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匕首稳稳地插在血侍的胸口处,这种伤势并不是很致命,致命的是银制物品的效果。
在与血族无数年的较量中,历经了数不清的前辈的不断试错和改进,终于发现了这些银子对血族造成的危害十分明显。
银,可以瓦解血族体内的【能】回路,破坏他们赖以不灭的再生能力,纯银制品甚至可以仅靠接触就使他们的身体崩溃,这对于血族是无疑的利器。
但综合多方面考虑,一般的血猎携带的银制品多是银锌铜三种金属的合金,保证了携带武器的强度的同时也可以最大程度的削弱对方的战斗能力。
前提是要用武器攻击到对方。
眼下,学徒单手持剑的目的已经明显,是为了掩饰另一只手中的银匕,在搏命的一瞬间,将这通往地狱的钥匙赠与敌人。
血侍面色古怪,似乎在思考什么。
他实在是太没有作战经验了,难怪会被选为学徒试炼的对象,空有力量而不知使用。
血侍向前迈开一步,要去了解那个完全不似新手的学徒。
突然,他的断手处的血痂猛然裂开,血液从被短刀光滑截断的横截面喷出,这是要命的大失血,同时他感受到自己的肺部似乎烧了起来,他开始喘不上气了,那是之前二者相斗被击断的肋骨和**肺部的匕首共同造成的。
眼前的壮硕男子晃了晃,倒了下去,手臂的断口仍在不断失血,他的意识也不断模糊,终于,他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和寒冷。
可惜学徒早已昏迷,看不见他的猎物终于倒下。
“呵,还不错,知道如何挽回错误,至少没死。”
林中又闪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将学徒扛了起来,又朝着林间的阴翳中喊了一声:
“耶斯德先生,你其实不用跟过来的,今天可是收网的一天,那家伙,五年前让他跑了,还好耶斯德先生你退休后在这当了个杂货店老板,要不找他还真的困难。”
有一阵风吹过,耶斯德的声音也传来。
“你们还好意思说,我等了足足五年你们才腾出人手吗?”
“这又不是我们拖沓,你知道的,要这么多Ⅰ和Ⅱ同时有空,本来就是很麻烦的。上次还是疏忽了,没有这么多人,谁知道这个老狐狸有那么多后手,我们的陷阱基本不起作用。”
“所以?”
“这次除了三个Ⅰ和六个Ⅱ以及若干Ⅲ,Ⅳ外,不还请了老先生你吗,我们也是在他的别墅附近布下了特殊的准备。”
“人老了还要被你们拉上船,麻烦。”
“话不是这么说的,分明是老先生你先联系总部的,怎么可以怪在我们烦你呢?”
“这真是你徒弟吗?你话怎么这么多,分明你徒弟话很少的,这真是你教出来的?”
“这当然,这陷阱不都是我这一支传承的手法吗,你看看,这个绳结还是我师父研究的呢。”男子一边说一边向路的一个方向走去,地上的碎石子在铆钉皮靴的踩踏下发出窸窣的响声,仔细一看,这并不是回小镇的方向,而是......
“等一下,你真的要拉着你徒弟去送死吗?这家伙派出的管家是很弱,但那是为了不引起注意,这么孱弱的血侍估计原本就真是个管家或仆役,那个老狐狸不可能没有其他血侍和子嗣。”
“但我徒弟的觉醒【能】的可能很大,不经过生死的磨砺,他一辈子最多也就和我一样,只能止步于Ⅱ,不管怎么说,有这么多人,对他来说,也算一种安全保障了。再说了,没有锻炼,哪来成长,让他提前了解一下那群老怪物的实力也好。”
林中的声音不再传来,那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子开始快速向前跑去,全然不顾肩上扛着的少年刚刚受了十分蛮力的一击。
于此同时,在柯古镇上,耶斯德老板正将杂货店的大门掩上,将那块饱经风霜的橡木门旁的关店牌挂了上去。
耶斯德轻轻叹了一声,这家店好歹也住了八年了,估计这件事后又要搬家了,舍不得这啊,自己分明在那次大事件过后就发誓不再参与了,怎么看到这群异族后又要报告呢?
“热血难凉吧,哎,也罢,这把老骨头也该动动了。”
一边自叹,老耶斯德一边将最后的锁上锁。
“耶斯德老板,你是出去吗?”过路的镇民询问。
“是啊,而且可能出去几天,所以上锁了。”耶斯德还是一脸古板,但褐色的眼中流露出来的是不舍。
镇民们却没察觉异样,毕竟耶斯德老板也不是没有去过外面,他们用古旧的仪式为他献上了远行的祝福,为了这个刚搬过来时很怪异,但细细接触后温暖着每个人的心的普通杂货店老板祈求神明的保佑。
这也是我喜欢这的一点吧,这里的人还是那么质朴。
老耶斯德缓缓走下台阶,又从大道上离开,手里拄着那根柚木的拐杖,但他的步履坚定,完全不像个七十几的老人。
走到郊外一处无人的地方时,他移步于一处树荫下,却像沉入了泥沼中,被吞没不见了。
另一侧,耶斯德却缓缓出现,他看了看周围的服装各异的人,很明显,他们的职业和地位各不相同,可无一例外的,均装备着银质的武器。
“好久不见,[潜影者]耶斯德,怎么样,老骨头还行吗。”
其中年龄最大的一位代表其他人发言。
“还行,[穿刺伤],你师兄呢。”
“他,他死了”[穿刺伤]顿了顿,“我来替他报仇,五年前的仇。”
“那小子可是你们这一代最有潜力的啊,不过确实,那个狐狸也有吞象的实力。”
耶斯德没再说什么,只是擦了擦自己的那根柚木拐杖。
“还没跟你介绍呢,这位是[倍增],另一位是[银饰家]。”
顺着他的介绍,耶斯德看见了未曾谋面的新人。
前者一幅卫兵的服饰,很明显,是还在工作就接到通知赶了过来,挽起的袖子露出的臂膊上有不少狰狞的伤疤,看年份至少最新的和最旧的相隔十年,他的脸庞很是坚毅,额头微微下点向老前辈致意。
后者却很奇怪,皮制大衣上没有什么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连脸庞也潜藏在宽檐帽的遮掩下,只有一双眼睛向外窥视。
奇怪,哪里不同呢?
耶斯德细细思考。
[银饰家],可他没有银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