位者”。
怎么办?
什么赶出京城,什么分封属地,什么剥夺权力。
太慢了,太麻烦了,而且总会留下各种隐患。
杀,想办法直接除掉。
于是,这南汉第二位皇帝——南汉殇帝,被其弟反制杀死。
确如刘玢所忧虑的那样,自己“无能无为”,当上皇帝后又只顾骄傲奢侈、荒淫无度、政事荒废,让其弟刘晟心生取代之意。
这位没有能力、只知享乐的新皇,并未有多复杂与艰难,刘晟只是稍稍设计,引骗皇兄刘玢自己投入陷阱,便立即将其杀死,毫不手软。
南汉的第二位皇帝,仅仅在位一年,南汉殇帝刘玢,就死在了自己的大业刚起步之时。
而其余的诸王百官,不敢有或者说也不愿有,来为这位皇帝“报仇”的,就趁此换了皇帝上位。
就此,南汉的第三位皇帝,南汉中宗刘晟,顺利继位。
事实再一次证明,比起北汉偏安一隅,数位的郁郁而终的“窝囊”刘家,这执掌南汉的“刘家”,一代人比一代人,一位皇帝比一位皇帝,没有最狠的,只有更狠的。
就在诸王与百官们以为,这荒淫无度、荒废朝政的刘玢倒下后,总算可以又松一口气了吧。
而南汉刘家的数位皇帝们,儿子比父亲,弟弟比兄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刘晟十分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兄长刘玢龙椅都还没坐热,就会如此快速的、如此轻易的就被自己冠以“殇帝”的谥号取而代之。
享乐,是执掌南汉一方政权的刘家的天性,这一点,刘玢没有做错。
但自己这位皇兄错就错在,刚一上位,就只顾痛痛快快地享乐,而在享乐之前,没有将“麻烦”先解决。
这一点都没搞清楚,也不怪其如此短命,送葬了这大好皇位。
要享乐,得先杀!
杀得无后顾之忧,再来好好享乐。
先皇刘䶮,那残暴嗜杀的性情,也充分体现在了他的两位皇子身上。
刘玢未能先动手,刘晟却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于是,刘晟除掉皇兄刘玢登基后,大开杀戒。
第一个动手先杀掉的,不是别人,就是帮自己除掉兄长、推立自己上位的一派人。
什么他们推自己上皇位,自己要回报以官位与钱财,什么亲信上位掌权后,皇帝又需忌惮对方权势有所防备。
太麻烦,太复杂,太费时费力。
亲信,什么是亲信,有用就是亲信,用不上了就是威胁。
自己能用他们除掉别人,就有别人想用他们除掉自己。
刘晟直接越过中间的所有过程,进行到最后一步,将这帮亲信门赶尽杀绝,以除后患,免得他们再来复制一次“篡位”之事。
此外,刘晟也要继续完成兄长未完成的“事业”,将出自己之外的、皇室之内姓“刘”的,杀得干干净净。
皇权之内,无兄无弟,无亲无故。
没有了别的隐藏皇位继承人,就只留下自己这一宗刘氏血脉,看谁来和自己争皇位。
光是自己的那班“皇弟”,南汉中宗刘晟就杀了十余人,更不用说其他被刘晟认为有权有势、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刘氏宗亲,可以说是一个不留啊。
杀完了心腹,杀完了宗亲,消除了所有威胁到自己皇位的隐患,这还不够。
这之后,就是那些在朝为官数十年的老臣们,那些当官掌权的士大夫们,还有可能从皇帝的手中分权。
但凡有忤逆到自己的意思,但凡有威胁到自己的权力,朝上的官员们,全部处死,灭族更是常有。
待将其所有都赶尽杀绝,再也无人能够威胁到自己的皇位与权力之时,刘晟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开始享乐了,纵欲荒淫。
比起自己那位速速驾崩的皇兄,南汉中宗刘晟,就可安逸、舒服了太多。
不过,想杀的人杀归杀了,自己享乐也开始享乐了,还有一个很直白、严肃的问题摆在这位“嗜杀成性”的南汉中宗的眼前。
宗亲杀完了,士大夫杀完了,没人威胁到自己的权力了,同时也表示无人可以为己所用。
朝上空出这么多的职位,积压下来亟待处理的事宜,自己怀疑宗亲与士大夫,权力不想被人觑觎,那每天堆积到龙案上的奏折、朝内朝外的事宜,该由谁来处理呢?
皇帝刘晟亲自来处理?自己好好享乐都来不及,怎会可能认真忙于朝事?
这一点,只能说比之皇兄刘玢,刘晟同样是一位“大孝子”。
不只是在贪图享乐、嗜杀成性上与先皇刘䶮十分相似,更在治国之道上,南汉中宗刘晟,继续将南汉刘家的独特的治国之道“发扬光大”——宦官参政。
南汉高祖刘䶮驾崩,到南汉殇帝刘玢时,朝内的宦官,共计三百多人。
而一到南汉中宗刘晟一朝,朝内的宦官,多达一千余人。
这些宦官们,不再是仅仅作为皇帝眼前的心腹、亲信,而且尽数直接顶替宗亲、士大夫的位置,参与政事,分享权力,来弥补自己杀掉的那些朝臣们的位置。
可是,南汉中宗刘晟杀得实在是太多了,这千余的宦官也补充不足,该当如何?
既然宦官不够,那宫内,不是还有宫女么。
宦官都可以当权,宫女为何不可以参政?
于是,在南汉中宗刘晟执掌大权时,朝堂之上,会出现如此怪异、荒诞的一幕:
宗亲不再,士大夫不再,宦官、宫女,尽皆穿上朝服,执掌朝政,商议国事。
这两家,分割朝权,甚至“强强联手”,弄得朝中再无士大夫的安身立命之位。
由此可知,多亏于刘玢与刘晟的“孝顺”,在南汉第三位皇帝当权的时期,仍旧延续了开国皇帝刘䶮统治时期的压抑、混乱、不安。
可以说,南汉的这番政局,将五代十国“君臣义绝”的特点发挥到了极致,甚至极度黑暗。
也不知,若是先皇刘䶮有知,知晓在两位皇子的治理下,南汉有如今这番局面,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在南方如此混乱之时,却恰好得益于中原时局动荡,各个朝代间的更替交迭,大家都在关注着中原皇位的归属,南汉之地与中原甚远,反倒无人来管,使得刘氏的政权一直被稳固在手中。
在此大局背景下,或许,对于南汉的朝臣与百姓们,唯一的一件好事,就是南汉中宗刘晟荒淫过度,仅在十余年,就早早驾崩。
等死了一个开国皇帝刘䶮,终于又熬死了一个中宗刘晟。
不过,仅仅是这十余年间的暴政与酷刑,也让南汉的朝臣、百姓,更加苦不堪言,加重了开国皇帝刘䶮统治下的恐怖局面。
终于,随着五代十国政权的不断交替,后周王朝的一代明君——周世宗柴荣,殒没。取后周而代之的,正是赵匡胤建立的赵宋,夺得了中原皇权。
而经过三位皇帝的压迫,南汉的政权,终于传到了如今与中原赵宋王朝对峙的,南汉第四位国君——刘鋹手中。
作为南汉第三代、第四位皇帝,这位刘钧,又将会为这南方一国的黑暗局面,带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