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边。
众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石桥的另一边,是一个弯弓搭箭的守卫者,那道致命的箭矢就出自于他的手中。不知为何,那名守卫者并没有随着石桥坠入深渊。但不论原因为何,他已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变故。
“去死!”卡里姆和薇芙同时举弓射向守卫者,但守卫者竟然已经收弓后撤,箭矢只划过了无人的石壁。
亚雷已经彻底愣住了,他的脑中出现了炸裂般的疼痛。
“啊!!!”
“不要啊!”
“为什么!为什么!”
仿佛回到了那年的修罗炼狱,亚雷耳边再度炸裂起无数的惨叫声,咒骂声,绝望的呼喊声······
利刃无情地刺穿了一切叫喊,冷漠的表情,冷漠的动作,冷漠的脚步,构成了一场冷漠的杀戮。
他眼睁睁地看着一切的发生,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的发生。
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发誓要改变一切,他发誓要亲手夺回一切。
但今天,对他而言甚至只是微不足道的光阴,却再度撕开了他心中的裂缝,即使埋藏得再深也无法修补的裂缝。
他已经不一样了,他已经更加强大,强大的足以血刷曾经的仇恨。
但直到现在,他发现,自己仍是不完全的。
他以为自己已经埋葬仇恨,但他只是将它藏在了自己难以注意的角落;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但他依然无法拯救那近在咫尺的,自己中意的人。
他的一切都已经足够强大,但今天他才发现,他依然只是当年那个会被痛苦击倒的无助孩子,那个依旧茫然无措的迷途者。
那个弱者。
这才是真相吗?
薇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会吧······”
“都怪我!”迪布懊悔的无以复加,“雪风是为了救我才······才······”
露兹面露愧色与悲哀,却是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看着死死盯着深渊的亚雷,卡里姆还是忍不住走上前,“亚雷,人死不能复生,你,你······”他说不下去了,这种话,根本就没有说的必要和理由,他没有权利去平息亚雷的心情,无论是悲伤,亦或绝望。
毫无征兆的,卡里姆发现眼前的身影一步步走向了深渊,步伐中带着无以撼动的坚决。
“亚雷!你要干什么!?别冲动!”卡里姆慌忙朝亚雷喊道。
亚雷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在卡里姆惊慌的呼喊声中,亚雷跃下了深渊,义无反顾,带着一股全新的决意。
赤红的能量开始包裹他的身体,他口中无声地念着来自上古的咒语。
背部出现可怖的异变,火焰在他的后背凝聚,灼热的疼痛之中,一对灿烂的由赤焰组成的翅膀在他背后成形,照亮了黑暗的深渊。
他直直地飞向深渊的尽头。
他要找到她。
为了她,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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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无止境的黑暗中,雪风好像听到了谁在呼唤她的声音。
“雪风,雪风?”
而且声音非常熟悉,和阿涅弥伊的声音十分相似。
自己全身并没有撞击在地面的感觉,轻飘飘的,仿佛置身于云层之上。
勉强睁开迷糊的双眼,竟然正是阿涅弥伊在望着自己,而自己正飘在半空中,被微风轻轻托着。
“阿涅弥伊?”不会已经到达天堂了吧,“我死了?”
“说什么呢,有我在,你怎么会死呢?”
“你,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哈哈哈,这是属于我的地方,即使身体已经陨落,我的灵魂也可以漂流在整个遗迹中。不过你为什么会掉下来呢?如果不是我刚好有一缕意识在此,你恐怕就会······”
“我要救人,出了点差错。”
“这可真是巧合呢,本来这是任何人都不可以踏足的地方。”阿涅弥伊脸上出现一丝凝重,但又展现出一番释然,“看来这终究是命运的指引吗?沿着深渊向前走吧,前面会有更重要的东西,但也许,会是更灾难的东西呢。”
“什么意思?”雪风想问清楚,阿涅弥伊却突然看向了深渊上空。
“哦?看来有朋友来找你了呢,我就失陪了。”阿涅弥伊的魂体再度化为虚无。
雪风身边的微风竟也同时消散,她又开始坠落,此时地面距离她还有至少上百米。
坠落到地面前的那一瞬间,她看见了向自己扑过来的鲜红的身影。
她掉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自己被紧紧勒住的同时也到达了地面,身后的宽大身躯代替自己撞击在了坚硬的地面上,她听到了随之发出的一声闷哼。
“亚雷?”
“你没事吧?”亚雷发出了直接的询问。
“没事。”
“没事就好。”亚雷从地上爬了起来,身后的翅膀已经消失不见,然后一把抱住了雪风。
“嗯?”雪风反应不及,又落回怀抱中。
“谢谢你。”接下来的话更是让雪风陷入迷茫。
“谢谢你还活着。”
雪风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嘴角也勾了起来,没有再说什么。
几分钟后,亚雷好像回过点神来,他恋恋不舍地松开双手,虽然小狐狸抱起来是很舒服,但现在也实在不是该抱抱的时候。
“你怎么下来的?”雪风问道,这附近可没有下来的捷径。
“跳下来的。”亚雷笑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跳······你会飞?”
“会一点吧。”还是很高兴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跳下来?”还是想问问,跳下这里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搞不定就可能跟她一起撂在这了。
“我们警备队缺人手,你要没了,我这边人就不够用了啊。”
“骗人。”鬼才相信这种话。
“你不相信也没办法咯。”亚雷活动了一下身体。
“算了,既然都下来了,你跟着我走吧。”雪风直接就往前走去。
“去哪里啊?”
“你猜。”
“我不猜。”
“不猜拉倒。”
······
少女变得熟络的语气让他更感梦幻。
掐了掐自己,鲜明的疼痛让亚雷更感受到了此刻的真实,又看了眼前面不断走着的纤细的身影,亚雷头一次感到如此愉悦,如此如释重负,尽管背后的衣服下面,是被火焰灼烧的得已经显得有些狰狞的皮肤,就像刻印着地狱的诅咒一般。
但一切都不算什么了。
他也能守护。
他也有勇气去守护。
他已经更加强大。
“走快点啊。”
少女冷清又带着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