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五毫克吧。”
什么声音……
“这东西可是一克卖到五十万的珍品,现在转手可能还可以卖到上百万,拿五毫克做实验会不会太浪费,我觉得还是拿一毫克稳阵。”
实验?怎么回事……
“当初又是你说用十毫克,结果实验体刚吃下去就抽搐死了,白白浪费了几万块,这次轮到我来试……而且那几百万我才不稀罕,要是我们找准最佳的剂量,别说几千万,世界首富都是我们两人了,哈哈。”
逐渐清醒的意识让我听清了两人的对话,同时也知道我被两人抓住的事实。
我记得我原本是出去买宵夜,半路回家时遭到袭击晕倒了。
虽然在贫民区这很常见,但很显然这两人并非抢劫的,而是想通过找穷人做毒品实验的罪犯!
一些走偏路的富豪专门找一些化学家来贫民区做毒品实验,这在近几年的新闻上频繁出现,但却从未来过什么人治理。
这次,轮到我了吗……
慢慢睁开眼睛,这是一个阴暗狭窄的房间,顶上那盏长灯已经坏了一半,不少蜘蛛网还粘在上面。
那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围在一张不大的木桌边,一人手拿锥形瓶往里面灌注液体,另一人在电子秤上慢慢勺动放射出黑绿色荧光的粉末。
乓啷!
完了——一时心急想逃跑,没留意手脚被铐上了。
响亮的金属碰撞声回荡在狭窄的房间,其中一人听到后转身看向我,脸上那张无视死活的笑容让人恶心。
“哎哟,竟然醒了,看来麻醉效果过啦,不过你也不用着急,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
“说什么呢,明明有可能爽的飞起,怎么还没开始你就猜是失败?”
“也对哈,要是剂量对的话肯定爽的软瘫在这,然后这副身体……吸溜~”
“嘿嘿嘿——”
看着面前露出肮脏的笑容的两人,似乎中午吃的奶油面包我都能吐他们脸上,只可惜现在的我……太饿了。
不行,现在再不逃就没机会了。
带着逃跑的想法,我拼命地想要挣脱手上的枷锁。
但除了发出砰砰响的金属碰撞声外,我并不能将细长的手臂钻出来。
它太坚固了,弄不下来反而还把我自己的手脚勒痛。
“别挣扎了,那是关熊用的合金链锁,除非你是不要自己的手脚,否则逃脱是不可能的。”
“说那么多干什么,去压住她的嘴,实验要开始了。”
“小宝贝,乖乖别动,很快你就会感谢我们给予你极度舒适的感觉,又或者是……摆脱毫无价值的生命。”
只见一个男人用他那带上手套的右手拿起一个漏斗,然后慢慢来到我所在的床边上,接着毫不留情地猛地塞进我的嘴里。
舌面上灼热的刺痛刺激着我的大脑,我全身本能地想要收缩以减少痛感,但他的双手却死死按住我的脑袋,还用舌头舔了我的耳朵说了一句“放弃吧。”
在狠狠瞪了一眼那人后,冰凉的眼泪随即流下。
挣扎?凭借我瘦弱的身体,根本无法反抗男人的压制。
慢慢的,另一个男人也来到了我的旁边,手里拿着一瓶黑绿色的液体。
“成功吧……”
他轻声祈祷,随后将全部溶液倒进我嘴上的漏斗,不过很快就溢满漏了出来。
我可不会让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进入我的身体,更何况……
咚!
一拳重击猛地坠落在我的胸膛,咽喉顶住的液体快速流过食道进入我的体内。
冰冷的触感慢慢下滑。
味道是辣的?
绝对不是,这是不明物质灼烧我身体的疼痛。
吐掉!必须马上吐掉这死人东西!
“咳咳呕……唔唔!”
“想吐?你刚刚浪费的那笔帐我还没算呢!”
刚张开的口吐掉玻璃质的漏斗,结果又被粗大的手掌按住。
我的脑袋被一人压住,口鼻又被另一人按住,即便我想要吐掉也无力反抗。
“啊!!!”
痛!好痛!
这感觉就像是被硫酸灼烧,就像是被无数根尖刺插穿身体,就像是被巨大的齿轮来回碾压,全身上下那难以忍受的疼痛还在不断加深。
很快,我的四肢开始剧烈抽搐,纤细的手臂上突起暗淡的血管,骨架还在以异常的容貌变动,碎裂愈合不断重复。
炙热无比的躯干内,肠胃承受着电击般的刺激,同时又感觉有东西在来回搅拌,而且心率已经超过了正常人所能够进行的极限。
意识逐渐模糊,此时我正处于生与死的间隙中,似乎活着也仿佛死去。
不……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
家里还有个女儿等着我买东西给她吃!
我必须!活着!离开这里!
“啊!!!”
突然全身爆发巨大的力气,将手脚上的锁链全部破坏殆尽。
相应的,我自己也被刮破了皮肤,不过骨头没断就好。
压制我大脑的两人则被甩出几米外,是死是活我不想知道。
刚才的力量是怎么回事,那不明物质会让我变成什么样,我也不想知道。
现在我必须做的就是马上离开这肮脏的实验室,哪怕身体的疼痛还在折磨我的意志,哪怕我因为吞下不明物质而死去,我仍希望我能够回到家里继续过正常人的生活。
一个每日为生计奔波的凡人,一个被他人夺走一切的女人,一个为了不属于自己的孩子的未来而牺牲自己青春的穷人……
无视倒在门边的两人,我扭开门锁直接走了出去,随后整栋楼响起了消防警报铃的声音。
很明显是这些人设置的机关,但现在我没心思研究怎么解除警报,因为走廊的尽头正涌现一个个身影。
他们都穿着一身白大褂,看来这是一群研究员的楼房。
然而当他们注视我的时候,那对冷淡的眼睛下,是诡异的笑脸,以及一把把手枪。
我的身体状况不足以再承受一次他们的伤害,更何况他们还是有枪的。
于是我将目光移向一边的玻璃窗。
赌吗?
明明说过再也不赌的我,还是朝窗台冲去。
人就是这样,哪怕几率是零的成功,也不愿放弃,特别是面对死亡!
在那短暂的时刻,无数道光束穿过我的躯体,但子弹给予我的疼痛远不及体内的物质。
虽然多少还是会影响我逃跑的速度,但为了活下去我只能全力逃跑。
乓啷!
打碎玻璃后我看清了到楼底的距离——
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四楼,正常来说只要不是头落地就摔不死,顶多也就半残。
但是下面不是沙地水泥地,而是放满碎成玻璃渣的实验器具,饭盒啤酒易拉罐的生活垃圾,以及一具具腐败发臭的尸体。
死去的不只是人,就连猫狗都没有放过。
感受身体不断下坠,我很快就落在了恶臭的垃圾堆里,掀起的烟尘伴随着声声老鼠叫离去。
身体上流血的伤口再一次增多,但我仍然颤抖着站起,朝着巷子的出口走去。
Bang!
“呜唔~”
我的躯干从后背被贯穿,漆黑的血液伴随子弹离开了我的身体。
痛?
这完全比不过体内的刺痛,只不过它真实地影响我不稳定的意识。
而且相比过去所受的痛,这还远远不够……
我一手扶着墙壁,继续颤抖着离开。
“我说你伤成这样还想离开这里?”
“开什么玩笑,又是一个视生命如玩物的疯子吗!”
“疯子?或许是吧,为了金钱与地位的疯子……”
不想理那个从窗户探出脑袋的疯子,确认自己还能继续跑后微微下蹲,然后朝着小巷的拐角全速冲刺。
在我冲出他们楼下的垃圾堆后,我才意识到那个探头的男人不过是为同伴下楼而拖延时间。
但没关系,过了拐角离开他们视线就不会被子弹击中。
希望近在眼前的同时,绝望也伴随而来……
Bang!
又一枪精准的射击,命中了我逃跑的右腿,随后我便摔倒在地,直到再次爬起时,那边已经有人持枪过来了。
我将身体全部躲进拐角处,紧张的心跳已经超过每分钟两百次了,甚至可能三百,以至于我的胸膛感到猛烈的冲撞,大脑也持续有着眩晕感。
恐惧就是我此刻的心魔,我不想再被抓回去当实验品,但是腿……还能跑。
我是该担心失去的肌肉会影响逃跑,还是该庆幸小腿没被打穿骨架。
与其想一大堆没用的计划,还不如马上跑。
再次望向尽头,大概还有四十米到下一个拐角,只要每跑一段路转一次弯就不会被打中了。
说跑就跑,管他到底是痛还是残!
直走左转直走右转不断重复,祈祷跑出贫民区去到外面的医院,治好自己然后回家。
美好的梦啊……太不现实了。
我已经无力再跑了,虽然再也听不到身后追击的声音,不知道是他们放弃了,还是被我甩丢了。
但我非常确定我流了一路的血,现在饥饿与疼痛不停地剥夺我余下的意识。
颤抖的身体缓缓坐下,背靠冰冷的灰墙,我从口袋里拿出钱包。
里面的钱财早就在买完宵夜回家时就花完了,而那份肉菜卷在袭击时丢掉了。
钱包里唯一剩下的,是一张像素不高的母女照——
黑发黑瞳的高瘦女人身穿白衬衫和牛仔裤,坐在女人膝盖上的是她的女儿,褐色的头发与淡黄色肌肤相配,天蓝色的眼瞳与樱粉的嘴唇充满甜美。
家……
在哪?
这便是我一路逃跑的疑问,同时也是我支撑这副破败的躯壳唯一的精神支柱。
但最后我还是输了,失血过多使得我难以再次迈出脚步,大脑的眩晕感也促使我难以正常思考。
心跳好快啊……每秒接近五下了,是紧张吗?还是害怕?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全身的肌肉又开始抽搐,眼前的色相变得模糊,但我听到了皮鞋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正逐渐靠近。
好像……
已经到我面前了,但是我无法对焦的眼睛看不到他的面貌,只清楚他拿着手枪对准我的脑门,似乎随时会扣下扳机杀了我。
不过没关系,在死之前我还是看到女儿开心的面容,哪怕只是一张老旧的照片……
咚!
“啊嘶~”
面前的男人一脚踩掉我手上的钱包与照片,而当我想低下头捡时,他碾动右脚上的皮鞋,同时将脚下的照片弄烂了。
哪怕我无法看清,但明显的断裂我仍能感觉到。
“还有什么遗言吗。”
男人发出带有磁性又带有些沙哑的声音,不过语气就特别无情。
“我好饿……”
“浪费时间。”
Bang!
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子弹从我的前额穿入,直达后脑再次穿出,沿途的脑细胞无一幸存。
但我死了吗?
也许是,
也许……不是。
现在的我仍能看见面前的景象,只不过不再是原来模糊的彩色,而是灰白的建筑,与血红的肉体。
只是……
我是谁……我在哪……我……
好饿……好想吃东西……
那个离开的大叔好像挺大只的,肉应该很多吧。
那么……
我开动了……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