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猎,顾名思义,是狩猎吸血鬼的猎人,是天穹下人类最坚韧和隐蔽的防线。
尽管血族的繁殖能力相对人类十分低下,总数不足以使其充斥人间,但他们难以根除和消灭,只因为这种低下的初拥繁殖能力,同时为后代的甄选提供了主观能力的判别,加上血侍的层层挑选,原本就有可能觉醒的个体,会获得更强的【能】,去粉碎任何敌人。
但猎手之所以称为猎手,不是他们拥有比猎物更快速的反应力,更锋锐的獠牙,更强健的体魄,事实上,血肉之躯,迟钝,孱弱等形容词足以适用于绝大多数血猎的身上,而是耐心,精细,和一击致命......
只有相当强大的猎手在觉醒【能】后才能直撼血族的锋芒,不过猎手的本能才是比个人特殊的能力更加强大的东西,那些被处决的强大存在,也是掉进陷阱成为困兽后才被收割的,哪怕其中一些个体的实力并不强于参与行动的猎手。
但只要是狩猎,就不可避免的出现意外情况,如眼前的这个血侍,以一只手的代价,减轻了血猎学徒的刀刃的威力,虽战斗力大减,但依旧可以杀死学徒。
学徒?是的,这个布下陷阱的猎人还只是个学徒,为了完成总部分配的任务,在这个小小的镇子的一间杂货店埋伏了约四个月。
低效,但有效。
这层出不穷的陷阱只为了今天的猎杀,两个月来的勘察和设计都为了今天的致命袭击。
这种无比的耐心和对于设置陷阱的熟络使得一个普通人也可以完成入门的狩猎。尽管学徒们都有如此的教学和构建,但毕竟实战和理论不同,任何微小的差错都会被双方的实力差放大,使得原本无关紧要的小小失误变成被反杀的缺口。所以能完成初次猎杀的学徒依旧寥寥无几。
“啧,是提升感知的能力吗,算你好运。”
身披披风的学徒发出了一声轻叹,身影随之将隐藏入黑暗的林中。
管家没有做出回应,他紧紧盯着对手,手中有着华丽洛可可风格花纹的长剑被他横在胸前。
突然,那个壮硕的身形抓住学徒呼吸交替的一瞬间猛冲过去,手中的剑直指对手的咽喉。
这是熟练把握自身能力的血侍才拥有的经验,这个学徒难以逃脱这被锁定的一击,本就快速的身手再加上恰好的时机,这一件必定封喉。
如果没有一块突然陷下的坑洞就是致命的一击了。
本就缺少一只手使身体平衡难以维持,又恰好在右侧陷下,这是不可能不摔倒的。
坑不深,只是为了使人不能保持而存在的。
管家在失衡的一瞬间惊讶于这个学徒的老练。
他计算好了自己的攻击方式,为自己第一次攻击的失败准备好了退路和后备计划,陷阱称不上多么精巧和复杂,但每每在合适的地方发挥作用,这使得管家陷入了恐惧之中。
他并不是专职战斗的血侍,他只是个负责情报分析的后援人员,只是在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中,原先负责战斗的人员全灭,老爷也只是恰好利用自身特殊能力得以逃出生天,但也留下了无法痊愈的疾病,以致于无法再进行血侍的血脉契约。
说来好笑,这个魁梧的男子,论实际上的战斗经验可能比不过眼前的学徒。
但这并不影响他拥有强大的战斗能力。
管家顺势翻滚,又站起来直面那个将面容隐藏在兜帽下的学徒。
晚夏的桦木林依旧郁郁青青,路上的陷阱机关已经停了下来,只留下了风的吹拂声在见证二者的决斗。
学徒似乎有些困惑,正当他举起那把只有五十几公分长的短刃时,管家又冲了上来,长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几乎是条件反射,学徒将手中的刀斜置迎上了长剑的轨迹。
“哐”
长剑被刀身引导到了侧面,但又即刻停止,被抽离回去。
与此同时,学徒只是轻轻调转手腕,将刀刃对准管家的方向,压低身子,顺势一斩。
可无论如何,对方毕竟是强化了感知的血侍,就算正面战斗能力不足,那也只是相对的。学徒还是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就算他已经在他那个“臭名昭著”的师傅手下经受难以想象的训练,但他并没有觉醒什么特殊能力,何况对方的再生力也是极为难缠的,他应该马上离开,去下一个备用陷阱地点。
但不知是对方的虚弱模样刺激了学徒的猎杀欲,还是对方反复的攻击使得他有些恼怒,他竟忘记了一直以来的目标和原则,改为在此厮杀。
管家用剑弹开了学徒的一劈,反震沿着把手使手腕有些麻木。
随后,又是快速的一刺击,管家已经放弃了对躯干的防御,想凭借自己身体的强韧耗死对手。
学徒的表情看不真切,但紧抿的嘴唇还是显示了他的紧张。
他在快速回忆所学,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下的错误,但事已至此,就算在无奈也只能上了。
他伏下身子,闪过了最初的刺击,但管家的招式变化很快,刺击马上变成了斜劈,学徒单手握住的刀虽然同样反应迅速,挡下了这一招,但那异于常人的力道使他的虎口处传来剧痛,又是一阵几乎握不住刀的麻木。
学徒同样就势翻滚,拉开了二者的距离。
刀太短,完全够不到敌人。
力量太小,再挨几下劈砍自己就要断手了。
逃,绝对跑不过对方,哪怕对面少了只手,他所获得的力量也足以使他远胜自己。
那就只有一战了,猎人不会因为猎物的难缠而逃避的。
竟然你不在乎自己的躯干,那就看好自己的内脏吧。
学徒在心里怒吼。
管家看见学徒向自己冲了过来,单手持刀作横劈式,他知道对方已经是失去理智了,他虽然不是直接的战斗人员,但对于对方这试图以命搏命的打法还是轻蔑的一笑,就算只是血侍,他的再生能力也可使一些对普通人致命的伤害变得如同擦伤般正常,比如被刺穿躯干的一些器官,无论是肝脏破裂还是气肺这些症状,对他来说无非多疼痛几下,要么等自然愈合,要么求老爷多给予一些权能。
他这么想着,将剑挡住了横劈的短刃,又反手一下,用剑柄击中了学徒的肋骨下侧,学徒只感到一阵剧痛,几乎失去了意识,但又借反冲力向后翻滚了一些距离,避免了下一剑就被砍死的命运。
管家正准备上前了解这个捂着肚子在地上痉挛的学徒,突然发现,自己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是一把银质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