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褚？这么晚了你还没走？”
陆离疑惑地看着门口的男生。
陈千褚是一个看着挺阳光的男生，五官端正，算是清秀。他听到陆离的话，嘿嘿一笑，用大拇指往后指了指，道：“和张娴遥刚准备去吃饭。”
门外还有一个女生，形态娇小可爱，现在正靠在走廊的围栏处，等着陈千褚。
恒方中学的纪律没有别的学校那么严格，对于学生之间的关系，除非伤风败俗，否则不会过多插手管理。
是以恒方中学内的许多学生两两结为伴侣，老师们也见怪不怪。
陈千褚和外面的张娴遥就是正在交往的一对情侣。
只不过陈千褚是精英班的，而张娴遥是实验班的。
陆离问道：“谁找我啊？”
陈千褚坏笑一声：“穿着暮落中学校服的，嘿，看不出来嘛，你这家伙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原来是有女友的！”
一听到是暮落中学的，陆离就知道陈千褚所说的那个人是谁了。
不过该有的解释是不能落下的，陆离有些无语地出了口气，道：“你别想太多，我跟她连朋友都算不上。”
陈千褚眨巴了一下眼睛，点头赞同道：“是啊是啊，你快点吧，我看人家挺着急的。”
陆离撇了撇嘴，点头，将试卷收拾好，然后就背包同陈千褚两人一同离开了教室。
本来他的习惯是放学不背书包的，不过既然林砚秋不辞辛劳跑来恒方中学，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再考虑到武术社的异状，陆离觉得有必要加紧动作。
下楼之后不理会一直嘀嘀咕咕的两人，陆离一个人加快脚步，走到了校门口。
有干涉场的存在，远远地他就定位了林砚秋的位置，径直向她走去。
林砚秋也看到了陆离，急忙小跑过来，道：“出事了！”
陆离有些不解：“什么事能让你直接跑到我们学校来？”
“武术社被警察封锁了，警戒线都拉起来了。”
陆离闻言，思忖片刻，道：“这……现在你和我说这些东西也没用，吃饭了吗？走吧，边吃边说。”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走向一旁的斑马线，准备去学校马路对面的饭馆里吃饭。
林砚秋看着陆离转身走开了背影，愣了愣，随后深吸了口气。
她来找陆离纯粹是太过着急了，几乎是病急乱投医。
林砚秋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稀里糊涂地就想着跑来向陆离求助。
甚至，她都做好了被直接拒绝的打算了。
不过还好，看起来陆离还是愿意继续了解下去的。
两人无视了周围别的学生若有若无的打量的目光。
进入饭馆，这里的顾客大部分都穿着恒方中学的校服，陆离显然对这里熟稔，挑了个靠角落的二人桌坐下，征询了意见之后点了两个套餐，就平静地看着林砚秋。
看着陆离若无其事地完成点餐，林砚秋的心情又有些焦虑了。
陆离见状，主动开口道：“所以说，武术社就这么被查封了？”
林砚秋神色复杂：“也不能说是被查封吧，就是说在那里有了些发现，说是可能和多年前的一场凶案有关，于是围起了警戒线，防止外人干涉取证。”
“现在学校里都在说，是那场凶案中的怨灵徘徊在那里，是那个怨灵在作怪。”
陆离闻言，笑了笑：“那你怕什么？官方都来人来处理了，如果连官方都处理不好，那你找我也没用啊。”
“可是……”林砚秋张了张嘴，随后面色有些暗淡，语气都有些低沉，“说的也是，这种事情本来都和你无关的……”
陆离看林砚秋低下的脑袋，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干脆就展开干涉场，笼罩这周围的所有人，让这些人的精神波动来锻炼自己的干涉场。
陆离就这么直接修炼了起来。
忽然，一滴晶莹的液滴从林砚秋的面庞滑落，滴在了桌面上。
陆离将注意力从干涉场中收回，重新打量着面前的少女。
肩膀在轻微地颤动着，隐隐约约有被抑制的呜咽声传来，再加上接二连三低落在桌面的水滴，毫无疑问，林砚秋此刻正在哭泣。
陆离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了，有着末日十几年杀戮记忆的他，对于失去亲人的苦、对于同伴死亡的痛、对于权势丧失的伤……这些都见怪不怪了。
但现在，他只不过是一个社会意义上的“高中生”，一个“未成年人”，不是末日屠夫，也不是什么冷血的杀戮者，要他去安慰林砚秋这样莫名其妙地哭泣，有些太过强人所难了。
陆离迟疑了一下，随后道：“我问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冒犯，如果你不愿说的话，那就当我没问——我看你们武术社都没什么人是在正经连武的，被查封的话应该变化也不大才是，应该没必要这样子吧？”
林砚秋抽出桌面的一张纸巾，擦了擦眼泪，随后又擤了擤鼻涕，这才用有些哭腔的声音说道：“武术社就算不怎么火热，但是我也不想让它在我手上断掉啊！”
“当初学姐亲手将武术社交到我的手上，虽然武术的没落是必然的，但是我答应了学姐要将武术社再传给下一届，现在武术社这样子，学姐要是知道了，肯定难受得不得了啊！”
听林砚秋这么说，貌似“学姐”比起“武术社的传承”还是要重要许多。
陆离心中依然有疑惑，不过他没有多问，只是说：“别想太多，说不定人家取证完成之后就直接离开呢？想一想，事情过去之后，学弟学妹因此对武术社大感好奇，到时候他们再想闯进去，你就直接坐地起价，不加入武术社不给进！嘿，到时候武术社可就发扬光大咯！”
“扑哧！”
见林砚秋破涕为笑，陆离有些尴尬：“我不会安慰人，你就当作是耳旁风吧。”
林砚秋急忙摆了摆手：“没有的事，就我自己的问题而已，你别想太多。”
……
张娴遥伸出筷子使劲敲了敲陈千褚的碗沿，不满地娇哼一声，道：“喂喂喂！你到底是陪我吃饭，还是陪你那个同学吃饭啊？！”
陈千褚被吓了一跳，随后干笑一声，道：“娴遥你先别生气，我这是看奇观呢！”
“呸！居然称自己同学为奇观？”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千褚急忙摆了摆手，“我那个同学你知道吧？”
张娴遥点了点头，道：“当然认识啊，陆离嘛，独立又刻苦的学霸。”
陈千褚嘿嘿一笑：“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陆离他虽然学习上一骑绝尘，但是交际上完全就是一根木头，平日里在班里完全是不说话的，我们都以为是他自己的个人经历导致了他这样的性格。没想到……我们在第三层，而他在第五层，你看他对面的女友，笑得……哎呀！”
陈千褚喋喋不休的话才说到一半，突然间就手腕一抖，将桌上的小杯茶水打翻，将裤子大湿了大半。
张娴遥一看，扑哧一笑：“你看看，叫你背地里谈论别人，遭报应了吧？”
“别说风凉话了，快点帮帮忙！”
……
陆离平淡地喝了口茶水，假装对陈千褚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察觉，只是静静地等待自己的饭菜上桌。
坐在他对桌的林砚秋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有微微泛红的眼眶作为哭泣的迹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