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过去了两周。
距离期末考试，只剩下不到五天的准备时间了。
班主任在教室的前面滔滔不绝地进行着“高中是让你们来学习不是让你们来享乐的”的激情演讲，弄得班里的几个敏感的小女生泪眼汪汪。
虽然她们一下课就会把这些忘得一干二净，然后该追星的追星，该聊八卦的聊八卦。
生活依旧。
其实白夜有时候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有人会觉得仅凭一两次慷慨激昂的演讲就能让一个人发生堪称天翻地覆的改变？难道改变不应该是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最终造成的突破吗？
就像金蝉脱壳那样。
无论动物还是人，都逃不过这样的定律。
万事万物，所有的改变，都是在一定量的积累下所造成的质的突破。
白夜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
“在这里我需要着重点名一下某些正在打瞌睡的人。你们的期末考试要是还是全面不及格，下学期就等着学校找你们谈话把你们劝退吧。”
说这话时，班主任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白夜。
白夜知道他是在说自己，但他连看都懒得抬头去看。
自从白夜上次期中考试考了倒数第三的那一刻开始，这种目光就会时不时的出现。白夜早就习惯了。
到了中午，白夜拎着从小卖部买好的面包和咖啡，如往常一样，晃晃悠悠地来到天台。
空荡无人的天台，只有自己精心布置好的椅子和地毯。
白夜坐在椅子上，看着楼下同样坐在椅子上，却是和伙伴谈笑风生聊得不亦乐乎的女生们，默默地咬了一口面包。
这栋教学楼的视野极其宽阔，向远处看，甚至还能看见操场上的那群踢着球的肆意挥洒汗水的男生们。尽管他们自己也清楚自己回到教室后身上的汗臭味难以入鼻，但他们却还是觉得这样很潇洒、很畅快、很容易吸引女孩子。
真是好懂的青春。
白夜打了个哈欠，把吃完的面包袋子扔进那个小型的垃圾桶里，然后躺到毯子上，准备进行午休。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闲的没事干，每天都睡得很早的缘故，今天白夜中午根本不想睡觉。
他坐了起来，打开后谷咖啡的拉环，轻轻嘬了一口。
嘶——
白夜感觉到口感的不对劲，下意识地看了眼生产日期。
居然过期了……
白夜痛苦地哀嚎了一声，然后提着这罐咖啡走下了楼，准备重新再去买一罐。
鬼使神差的，白夜在三楼的高二办公室门口停住了。
但只是下一秒，白夜就立刻向着原方向走去。
在重新买完咖啡后，白夜决定去一趟办公室。
当然不是去跟那个满脑子成绩的臭屁班主任道歉，而是询问一下怎么做才能保住留在学校里的名额。
“这个嘛……”至今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班主任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我给出的建议是先考虑选科问题。你们这一届是江苏实行新高考的第一届，制度是3+1+2，所以学校具体要怎么划分，还得看过几天的年级大会。”
能不能准确一点回答我的问题、不要整这些拐弯抹角谁都听不懂的话啊？
白夜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表面上却还是一副低眉顺目等待处罚的听话模样。
“唉，白夜啊，我知道你这人其实挺上进的，但就是学不进去，对么？”眼镜班主任叹了口气，“我看你在班上也是那种不怎么跟人交流的安静小男生，和他们那种明明可以学但是贪玩好耍的不大一样。就是你这成绩……”
“我会好好努力的。”
白夜冷不防地打断眼镜班主任的评价。
“这样，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很久很久很以前，有一个小男孩……”
尼玛……我就不该来问这个能讲45分钟废话的秃头眼镜的……
在听完他长达一个多小时，连带着让自己的体育课都泡空了的故事之后，白夜总算被放出了办公室。
不过他也从中听出来了个好消息——只要下次考试能进步五十名，就不用被开除。
由于白夜上次小测依然还是年级倒数，只是进步五十名的话，还是挺轻松的。
在解决完自己的这个烦恼之后，白夜回到了班级。
等白夜刚打开书包准备趁下课时间多赶点作业的时候，班长突然蹬蹬蹬地跑到了讲台上。
“下一节是自习课，大家就趁此机会把各自想好的选科写在之前发的那张告家长书上，然后交给我吧。”
告家长书？
似乎是看见了白夜等一众男生迷茫的眼神，班长无奈地捂额叹息了一声，“就是那张上周五发的有表格的。”
意识到是哪一张的人都“哦”地恍然了一声，但也有人仍然不明所以。
比如说白夜。
好在白夜的桌肚里没什么东西，在他翻箱倒柜找了一会儿之后，也找了出来。
因为现在白夜是独居的关系，所以基本所有告家长书都是白夜自己签字的。
选科啊……白夜看着那张皱乱的表格上的内容，翻着白眼想了许久，然后在政史地那一栏上打了勾。
“别瞎选哦，这可是人生大事。”
班长站在讲台上，高声地说道。
“难不成还会有人明明擅长理科却去选文科？”
有人在座位上低低地笑着。
“你的意思是瞧不起文科咯？”
以班级里某个白夜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看上去应该很猛的一个女生为代表的的女方均是杏眼圆睁地瞪着那位说话之人。
“我可没这么说——”
而另一方，则是以坐在白夜身前的西瓜头为代表的男生。
男女双方阵营极其鲜明。
作为一只万年墙头草，白夜静静地看着两边自主展开的辩论赛，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你选的什么？”
这时，韩晴突然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白夜手中的那张表格。
“文科？”韩晴不自然地挑了挑眉，“你脑子没问题吧？”
“……要你管。”
“就你那点政史地成绩，选文科不等于是在找死吗？”
“我其他学科的成绩也差不多啊。”
“那是你装出来的。但你的语英政史地是真的烂。”
韩晴看着白夜，轻声说道：“顺便一提，去年关晓羽参加的，是清华大学的集训夏令营。换句话来说，她拿的是清华的保送名额。”
“那又怎样？”
突如其来的名字让白夜感到十分的不自然。
“不怎么样。”韩晴淡淡地说道，“我只是跟你陈述一个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