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马刀还潜伏在水沟里,奥斯本小姐松了口气。
虽然她知道,像斩兽这种生物,一顿吃饱后,直到消化以前都不会怎么活动,而这个时期被称作怠惰期。
不过,问题是,“直到消化以前”是一个大致判断,每一只斩兽的怠惰期长短都不相同,但大体时间在一天到五天。
奥斯本小姐不想冒险。
她沿着路,引导马刀回到公寓内。
一路上,不时有行人路过。
每当行人靠近,马刀就潜伏起来——这里的环境很陌生,而且有很多人类。
它以前见过人类,但这些无毛猴子不在它的食谱里。
而且,这里的人类很多,它虽然不清楚人类有多厉害,但它知道,招惹一大群动物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来到公寓附近,马刀找了个机会,趁着四下无人钻进楼道中,进入奥斯本小姐的公寓。
“好臭。”等进入了狭小的寓所,奥斯本小姐才发现这个致命问题。
她只得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将马刀清洗干净。
等她忙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终于有时间站在线索墙面前处理自己的事情。
一系列的问题摆在奥斯本小姐面前。
她该如何用微薄的薪资供养肉食或者素食战宠?
她又该如何向外人解释自己作为一名“强大的驯兽师”却心甘情愿做一名小护士?
更重要的是,这些战宠只有她在场时才是战宠,她不在场就是完完全全的野生动物!
她往杯子里倒了一杯苏打水,再打开酒瓶的木塞,缓缓将液面斟至与杯口齐平。
等她塞好酒瓶,才意识到自己倒多了。
虽然入口的酒精味不是很浓郁,但酒力却在她对着线索墙思考时在她的身体里升腾起来。
说起来,今天下午,杂货店的店员居然认为她是一个小孩子。
她看上去有那么小吗?
虽然被认成小不点让她觉得很气愤,但能否利用这一点?或许她应该辞职,然后去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报名驯兽师。
将奇美拉的能力伪装成驯兽师的天赋,她说不定可以成为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天才。
但她很快就把这个中二想法甩出脑海,原因很简单,她没钱。
难道她还要再去申请一次王室奖学金,然后为皇家林苑卖命?
她感到有些疲乏,便开始整理床铺。
半小时后,她躺在床上,睡眼朦胧地盯着蜷成团的马刀,猛然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思维误区。
有一个办法,既可以解决战宠的食物问题,又可以不引人注意。
她掀开被子,来到马刀身前,将它魅惑,然后抽干它的力量。
如果她能够让战宠一直保持极度虚弱的瘫痪状态……或者说,冬眠状态,她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找一个足够宽敞的地方来停放战宠。
奥斯本小姐振作起来,顿时睡意全无,酒力带来的幸福微醺也化作脸颊上的红润,不再影响她思考。
她取出一张纸,开始构思“主动冬眠技术的应用和注意事项”。
奥斯本小姐研究了一会儿,就已经发现了两个关键问题:
第一,让战宠进入冬眠容易,如何让它们在想要的时间脱离冬眠?
第二,战宠多久会从极度虚弱的状态中恢复?
关于第一个问题,奥斯本小姐的思路有些模糊。
但第二个问题很简单,只需要观察就行了。
想到这里,奥斯本小姐穿上外套。她准备出门多找一些动物来实验。鸟类,流浪猫,流浪狗都是良好的实验材料。
她来到公寓外面才发现,天色已经很晚了。
还要出去吗?答案是肯定的。
她折返回去,将一把刀藏在身上。
当她走到镇子的入口时,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昨晚遇见的车夫远远地跟着她,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被发现了。
于是,奥斯本小姐在小镇外的一片树林里站住,等车夫出现。
这个强壮的男人大大方方地走出来,从背包里取出十字弩。
他认为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地搞定奥斯本小姐,哪怕她拥有一只斩兽。
就算她有更恐怖的怪物,他也不会心虚,因为他的十字弩里装的不是箭矢,而是强效麻醉镖。
他没有和奥斯本小姐交流的欲望,只是安静且快速地端起十字弩,将奥斯本小姐套进铁瞄里。
奥斯本小姐背对他站着,双脚开立,重心在前脚掌上,双手好像握着什么东西。
她肯定听见了打开保险的声音,可仍旧没有转过身来。
车夫觉得自己已经够狂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狂的人!他扣动扳机,麻醉镖以一个优美的抛物线飞向奥斯本小姐。
奥斯本小姐回旋转身,拔刀出鞘,将飞来的麻醉镖斩成两截。
她的动作很快,车夫只看见寒光一闪,麻醉镖就断成两截,掉落在地。
难道这个女人还是一位剑术大师?
不,她刚才那一招明显更像……剃刀半月斩!
奥斯本小姐把刀收好后,冲车夫微微一笑。
不信邪的车夫重新填装麻醉镖,但他没有机会再次扣动扳机——刚刚那倾城一笑的威力延迟了几秒才发作,他顿时就被奥斯本小姐勾走了魂魄。
车夫丢掉十字弩,楞楞地走向奥斯本小姐,然后被抽走浑身力量。
奥斯本小姐捡起掉落的十字弩,从车夫的背包里搜出一盒麻醉镖,一个麻袋,一捆绳子,又从他身上搜出一些钞票。
“嚯,还挺专业。”奥斯本小姐蹲下来,用手背敲敲车夫的脸。
被吸干了力气,自然也就丧失了谷欠望。恢复清醒的车夫说道:“你……是恶魔……”
于是,奥斯本小姐决定恶魔到底。
车夫将成为一位志愿者,为她的“主动冬眠技术”提供宝贵的数据。
不过,奥斯本小姐可不准备把车夫搬回公寓。
她四下查看一番,拧起车夫的一条腿,把他拖到灌木丛里,把他捆起来,又脱下他的袜子堵住他的嘴边。
最后,她从周围扯来杂草和树枝把他完全遮住。
忙完这一切,奥斯本小姐已经很疲乏了——特别是把车夫拖进灌木丛里,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
她也没了继续往外探索的兴趣。
明早再来看他。
环顾四周,记下位置后,奥斯本小姐便返回公寓。
第二天一早,马刀已经恢复过来了,但也只是稍微可以动弹一下罢了,离生龙活虎还差的远。
奥斯本小姐又抽干了马刀的力气,几秒钟后,她再次魅惑马刀。
被吸干后,雄性都会进入怠惰期,因此,想让他们再次亢奋起来,得花费更大的代价。
奥斯本小姐几乎耗尽了全身所有的力量,才让虚弱的马刀再次对自己有了感觉。
她怀着愧疚之心又将马刀榨干。
这一次,马刀直接晕了过去。
奥斯本小姐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感到精神有些涣散,喝了一杯凉水,又坐了一会儿才堪堪恢复过来。
去上班前,奥斯本小姐找到车夫,将他榨干。
她很想将他深度榨干,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当她走进华生的诊室,华生便放下手头的工作,用一种和善的目光看着奥斯本小姐。
“尹薇莉雅,你……是不是离家出走的问题女孩?”
“嗯?”奥斯本小姐皱起眉头:这都哪跟哪呀?
华生坐直身子,缓缓道来:
“昨天晚上,怀特先生的仆人找到我,说怀特先生摔断了鼻梁。
不过,那不是摔伤,而是有人一拳头砸在他脸上。所以他没有声张,而悄悄是找到了我。
我记得你的手上有淤青来着,能让我看看吗?”
“不行。”奥斯本小姐将手藏到身后。
她悄悄摸摸双手的手背。她已经记不清自己用哪一只手打得人,不过,两双手上都没有任何淤青。估计是奇美拉体质将淤青修复了。
“这个怀特先生是干什么的?”
“他没干什么。他客居在本郡的一位勋爵的府邸上,他的父亲好像是某个大人物,但我也不清楚。”
好吧,克兰,你惹了一个官二代,或者富二代。真棒。
“昨天我还碰巧和杂货铺的老板娘聊了聊,她说你买了一瓶杜松子酒。你多大了,能告诉我实话吗?”
“当然,我十二岁零九十七个月了,不过由于我是一个问题少女,所以买酒不需要监护人出具证明。”
“杂货店的老板娘还说,你的钱包看上去值几十镑。你不会还是个小偷吧?”
见鬼的上流社会!这钱包是安妮给我的!这么贵的东西她就直接送给自己了?
“迈特华生,如果你想赶我走,最好找一些更充分的理由和证据出来,而不是道听途说。”
奥斯本小姐一脸不高兴地说道。如果她丢了这份工作,她就得重新找个地方安顿,而这会浪费宝贵的时间。
鉴于自己的药品一样没有丢失(其中不乏名贵药材),而奥斯本小姐昨天也没有携款潜逃,小偷的说法在华生这里站不住。
那么,她就是离家出走的问题少女咯?
不能赶她走,否则天晓得她会堕落成什么样子。希望她的监护人快点来找她吧。
“不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你想在这里待多久都行,但只要你的父母找来,你就得离开。”
父母?
一想起自己不辞而别,连信都没能留下,以及老爹孤苦伶仃的样子,奥斯本小姐气鼓鼓的脸蛋渐渐被忧郁填满。
她担心的是,园丁们会不会为难老爹?
也许,她应该写一封信回去。或者,悄悄潜回去给老爹说明情况。
“好。”奥斯本小姐答应了华生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