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泥土后面，陆离和林砚秋潜藏着身子，微微探出头去，官网远处的情况。
月上乌梢，整个工地在大功率电灯泡的照射下，连泥土都在泛着白光。地面上坑坑洼洼，最为显眼的，是远处的一个大坑，直径超过十米，从两人现在的角度看去，一下子也望不到底。
现在已经过了下午七点了，工地上已经开始忙活起来，挖掘机运转时发出叮叮哐哐的声响、工人干活时的交谈声、督工在一旁指挥着……种种声音齐响，倒是热闹无比。
林砚秋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切，对她来说，这里周围的一大片地区，曾经都是一个不小的山包，如今非但被夷为平地，更是留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林砚秋低声说道：“看起来那个‘特事总局’的网站上说的没错！”
“炮击什么的，很明显的事情，周围的居民应该都看到了，没有掩饰的必要，关键是那个‘魔物’到底存不存在。”
林砚秋点点头：“有道理。”
看了一会儿后，林砚秋就没了兴致。
这就是普普通通的工地干活。普通的人在坐着普通的事情，稀松平常。
不过这倒也是好事，这说明武术社的事情确实解决了，就等着暮落中学解封，武术社就可以再次打开。
林砚秋凑过来，低声道：“行了，我们走吧？”
陆离没有理会，只是看着远处的空地上的挖掘机，道：“你看那边。”
林砚秋顺着陆离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一个工人正驾驶着挖掘机，正在修复着坑坑洼洼的地面。
她眉头微蹙，又细细地看了一会儿，不解地问道：“怎么？”
“你看着吧，等下就知道了。”
林砚秋脸色疑惑，不过她依旧看着那辆挖掘机。
莫名的，林砚秋感觉身体有点燥热，而这种燥热感还在不断加剧，她扭头看了看陆离，发现后者面色如常，于是就只当是自己身体出了点毛病。
陆离自然察觉到了林砚秋的小动作，他让林砚秋留下来的根本原因，在于他已经确定了林砚秋是超能力者，而且不是特事局的人。
所以，陆离想要让林砚秋成为自己在将来的一个“伙伴”，或者说“助手”。
那台挖掘机确实有异常，陆离可以感受到一股与之前的那个街边工人身上类似的恶意潜藏在挖掘机中，而那台挖掘机的驾驶者就正是那个街边工人，这两者之间一定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看林砚秋的样子，身为超能力者的她似乎并没有见过所谓“超自然”的现象，陆离想要让她见识见识。
同时，武术社的雾气又开始蔓延了，这些迷雾对于人的身体乃至精神都有莫大的益处，陆离想让林砚秋尽早接触迷雾。
看林砚秋的反应，似乎迷雾对于她的身体已经起作用了。
于是，陆离不再关注林砚秋的状况，而是专心监视着那台挖掘机。
……
老张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坐着扭了扭身子，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减慢。
这破地方怪得很，以往做工，都是晚上要比白天清凉轻松，但是这里的晚上却莫名地让人感到燥热。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今天的力气比昨天要大了一些，干活都要轻松了不少。
老张依旧在全身贯注地干着活，他的眼睛看着挖铲，娴熟的操作着。
他感觉自己有些累了。
工地旁白灯的光芒泛开，连带着那凹凸不平的地面也开始泛起白光，手中的挖掘机操作杆也开始变得轻松起来，一切都变得飘飘然了。
他感觉自己从未如此放松过，这一切都仿佛回归了母体一般，令他的意识陷入了迷蒙之中。
灰色的花纹仿佛一条灵活的蛇一般从操作杆上爬到了老张的体内，老张却毫无感知。
突然，老张头一歪，整个人抽搐不断，随后就突然坐正。他睁开了眼睛，眼睛里毫无光彩，仿佛失神一般。
他停下了挖掘机，打开驾驶室的门，走到了工地上。
远处，陆离看着老张的身影，对林砚秋提醒道：“你看那个驾驶员。”
林砚秋看去，只看到老张步伐僵硬地走着，拿起一个铲子，一言不发地朝着另一个正背对着他干活的工人走去。
林砚秋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妙：“他这是……”
就在这时，“老张”将铲子扬起，就要一铲子砍向那个工人。
陆离的干涉场一动，老张那握着铲子的手中突然产生一股力，令他的手掌一张，铲子从手中滑落。
那个工人被身后的动静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老张，不由得松了口气，拍了拍老张的肩膀：“嘿，你干啥啊？吓我一跳！”
“老张”面庞僵硬，没有说话。
那个工人疑惑地看着“老张”，道：“老张，你气色不太好啊，要不去休息休息，喝口茶？”
突然，老张抄起一旁落在地上的铲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向了这个工人。
咣当！
手掌一松，刚刚拿起的铲子又一次落在了地上。
“他在干什么？”林砚秋对于这种人类迷惑行为感到不解。
陆离耸了耸肩：“先看看吧，我也不知道。”
那工人被老张刚刚的气势吓了一跳，他往后一退，惊恐地看着老张：“你要干什么？”
“老张”依旧面庞僵硬，仿佛只是一副躯壳一般。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一旁的铲子，脸色露出一丝迷惑的表情。
他不管了，直接扑向了那个工人，一把捏住了那个工人的脖子，卯足了力气想要置他于死地。
“救命啊！老张疯……欸？额……”
那个工人先是被掐得面色涨红，惊慌失措地救命，随后就察觉到手掌的力气突然一松，呼吸恢复了正常。
再看看老张，后者正一脸卯足了力气一般，使劲掐着自己的脖子。
工人低头一看，老张的手掌现在距离自己的肌肤还有接近一厘米的距离。
这个工人不耐烦了，手掌一扬，挥开了老张的手，气恼地说道：“老张！我还要干活儿，你要玩找别人玩去！”
说着，他又转身继续干活，一边做工，一边嘀咕：“真是……老大不小了，还玩这些幼稚把戏……”
面庞僵硬的“老张”呆呆地站在原地，一阵凉风吹过，将工地上的塑料冰棍包装袋吹起，从他的脚边翻滚而过。
远处，目睹了全程的林砚秋全程迷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