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奥斯本小姐和华生跟随裂爪龙的脚印来到一个宽阔却阴暗的洞穴深处时,奥斯本小姐见到了许多老朋友。
整整一群十多只红足绿矿精!
这些肥嘟嘟的巨型鼻涕虫正专心致志啃食着洞穴的岩壁,对踏足它们领域的奇美拉毫不在意——它们都是少不经人事的小白,奇美拉什么的根本没有眼前的矿石有吸引力。
还有一些矿精居然直接对同伴的排泄物大快朵颐,看得奥斯本小姐连连皱眉。
而看着它们将岩壁啃出一条条与它们的肥胖躯体相吻合的沟壑,奥斯本小姐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些地下空间会不会是矿精吃出来的?换句话说,它们会不会也是奇美拉创造出来的生物?
和以往一样,红足绿矿精吃的速度和拉的速度大致差不多,不过岩石经过它们的肠腔后,体积明显缩水,看来已经被消耗了不少有用的矿物。
奥斯本小姐拾起一块粪石,紧接着她如同被烫了一下一样将粪石丢到一边去。
那快粪石呈黑色多面体状,接近球形,因此易于滚动,于是咕噜噜滚到一只矿精身边。
正在咀嚼的矿精看了一眼奥斯本小姐,又用长满触须的嘴去闻闻那块粪石,有些嫌弃地朝旁边挪了挪身子。
“怎么了?”华生问道。
“这石头的环境毒素太高了!”奥斯本小姐说道,“快,把水壶里的水倒出来给我洗洗手。”
“好。”华生取出水壶,将清凉的水淋在奥斯本小姐的指头。
然而,即便如此,奥斯本小姐的手仍旧在随后的半小时内水肿糜烂。
好在奇美拉的伤愈恢复力在奥斯本小姐彻底失去这只手之前与环境毒素达成了平衡。
疼痛之余,奥斯本有些好奇,自己的身躯会不会像壁虎尾巴那样重新生长。不过,这种事情总归还是不好做实验,她也只能想想而已。
又过了十分钟,恢复力占据上风,被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手便快速康复。
就在这灼伤又恢复的差不多一个小时里,华生发现,奥斯本小姐的体温很快上升到烫手的温度……
对于这些症状,没有任何知识,经验和药物的华生也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人类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是不够深入,这些无法解释的症状意味着一个又一个人类从未踏足的领域。
而奥斯本小姐在忍着疼痛观察那些粪石时,发现这些粪石表面都黏附着一层厚厚的油腻外壳。
而自己刚才扒拉那一下导致未干透的油腻外壳破碎,这下才被里面的什么玩意狠狠烫了一下。
这些鼻涕虫……在富集环境毒素?
再看那些油腻外壳,看上去根本不像动物的肠道分泌液,更像是沥青一样的东西。
奥斯本小姐在粪石堆之中挑挑拣拣,最后看上一块完全干透的捡起来,捧在手里查看。
“你还捡那玩意干什么?”华生问道。
奥斯本小姐弹弹粪石外壳,发现质地坚硬可靠后,放进背包里,“有这层外壳在,这玩意儿就不会对我造成伤害。”
就当她正准备再挑选几个粪石幸运儿出来当纪念品时,红足绿矿精们好像察觉到了什么,顿时迈开腹部的小短腿,顺着岩壁上广泛存在的裂缝不知道挤到哪里去了。
很难想象那么胖的家伙居然可以塞进如此纤细的岩缝中!
它们一时间走了个干净,让奥斯本小姐和华生十分尴尬。
出于安全起见,两人躲到一处高地之后,静观事变。
奥斯本小姐默默拔出刺刀,而华生则一脸凝重地检查左轮火铳里的子弹。
她盯着华生以完美的操作将火药和弹丸放进枪筒内,不由感叹医生的心理素质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
然后,她从高地后探出头。她确信自己之前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可粪石堆的中央却出现了一头四肢着地的龙,或者说大蜥蜴。
这头大蜥蜴从脖颈到尾巴都被五颜六色的羽毛覆盖,特别是那一条极具几何特色的大尾巴,让奥斯本小姐想起了山雉尾羽。
而奥斯本小姐之所以能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看清楚这只异兽的模样,是因为它浑身上下遍布许多荧光斑块。
那或许是蹭的荧光粉尘,或许是皮下的发亮组织。她心想着,从怀里取出笔记本和铅笔,开始素描。
等她画完几笔,再抬头看时,那只大蜥蜴正在吃红足绿矿精的粪石。
唾液从它的尖牙利齿上流下,提醒奥斯本小姐之前她发现的黏液痕迹为何物。
这家伙,又捕食裂爪龙,又吃粪石,还喜欢到即将开花结果的盘古树附近晃悠……它到底属于什么生态位?
奥斯本小姐匆匆画完几笔,再次抬起头。
这一次,她一脸不可置信地揉揉双眼——这只异兽居然隐形了!
要不是它皮肤上黏附的荧光粉尘勾勒出它的轮廓,奥斯本小姐根本不可能凭借肉眼发现它。
在这之前,她还准备给它取一个和大便有关的名字呢!
现在,她决定称这家伙为“羽隐龙”。
羽隐龙轻手轻脚爬上穹顶,倒悬在上,奥斯本小姐屏住呼吸生怕被它发现。
好在,羽隐龙的注意力全在步入这场饕餮盛宴的裂爪龙群体上。
这个包含七头裂爪龙,足以在地下洞穴系统里横着走的小部落,居然对此处忌惮无比,试探着前进。
一只个头较小的裂爪龙跑到粪石堆的边缘,将下颚插到石头堆里铲了一大口后,向同伴们跑去。
羽隐龙从天而降,将这只裂爪龙扑倒秒杀。
一向横行霸道的裂爪龙见状居然没有攻击羽隐龙,而是一拥上前舔舐地上散落一地的粪石颗粒,随后落荒而逃。
羽隐龙又追上其中一只,将其杀死。
这个小部落进来的时候有七个成员,出去的时候只剩下五只。
虽然还不明白为什么裂爪龙也会吃粪石,但奥斯本小姐看着正在裂爪龙尸体上大快朵颐的羽隐龙,她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握住华生的手微微颤抖,她对着华生说出自己的计划:“我去引开羽隐龙,你去找裂爪龙的生殖腺。”
“你疯了?”华生骂到。
奥斯本小姐把刺刀塞进华生手里后,便走出高地。
只要羽隐龙没有像火神那样拥有超乎寻常的智慧以及岁月赋予它的经验,她就是安全的。
应该没有野生动物会伤害奇美拉。
“相信我。”她说道。
她回眸时看见华生一边深呼吸,一边艰难地冲自己点头。
真可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