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本小姐明白自己是在跟时间赛跑。她必须立刻马上想出一个破局的办法。
用不了多久,整个维多利亚都会贴满她的画像。如果园丁们研究她的行为模式,通缉令里很有可能还会强调她和一只狮鹫在一起。
所以她得在那发生之前就处理掉这只狮鹫。在这之后,她才能去找赫胥黎院士。
一开始,她想在一座军营附近着陆,然后放生狮鹫,这样狮鹫就会去骚扰士兵,最后被军队杀死。
然而,她没有实施这个计划,因为维多利亚的狮鹫要么从国外进口,要么由养殖场出售。
突然出现的野生狮鹫会吸引园丁们的目光,而步行的奥斯本小姐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抓住。
她必须自己悄悄地解决它。
一个想法在奥斯本小姐的脑海里渐渐成型。
她抚摸着狮鹫的一侧翅膀,细细感受来自浓厚毛发之下的温度。
狮鹫的体重很大,如果用研究鸟类的理论来套用狮鹫,就会发现狮鹫这种生物飞不起来。
它能飞翔的原因是它的翅膀能够御风。如果狮鹫的翅膀丧失了御风的能力,它就是一头长翅膀的狮子。
夜里,奥斯本小姐引导狮鹫在伦敦附近的一座小镇附近着陆。
她坐在狮鹫背上,一边把玩着小刀,一边用奇美拉之礼引诱狮鹫在原地爬圈。
在切割这只狮鹫的主人的安全带时,奥斯本小姐的一只手被鲜血污染。
虽然她已经洗过手,但指甲缝里沉淀着的暗红色很难剔干净。就像她无论如何开导自己,总会有罪恶感一样。
但她多少算想开了。
这一切的根源,不能算在她一个人头上。
如果要有人对一整船科学家的性命负责,对李奥菲德的性命负责,那只能是皇家林苑的首席园丁。
他们一手造成了这么多的伤亡。换一个人处于奥斯本小姐的位置上,伤亡说不定会更多。
嘶——思绪飘远了,奥斯本小姐一不小心割破了手指。
她将注意力放回眼前。
狮鹫就像一个头顶吊着蛋糕的山羊,无论它多么努力,永远都吃不到那一团美味。
就在奥斯本小姐玩得百无聊赖时,附近的灌木中,,一个尖锐的头颅探出树叶,月光下,冷色调的甲壳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这颗头颅虽然挤开了树木,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若非那里突然出现一个闪光点,奥斯本小姐甚至不知道已经有捕食者靠近了她。
凭借经验和知识,奥斯本小姐认出那是一头剃刀穿山甲。
剃刀穿山甲是维多利亚东部的大型肉食猛兽,它的身躯和成年马匹差不多,但底盘却比马车矮,而它最招牌的特征就是那如同大刀片一样的长尾巴。
为了以示区分,被驯服的剃刀穿山甲被称为“斩兽”。
它既是杀人不见踪影的顶级刺客,又是凶狠的角斗士。
凭借锋利的爪子,它可以将自己固定在大多数表面上,等猎物从附近经过,它就悄悄探出尾巴,一刀毙命。
面对威胁,它也可以正面作战,猛冲向敌人,然后忽然甩尾——这一招和鳄鱼的死亡翻滚齐名,被称为“剃刀半月斩”。
如果你在树林里看见有树木被整齐斩断,就得小心暗中窥伺的剃刀穿山甲。而奥斯本小姐就是在空中观察到有些地方的树林突然塌陷一块儿来猜测下方可能有剃刀穿山甲。
有的剃刀穿山甲尾长可以达到一点五倍身长,但眼前这只尾长只比身长多一点点而已。
终于来了!
一秒前,奥斯本小姐还怀疑是不是离城镇太近导致附近没有什么野生动物。
狮鹫的知觉比奥斯本小姐敏感许多,冲着剃刀穿山甲张开翅膀,大声啼鸣壮自己声势。
这个动作相当可怕,因为狮鹫的翼展可以达到十米,突然张开翅膀掀起的气流形成一团烟尘包裹住狮鹫全身。
在其他生物看来,狮鹫的体型突然变大许多倍,而且烟尘滚滚,声势恐怖,自然逃之夭夭。
然而,这只剃刀穿山甲受到奥斯本小姐的吸引,准备搏一搏,它压低身姿,重心压在前爪上。
奥斯本小姐突然魅惑了狮鹫,她随后抱着狮鹫的脖子,轻轻抽走它的力量。
这个大块头瞬间瘫倒在地。
保险起见,奥斯本小姐割断了它翅膀的动脉,然后放低姿态,悄悄退开。
在鲜血的吸引下,剃刀穿山甲缓步上前,没有试探,出手就是杀招,剃刀半月斩。
一道寒光闪过,狮鹫的脖颈里镶嵌进宽达十厘米的尾刃。
羽毛纷纷扬扬飞起,一息之后,在空中断裂成两半。
剃刀穿山甲缓缓抽出尾刃,爬到狮鹫身边大快朵颐。
忽然,它抬头看向奥斯本小姐。
在剃刀穿山甲面前,到底是有好感的异性重要,还是食物重要呢?
它选择食物,于是便向奥斯本小姐亮出利爪和尾刃。
奥斯本小姐轻哼一声,对于低智商的动物来说,暴力可以解决一切问题,毕竟它们畏威而不怀德。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突然伸出手掌,隔空掐住剃刀穿山甲的脖颈。
就算她有神乎其神的意念力,她也不可能凭借手劲掐死剃刀穿山甲,毕竟它的甲壳是真的厚。
但那畜生很快就真的窒息了——因为一道气旋在它周围生成,高速气流带来的低气压,让它不论如何扩张肺部都没法吸入一丝空气。
片刻后,奥斯本小姐收了神通——毕竟,通过奇美拉之息获得的能力不是永久的,得省着点用。
剃刀穿山甲头很铁,气儿一喘匀,就继续向奥斯本小姐逼近。
没办法,奥斯本小姐只能再教训它几次。
终于,它那木鱼脑袋明白了气旋和眼前这个女人的关系。它当即臣服了。
这只斩兽或许可以成为我的保镖。奥斯本小姐心想。
“叫你斩兽太无聊了。以后你就叫马刀好了。”
奥斯本小姐一边抚摸它的鳞片一边说道。她蹲下来,伸手去抚摸马刀的尾巴根。
“千万别有鞘鳞,千万别有鞘鳞……”然后,她就摸到了鞘鳞。好吧,看来,马刀是雄性。
马刀被收拾的服服帖帖,就连护食的动作都没有。
马刀大快朵颐后,奥斯本小姐并没有着急离开这里。
她继续吸引其他生物过来。
很快,一群野狗出现了。
它们是理想的毁尸灭迹能手,一旦死尸身上扯下来一点儿什么东西,野狗们就跑到角落里独享。
体型硕大的狮鹫眨眼间被这群饥饿的畜生肢解的七零八碎,一地狼藉。
再后来,又来了一群狼。
它们则训练有素得多,头狼先吃,吃完后大家再一起进食。
等狼群离开时,现场就连骨头都没有剩下几根。
而黑暗中,还有一头病狼绿油油的双眼在窥伺这里。
或许,等有识货的人路过这里,就会认出那是狮鹫的骨头。但是,除非这人是皇家林苑的园丁,否则就会不了了之。
大众是很健忘的,几乎不会把树林里的狮鹫骨头和奥斯本小姐联系起来。
“走吧。”
奥斯本小姐踢踢马刀,向城镇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