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节开幕当天。
因为是周末,所以我中午吃完午饭稍微休息一下就出门来到学生会办公室。
我敲了几下门,没有人应门。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以前和奏姐就会经常因为看书看得入神忘记了周围的人和事,连有客人敲门都没注意。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我帮忙接待客人的。
(这样可不行呀和奏姐……)
不知为何,我发现自己笑了出来。可能是因为觉得和奏姐还是没有我不行,所以有点偷着乐。也可能是因为别的。
前几天何合曾对我说,待和奏姐冷静几天,我再去跟她表明自己内心只有她,估计和奏姐会羞红脸答应我。而叶夕雨也说到,女生节的重磅节目是向会长表白。
估计我笑出声来更多是因为想到了被我表白而红着脸答应我的和奏姐吧。
之前和奏姐有交给我一把办公室的钥匙。
我一边想着等一下打开门一定要悄悄走到和奏姐身边,轻轻拍她的肩膀吓一下她,然后想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地和她聊书本里面的事情时候向她表白,一边将钥匙插进门,推开门去。
可是,办公室内空无一人。
我差点忘了,如果和奏姐已经来到且在看书的话,门怎么可能上锁。
办公室内的摆着整齐而密密麻麻的书籍的书架一如既往地竖立在窗边,而办公桌上的小书架的书则已经收拾干净空无一物,估计是都放进了大书架里面了吧。
我走到办公桌前,发现办公桌上面放着一本精装的书,是村上春树的小说,《挪威的森林》。我拿起来想要翻开来看看的时候,发现一张写着我名字的女生节开幕式的邀请函压在书的下面,看来是和奏姐担心邀请函被风吹掉所以拿书压着的吧。但是桌子上却没有和奏姐自己的邀请函。
是和奏姐自己已经拿走了?还是说和奏姐还没有给自己写?
不知道。不过和奏姐是预计到我会在今天这个时候过来同时她不能亲自给我的可能性,所以把我的邀请函留在我桌子上给我。
也就是说,和奏姐并不打算过来这边了?
是打算直接从宿舍过去会场那边帮忙吗?
突然感到和奏姐离我好远。
(错觉吧……)
我看着墙壁上指着三点半的时钟,走到窗边,向外眺望。
女生节开幕式晚会是在专用楼前人工湖旁边的空地上举办,所以现在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着。
穿着社团联合会会服的学生在指挥着志愿者们把舞台搭建起来,而身穿校团委服装的学生们则在后台清点着晚会需要的道具清单。各学院的团委学生会则在晚会会场附近疏导交通和设置路障及路标。
然而在哪儿都没有紫云学生会成员的踪影。
不过想想也是,紫云学生会总共才三个人,副会长和书记都在学校分部,本部就只有和奏姐一个人,总不能让那个笨手笨脚的和奏姐干这些粗活吧。就算她答应,我也不答应。
那么看来和奏姐其实是还没从宿舍出来。
就这样趴在窗台看着那些志愿者们忙活了好一阵子,我回过头来看了看时钟,已经四点了。
可是和奏姐还没有出现。
我还在纳闷为什么一向不迟到的和奏姐竟然还没有现身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叶夕雨的信息。大概就是说她和夏绪已经到了,让我出去图书馆前接她们。
我来到相约的地点,见着雀跃的叶夕雨和一向冷漠的夏绪。叶夕雨身上穿着色彩鲜艳的时尚连衣裙,看上去既年轻又活泼;而留着干练短发的夏绪则一如既往地走深色稳重的路线,宝蓝色的直挺衬衣和黑色的紧身裤,搭配黑色的高跟鞋,和她鼻梁上那副细框眼镜也是极配。
一见面,夏绪劈头便问:“和奏呢?”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
但是我并不想说我之前和和奏姐出了状况,回想起之前寒假发生的事情,我并不想因为这样惊动夏绪和叶夕雨。
所以我只是微微笑说道:“或许还在宿舍为今天准备吧。”
“哎哟,看你那笑脸——”叶夕雨窃笑着微捂嘴巴,笑道:“看来未宁你有所准备了呢对不对?”
我有点无可奈何地心虚地点了点头。然后叶夕雨便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可以嘛未宁,果然没有看错你呢!你说是吗,绪姐?”
夏绪并没有像叶夕雨那么激动,但还是露出了比较和煦的表情,轻轻颔首:“嗯。”
“看见未宁你这么争气,我突然间有种‘我家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感觉呢……”叶夕雨依旧笑嘻嘻地点了点头,然后她指了指我身后的女生节开幕晚会现场,“不过未宁,你不去那边帮忙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吧,没接到要去帮忙的通知。”
我说的是实话,我确实没有接到要我去帮忙的通知。或许是压根学生会就没有收到,又或许是和奏姐收到了但是并没有通知我。
“是吗,那就没事了。”
叶夕雨似乎想学和奏姐眯起眼睛微笑,但是因为眼睛太大了,所以只是半闭着眼睛,看上去有点惊悚。
当然我只敢在内心这么吐槽她。而且她也没有给我吐槽的机会便又若有所思地说:“为什么今年会这么大动周章呢?连金属探测仪都装上了,搞得和春运时候火车站的入口一样。”
听她这么说我也回过头来看了一下会场的入口。果然如叶夕雨所说,原先在设置路障和路标的那帮志愿者,现在正在会场的唯一进口处架起了金属探测仪。
“我听说这是银杏大学学生会的要求。”夏绪冷冷地看着那边,推了推鼻梁上面的眼镜。
其实她鼻梁很挺拔,眼镜基本不会下滑,所以我觉得这可能只是习惯动作。
她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问:“未宁你知道为什么吗?”
“唔,我想应该是因为银杏那边……”在差点脱口而出的时候,我才有点犹豫该不该告诉她们澪收到了岳梶恐吓信的事情。但是很快我就被自己说服:因为和奏姐不在,我所能仰仗的只有夏绪和叶夕雨了。
所以我停顿了几秒之后,说:“银杏会长收到了有人会在今晚晚会上对她不利的恐吓信。”
“欸,竟然有这种事情——”
叶夕雨饶有兴致地睁大了好奇的双眼,似乎在催促我说多一点。
因为我也想她们帮我出谋划策阻止岳梶乱来,所以我便细细地给他们解释了李子跟我说的事情的来龙去脉。
夏绪听罢,在胸前抱着手臂,一只手撑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一段时间之后,她才若有所思地说:“所以银杏那边才要求我们安装这个仪器,是为了防止犯人带凶器进去对吧?”
“看来是这样没错了。”我说。
“可是——”叶夕雨调皮地指了指在清算道具的后台,“那里能够充当凶器的东西绝不在少数哟。”
她这么说虽然开玩笑成分居多但也不无道理。无论是化学部的化学药剂还是戏剧部充当打架用的木制刀剑,就连跑来跑去的主持人的高跟鞋,都极有可能会变成凶器。当然那也要岳梶能够拿得到才可能发生。
所以这些东西从前提上就已经不会成为凶器了。因为岳梶根本不可能进入只有持有本校学生和银杏大学学生证以及校团委开具的女生节表演证明才能进入的后台。
“我觉得犯人没有机会从我们眼皮底下溜进后台,所以他几乎是不可能利用那些东西作为凶器的。他甚至连进入会场的机会都没有。”
我这么说完,甚至觉得设置那个金属探测仪也是多余。
因为进入会场是要出示邀请函,没有邀请函的话是不能进入会场。据我所知,学生会似乎并没有给名为岳梶的人发过邀请函。
但是这并不是绝对保险的。
因为还有某种可能性。
“……除非他抢走了某个人的邀请函。”
用那个人的邀请函趁着人多而负责检查的工作人员不会太注意人和名字是否相符合的时候混过安检,进而混进会场。然后再用某种方法制造混乱对澪做出不利的事情。
这么想着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学生会办公室桌子上只有我的邀请函以及和奏姐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这两件事情会同时冒出脑海。
“难道说和奏姐……”
听到我脱口而出的喃喃自语,叶夕雨和夏绪似乎也同时意识到了我想到的不安。两人旋即拨打电话,试图联系和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