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拼命地跑,羽隐龙拼命地追。
但他不敢无脑撒丫子乱跑——裂爪龙刚刚才走,他可不想把自己送到那些大块头的嘴边上。
所以,尽管华生的身体素质很强悍,但仍旧难以和踉踉跄跄追来的羽隐龙拉开距离。
奥斯本小姐略做休整后,便追了上去。
为了在羽隐龙杀害华生之前处理掉它,她的速度比羽隐龙快很多,但这样的极限速度是有代价的。
两旁的景色飞快倒退的同时,她感受到快速奔跑所带来的压力正在撕裂她的身体。
而奇美拉之力正兢兢业业地与身体损伤对抗。如果华生的说法没错,那么这样的奔跑等于直接消耗她的寿命。
此时此刻,一个想法突然在她的脑海里面形成并且很快就丰满起来。
蜥蜴人的速度她难以跟上,就算通过各种强化跟上了,也会因为身体本身的局限导致寿命消耗。
而且,既然华生可以从她的面容上推导出自己的伤愈恢复能力与寿命有相关性,那么自己可供消耗的寿命恐怕不多,战斗过程中显然是没有机会补魔……呸呸呸,补充寿命……
不对,如果自己提前取得一些华生的……奥斯本小姐拍拍脑袋,把打岔的想法清理出去。
总之,结论就是,她需要从根源上将身体改造一番。
她在奔跑之时,双手已经化为利爪。
仔细观察,就会从这双利爪上发现熔火龙和草食龙的特征。这是一双复合爪。
就在华生险而又险地避开羽隐龙开合的血盆大口时,奥斯本小姐纵身一跃,将利爪刺入羽隐龙的后肢,同时施加奇美拉腐化。
由于同侧手脚被软化,羽隐龙这下彻底趴窝,在原地一直扑腾,耗光体力后才慢慢安静下来。
差点把自己的肺跑吐出来的华生站在墙角咳嗽干呕了好一阵才缓过劲。
“看来某人身体有些虚啊,需要锻炼锻炼,再吃些好的。”奥斯本小姐爬上羽隐龙的脖颈,笑着说道,随后便将利爪刺入,切断羽隐龙跳动的脉搏。
“你来和这家伙试试赛跑?”华生没好气地说道,随后又剧烈咳嗽起来。
人类确实算得上以耐力著称的生物,但那也要看和谁比。像羽隐龙这样和人类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手,那点儿耐力优势根本不够看。
就在华生喘匀气儿的这阵子,奥斯本小姐将羽隐龙开膛破肚,取出它的生殖腺,并将其塞进水壶里。
她站到羽隐龙的头颅面前,随后将它的眼球取下来,并且将上面的残留组织剔除。如果处理得当,这两颗璀璨夺目的水晶球是非常不错的纪念品。
她用水把这两枚眼珠洗干净后,放入背包里,又采集了一些羽隐龙的羽毛以供以后研究。
等两人回到刚才的洞穴时,肥胖的矿精早已济济一堂,对着石头大快朵颐。
奥斯本小姐赶走了一只正在糟蹋裂爪龙尸体的矿精后,从死尸上采集到裂爪龙的牙齿和利爪作纪念品,以及一些富有弹性的肌肉。
既然矿精连羽隐龙这样的刺杀高手都能够察觉,那么,待在它们身边,通过观察它们的行为就可以避开大部分危险,于是,两人决定就在这里扎营。
不过,在扎营之前,两人找到附近的盘古树洞厅,取了一些木材和饮水以供生活使用。
返回时,他们还耐心地将痕迹清理干净。
“你准备拿这些东西怎么办?”吃烤肉时,华生摇摇装有生殖腺的水壶,问道。
奥斯本一边咀嚼口中鲜美多汁的羽隐龙肉,一边从背包里取出移液管展示给华生看,“应该和提取熔火龙卵的原理差不多吧。一会儿我把它们研磨细了,做成悬浊液……”
之后的过程过于羞耻,她便住了口。
可这恰到好处的静默却让华生陷入某种醍醐灌顶的状态:
这不就约等于奥斯本小姐被野兽给那啥了吗?然后我居然还和她亲热那么多次……
华生瞟了一眼奥斯本小姐,而他的想象力走得更远,将一个羽隐龙的虚影笼罩在后者身上……随后,他感到一阵反胃和恶心。
酸水泛到嗓子眼,他不着痕迹地将其硬生生咽下。
吃完后,奥斯本小姐苏展苏展身子,告诉华生她想到一个验证华生猜想的绝妙方法。
她开始以足以缓慢撕裂身体的速度开始沿着洞壁奔跑。
一开始,奥斯本小姐每隔一圈停下来让华生观察。
这一圈差不多两三公里的样子,对于奇美拉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以一圈为间隔,华生的肉眼根本分不清楚变化。
于是,这个间隔很快提高到两圈,三圈,四圈……这一次,奥斯本小姐停下来时,华生明确告诉她,“你看上去已经像三十岁的人了。”
休息一阵后,奥斯本小姐再次上路。她原本担心“休息”这个变量会对实验产生影响,可这个变量却进一步论证了华生猜想的正确性:休息并没有让她显得容光焕发。
又一个四圈结束,华生劝她不要再跑了,因为她脸上已经开始出现皱纹。进一步的体检显示,她的体表已经出现疑似老年斑的东西。
奥斯本小姐本身也觉得身体被掏空。于是,她坐下来,吃了几口冷肉,又花了几分钟配置好第一份悬浊液,裂爪龙悬浊液。
为了防止出现某些意外事故,奥斯本小姐觉得自己有不要将两种生物的悬浊液分开配置。
“要不要我回避一下?”她估摸这事恐怕会对华生造成心理阴影,于是问道。
此时此刻,原本早已用清水漱过口的华生忽然又尝到了胃酸的辛辣和苦涩。
他艰难地点点头。
刚才的人体实验以及奥斯本小姐即将要做的事情,都让他感觉到不自在。
他的学识告诉他,奇美拉的获取其他生物特质强化自己的行为和老年人杵拐杖这一行为差不多,可他仍旧感到难受。
至今为止,对于奇美拉来说,我和那些野兽区别不大。华生心说。或许,在奇美拉眼里,人类和畜生其实是平等的。
他翻过一座小丘,看见奥斯本小姐正靠墙倒立。看来她已经完成了关键步骤。
胃里再次反酸……但他仍旧面无表情。
华生握紧双拳,他忽然觉得,此时此刻,此地此景,像极了他面对三位园丁的毕业答辩。
一股殉道者热忱油然而生,将之前的一切不愉快通通冲走。
克兰奥斯本,奇美拉,华生的爱人,就是他的道,他的信仰。
他走到奥斯本小姐身边。
后者皱着眉头从地上翻转过来,站直身子后拍拍手上的灰尘,不高兴地说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我觉得我可以帮你。”华生伸手抚摸奥斯本的一侧脸颊。
她的肌肤吹弹可破,完全是十几岁少女才能拥有的自然礼物。看来,裂爪龙已经融入了她的体内,并且赋予了她崭新的寿命。
“走开,”奥斯本小姐拍开他的手,“别捣乱。”
“我没捣乱,我认真的。”
华生一脸认真的表情反而让奥斯本小姐害羞了。
她上下审视华生一番后,皱着眉头,略微思索一番,说道:“你……比我想象得还要开明许多……谢谢你能理解。”
说完,她将移液器递给华生。
后者十分郑重地接过移液管,说道:“乐意效劳,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