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上两节的数学课总算是上完了,开始进入了悠长的课间时间。我稍微收拾一下桌面上的书本,就往简晾那边走去。
走到他身后的时候,发现他还在低着头收拾东西。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哟!来了也不跟我打个招——咦!你谁啊!”
回过头来的“简晾”竟然是一个黑炭头!色泽鲜明得像是用油墨涂黑一样,还闪闪发光!
“是我,简晾啊!”
“不,你,你真的是简晾吗?”
“哈,当然是啊。”
“你怎么黑成这样了?!”
“啊,你说这个?”
简晾拉开自己的衣袖,得意地看着自己黝黑的皮肤,说:
“这是我寒假的时候修行的结果。”
“就算是去了深山打野猪,但也是冬天啊,怎么也不会黑成这样吧?!”
“因为我去的是南半球的深山呀。”
他不好意思地搔了搔不知道何时变得蓬松的头发。不只是皮肤变黑了,连头发也变得有了非洲人的特征了吗?
“呀,寒假的时候抽奖中了一张去澳大利亚的旅游劵,然后这一个多月都呆在了那边,啊,澳大利亚的野猪真的很生猛,还有蟒蛇也是。”
“……你这是去当野人吗……”
看见眼前这个面目全非的友人,我实在不知道还能吐槽些什么。
“啊哈哈哈……”
简晾再教室里面一阵大笑之后,一拍胸口,说:
“我是去锻炼了男人之魂!现在我是一个崭新的男人了!”
说得相当豪气。
不过仔细看看,确实比起以前的猥琐的奸商看上去要更加像个男人了,肌肉也变得大块多了,手臂也变粗了。虽然看着不太习惯,但不得不说真的变成了男人呢,这家伙。
所以我很欣慰地拍了拍他坚实的肩膀:
“果然变得很有男儿气概了,看来你也是蛮拼的嘛。”
为了重塑一个崭新的自己,为了以崭新的面貌去面对葵,简晾这算是脱胎换骨了呢。如果换成是我的话,可就没那么坚定的信念了,绝对会因为吃不了苦两三天就打退堂鼓了。
“那是当然!”
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双手一拍。
“对了对了,昨晚说好的伴手礼,我带来了。”
说着,低下头在书包里面翻找着什么。
他说的伴手礼……是指那个吧,他在澳大利亚那边的不错的货。呵呵,资本主义国家果然就是不一样,开放很多呢。
不过……
“喂,那东西不方便在班上拿出来吧,班上还有女生呢……”
我回过头偷偷瞄了瞄正在和朋友一起吃着课间餐的葵,虽然没有注意我们这边,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吃完了手上的面包就会起身往这边过来把。
“没事没事,不管男生女生都会喜欢的。”
“欸,这么厉害……”
“没错,喏,给你。”
我一边幻想着究竟是什么货色能够让男女生都能够得到愉悦这么厉害,一边笑眯了眼地从简晾的手上将那本厚厚的彩色封面的写真集接过来。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自己太天真了。
“喂!你给我看一群只穿着裤衩的肌肉男的写真是干什么?!”
“啧啧啧……”
简晾竖起食指,在我面前摇了摇。
“楠你这就不明白了,你看着里面的强壮的男性,就没有一点点感动吗?”
“……难道你会看着肌肉男心潮澎湃吗?”
“当然!”
简晾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坚定而且真挚的眼神看着我——手上的写真集。
“看着里面那股让男人远远一看就膝盖发软的魄力!完全无法直视的魄力!啊啊,实在是太让人感动了!”
“你不要一本正经地在胡说八道行不行!”
“楠,你还是不懂啊……”
简晾站起来,紧紧地抓住我的双肩,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男人的浪漫是什么?不就是肌肉和肌肉之间的碰撞吗?难道还有比这个更加让人感到心跳加速的吗?”
“我现在就已经心跳加速到想要给你一拳了!”
我赶紧挣脱他的双手,向后连忙退了两步,开始有点担心自己贞操安全地护住自己的身体。
但是简晾露出了十分信赖的笑容,向着我走过来。
“楠,你迟早会理解肌肉的正义的。”
说着轻轻拍了两下我的肩膀,就离开了。
难道这家伙说的崭新的自己只不过是指变成了一个基佬而已?!
我再也无力吐槽了,真的不想把他所谓的伴手礼带走了呢。不过,虽然是有点猥琐,但怎么说也是简晾的一番心意,就这么还给他也太失礼了。
所以我犹豫着要不要拿着它离开。就在此时——
“刚才看见了吧?简晾抱着钟楠的肩膀,向他投去了炙热的视线!”
“看见了!两人还在高声地说着男人的浪漫、肌肉和肌肉之间的碰撞之类的话题!”
“难道,难道他们两人其实是那种关系?!”
“呀!好腐的感觉啊!”
“何止是腐,简直就已经发酵了呀!”
……
这一类的讨论声不停地冒进我的耳朵。于是我立马把手上的写真集塞回了简晾的抽屉里面。
在我以为可以以此证明我不是基佬而松了口气的时候,转过身的时候刚好与坐在身后瞪大了双眼的葵对上了视线。
“怎,怎么了,葵?”
“楠……难道,难道你……”
还没有把难道后面的东西说完,她就站起来不住的颤抖着,乌黑的长发也一抖一抖的,绑着的缎带都快要被抖落了。
“小琴,原来楠喜欢的是简晾!”
说完就往教室后面跑过去。因为范琴去了办公室,所以她转身往教室的后门握着小手小碎步地跑了出去。
“喂!别跑啊!”
我紧追着葵往教室后面跑去。在这样下去的话,全班人都会以为我是基佬的呀!这倒还没有什么,要是范琴也以为我有哪方面的兴趣的话……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在内心悲鸣着,加快脚步向追逐着葵的身影。可是——
“呜哇!”
在跑出门前被课桌绊了一下,我一脚踩空,没有稳住,整个人向门外扑倒下去。
“呀!”
在我视线高速运转的时候,响起了一声尖叫,紧接着一股清新的香味扑鼻而来。
我感觉自己的脸陷进了一个很柔软的物体里面。究竟是什么呢?这触感,难道是布丁?不不,布丁应该不会这么大的,哦,应该是水枕,也不对啊,为什么教室会有水枕?谁带来的?而且,水枕会有温度?还这么香?
“哇,想不到钟楠这么大胆!”
“刚才还以为他是基佬,想不到是个男女通杀的变态啊!”
“真受不了啊!”
……
咦,为什么我无端端地要背上别的罪名?我不是什么都没做吗?除了华丽丽地摔了一跤倒在水枕上……话说,水枕?真的是水枕?
“那个……钟楠……”
何合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声音很近,就像是水枕下传来的一样。
难道……
我赶紧抬起头,立马就看见了何合的脸在我视线的斜下方,满脸通红地抿着嘴。
而我的正下方,竟然是何合的胸部!!!
“咿呀!”
我大呼一声,从何合的身体上跳起来。原来刚才接住了我的脸的水枕,就是何合的胸部啊!
“何,何合,对不起!我,你,那个……”
我站在一旁语无伦次起来。刚才感受到的柔软触感还在不停地冲击着我的大脑,结果无法运转过来了。
“啊,我没事,钟楠你也不是故意的。比起这个,能麻烦你拉我一把吗?我这样有点……不方便呢……”
何合涨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靠拢膝盖,并捂住裙子。看来让何合自己从地板上起来的话,绝对会走光的。
而裙子下的绝对领域让我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啊,嗯,不好意思……”
我连忙弯下腰,伸出手将何合从地板上拉了起来。
“嗯……谢谢……”
何合低着头,拍了拍衣服上面的灰尘,轻轻地扯了一下裙摆。然后发自本能地抱着手臂,护住了胸部。
“那个,唔……”
因为她抱着手臂的动作,胸部的形状变得更加的圆润、呼之欲出,我站在一旁难为情地挠了挠脸颊,别过视线,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而何合也低着头,让前发挡住发红的脸,丝毫不敢和我有任何的视线上的接触。
“……”
“……”
一时之间,我跟何合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她在生气吗?因为我的所作所为而生气?被人这样袭胸,不生气才怪吧?可是看上去,何合比起生气更多的只是在害羞吧。
也就是说,何合并没有怪我,可是却不敢和我说话。
我抬起头,看向位于面前的她。害羞着、双颊发红的少女,脸蛋娇嫩欲滴,就像在燃烧着一样。
就在这时——
“叮咚叮——”
校园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校园广播是隶属于学生会管辖的,不过因为一直以来只有范琴一个人管理着学生会,所以我也只是在刚入学的时候听过一次,之后就一直没有见这样的广播响起过。
现在会响起广播,也就是说范琴在使用中?
可是,从广播里面传出来的,并不是范琴那清脆的声音。
“学生会报告,学生会报告!高二B班的钟楠同学,你在十年前打败了的第二十七代不良之王,现在正拿着大杀伤性武器攻击学生会的大门,誓言要手刃仇人夺回‘不良王’的宝座!请你尽快赶来学生会办公室自首。重复一遍,高二B班的钟楠同学……”
听到这通莫名其妙、天花乱坠的广播,我连死的心都有了。而正在说着这些毫无根据的通知的人,竟然就是我老妈!
“我没打败过不良之王!也不会去自首的!”
我一边大呼着吐槽老妈,一边从教室里面逃跑出去。
虽然是有点扯淡的内容,但是却让我顺利从跟何合之间的尴尬中抽身而出,时机把握得非常好!这么说来,还是应该好好感谢老妈才行呢!
这么想着,我松了口气般加快脚步往综合楼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