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那块铁板上的螺丝拧开,秦彦泉真的就在垂直段的烟囱里面。
我从烟囱里面爬进去,准备将他拖出来的时候发现在倾斜段和垂直段的烟囱交界处的左右两边均有一块铁板突了出来,而秦彦泉的双腿刚好被张开摆在了上面,所以才不会滑下来。
将他救出来之后,和奏姐蹲下来在他的身上寻找着什么。几分钟之后,她从秦彦泉的毛衣上找到了两枚螺丝钉。
“果然是被粘到了这里呢。”
和奏姐微笑着说道。
秦彦泉还活着,但是依旧昏迷不醒。谢梦涵叫了服务生帮忙把他背到了酒店的客房里面去,然后打电话请了医生过来。忙活了挺久之后,除了杜依姈要陪在秦彦泉身边以外,我们几个又似乎心有灵犀般再次集中回到了杂物间。
“究竟秦彦泉是怎么被塞进那个烟囱里面的呢?”
叶夕雨向和奏姐问道。
“你来看这里。”
和奏姐向她指着那块揭走铁板之后的方孔的向下部分,解释道:
“这里有两道很明显的凹痕,而且是挺新的。估计是被东西卡住然后摩擦出来的。”
“难道说,秦彦泉是被人用绳子绑住脖子从那里向上拉起来的?”
我单是这么想想那情景就背后满是冷汗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确实是用绳子拉的,不过绑住的并不是脖子而是腋下哦。如果绑住的是脖子的话,恐怕秦彦泉已经咽气了吧。”
这么说来也是,刚才发现他的时候,虽然昏迷不醒,但是呼吸并没有紊乱。
“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不过我想事情的经过应该是这样的:
“秦彦泉在和我们说着话的时候,接到了某人的电话,电话里面说酒店里面有人突发疾病,让秦彦泉赶过去帮忙救助。而在秦彦泉答应的时候,某人叮嘱了一句,让他不要告诉正在聚会的大家,尤其是杜依姈,以免大家会担心之类。所以当时秦彦泉只说了有急事需要出去一下,而且还说会很快回来。因为他并没有离开酒店,而且认为只是简单处理一下,等待正规的医生到来,便可以回到聚会现场。
“可是当秦彦泉按照某人的指示来到这间杂物室的时候,并没有病人,反而被人用电击枪等方式弄晕了。
“某人将晕了过去的秦彦泉用绳子绑住腋下,绳子的另一端则伸进烟囱里面,从那个小开口伸出来。然后再在小开口以及烟囱的入口处上面卡上一个定滑轮……”
“等等,和奏姐。”
我将和奏姐的解说打断了。
但是和奏姐并没有生气,依旧和颜悦色地问我:
“有什么疑问吗,未宁?”
“为什么要分别在小开口和烟囱入口都卡上一个定滑轮?不是应该只在小开口卡上一个就足够了吗?”
“那是因为某人在将秦彦泉拉进了烟囱里面以后需要确保他的双脚能卡到那两块铁板上面。”
“也就是说那个某人必须要钻进烟囱里面?”
夏绪毫无表情地问道。
“没错。”
“可是烟囱里面很脏,那个某人能够保证自己进去不会弄脏自己吗?即使衣服能够更换,可是头发被弄脏了就必须洗了,可是应该也没那么容易干吧?”
“某人是穿上了这里的这件雨衣才钻进烟囱里面的哦。”
和奏姐走到杂物间的货架上,拿起一件叠得很整齐的雨衣,在我们面前摊开,上面果然是带着灰黑的污垢。
“同样的,某人所用的绳子、定滑轮也都是在这货架上摆得整整齐齐的工具。在将秦彦泉这样拉进了垂直段烟囱里面之后,再将东西摆整齐,使得这里面似乎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
确实,在货架上摆得整整齐齐,所以才不会让人感到奇怪。
也正是因此,我们走进来丝毫没有感觉到有违和感。
“可是某人将小开口铁板上的螺丝拧开,却没注意到掉落到地上的螺丝被秦彦泉的毛衣粘上,最后只好拧上对角的两颗螺丝,结果就留下了破绽被我们发现了。”
“那么,这个‘某人’究竟是谁?”
我问。
“这个某人,就是花散里小姐——不,应该称呼你为六条小姐更好吧——你说是吗?梦涵妹妹。”
面对大家惊诧的视线,谢梦涵并没有逃避,而是平静地说道:
“姐姐你……有点过分呢,竟然说我是六条……”
和奏姐歪着头,眨了眨眼睛。
“要办到刚才那些,就只有对这个烟囱的构造以及杂物间相当了解、以及知道秦彦泉今天会到来的人,而这个人,除了你,我并不知道还有谁。”
“照姐姐你的说法,两年前在烟囱里面找到小猫的尸体、今天也知道彦泉会过来的未宁或者其他当时在场、现在也在场的人不也有嫌疑吗?”
谢梦涵依旧辩解着。
“还有一点,要将秦彦泉塞进烟囱里面,就会发出很大的动静,而且如果他在里面醒过来,也会发出声响。那么要怎么做到不让大家知道呢?”
和奏姐竖起食指,自问自答道:
“办法就是——积雪。”
“咦?”
“前几天下的雪现在堆积在烟囱外面,形成了良好的消音工具,所以先前的计划才能进行的那么顺利。而能够阻止工人去清扫烟囱上面积雪的人,我想除了梦涵妹妹就没有谁了吧?”
“姐姐你这么说……未免有点牵强吧……”
谢梦涵声音略微带着颤抖,但还是故作镇定,说道:
“我之前也说过了,之所以不去清扫积雪是因为生意太忙没有时间去清理……”
“那为什么有时间清扫屋顶的积雪呢?”
和奏姐打断谢梦涵的话,说道:
“我们来的时候可是看见了,屋顶的积雪和烟囱附近的积雪,那量可是相差了很多哦。只要想一下就会明白,屋顶是被清扫过的,而烟囱那里是一点也没扫过。”
谢梦涵没有说话,脸上也不带表情。只是沉默地看着和奏姐,似乎在等待着和奏姐接下去要说的话。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证据。”
和奏姐踱着步子,从角落走出来,来到谢梦涵的身旁。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在杜依姈问你有没有见到秦彦泉的时候,你的回答是‘他还没回来吗’,可是,秦彦泉离开的时候,你明明并没有在包间,为什么还能说出这样的回答?一般来说,并不知道秦彦泉离开也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回来,会先问‘他去哪了吗’才对的吧?可是你并没有这么问,就说明你不仅知道他离开了包间,而且还知道他会回来,唯一的可能就是:把他叫出去的人,就是你。”
“佩服佩服。”
谢梦涵笑了,脸上带着看上去就像是虚张声势的笑容。
“想不到姐姐竟然会因为我的这个破绽就看穿整件事是我做的呢。”
“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压低声音问道。
可是谢梦涵没有回答。
她只是期待地看着和奏姐,似乎在挑衅和奏姐般问道:
“姐姐们能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吗?”
“你是不是因为也喜欢上了秦彦泉?因为他选择了杜依姈,所以才像这样教训他?”
叶夕雨声音低沉地说出了自己的假设。
可是谢梦涵脸上显现出嫌弃的痛苦表情,似乎在强烈地否定着叶夕雨的话。
“呃……难道不是……”
叶夕雨不禁哑语了。
这时,夏绪轻轻吐了口气,开口了:
“其实梦涵你,是因为‘不能传递的爱意’才做出这些事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