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我们这样一天天的，能过上好日子吗？”
“这样不是挺好吗？”
拿着我递给她的硬币，她笑着。
“可是，现在住得这么破，平时也没赚到什么钱，以后...”
“不行！你答应做我的英雄了，就应该要负责到底！”
“哈哈，感觉你一直都是这么任性啊。”
“怎么，你以后还要想办法娶我！买房子！反正要负责！”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你别压力大，努力的不会只有你一个的，我会陪着你的，一直...”
她的脸有些泛红，在贫民窟的晚上，我将她拥入了怀中。
“我会负责好的，我有自信。”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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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奔跑在城市的街道上，那阵雷声过后，大雨滂沱。
可再怎么巨大的雨声也掩盖不了警笛的鸣响声。
那之后，全城都在寻找我的踪迹，广播里甚至说了，见到我了之后可以随时击毙。
我并不是在逃避追捕，我已经如她说的一样，为她的一生负了责任，杀了那家伙。
只不过，已经过了半夜，我自己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做。
我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无数已经知情的路人想阻止我，他们拿出了身上一切可以造成伤害的物品，玻璃片、高跟鞋、甚至是路边的砖块，一起追着我这个他们眼里的弱者。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激动，可能是平常压抑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可以随意向弱者发泄的理由了吧。
“滚开！”
我喊叫着，挥舞着手上带血的短刀，雨水不断冲刷着刀刃，却怎么也冲不下那粘稠的血液。
飞来的刀片割过我的手臂，玻璃的残渣刺入了我的大腿，迎着风，还有无数石子向我飞来，路人们没有停止这一切。
“你这个畜生！”
“杀人凶手！”
“肮脏的垃圾！”
他们不断叫喊着，怒吼着，追逐着，如饥渴的狼群一般。
一个念头闯入了我的脑中。的确，就算那人死了，大家也还是一样，明天开始，总会有代替者代替他的位置，人们还是一样会为了生存而拼命，或许今天过后，“惩治”了我的他们还会过得更开心呢。
在他们眼里，可能我算是一个和英雄相反的角色吧。
但我已经不想追求那么多了，我要做的英雄，是只属于她的。这个腐烂的城市，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路上变得有些湿滑，跨出步子的我一个没注意，踢到了路边的石块，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脑中“嗡嗡”的声音开始响个不停，我不顾疼痛，爬了起来。
“呯”
巨响响彻天际，子弹如利剑般极速刺穿了我的左肩。
疼得脚下一软。
不能倒下，我相信自己！
用手臂强行支撑起了身体，我咬牙继续跑着。
终于，我跑出了这座城市，警察们却依然不嫌烦地追着我，警笛的响声没有停止。
血液的流逝渐渐吸走了我的体力，但我也终于快要到达目的地。
这是一座小山，在山下，我已经能看到那块石头。
“别跑！”
“乖乖受死吧！”
警察们的声音不断响起，我与他们的距离也在不断缩小。
我蹒跚地一步一步向上踏着，手里，攥着之前找到的一枚硬币。
“呯”
在没有警告的情况下，他们又开枪了，这次，我的左腿也没法动弹了，我只好将那枚硬币攥地很紧，用拳尖和膝盖在地上爬行着。
“林灵。等着我，你的英雄马上就来了...”
“咳！咳！”
感受到喉咙里的异常，我咳嗽了两声，却发现咳出的都是血液。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透支了自己的身体，或许撑不了多久了。
用膝盖抵着岩石，抱着最后的一丝信念，我终于到达了石块前。
那硬币上黏着不少液体，我已经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血液了，但至少硬币还握在手中。
“抱歉，林灵。我已经没办法再坐起来了。”
将硬币放在石块前，拔出短刀，任由雨水冲刷着刀刃，直到我能看见刀刃的反光为止。
我又用刀刃挂着硬币的表面，想将黏在上面的血液给刮去，却发现不管怎么摩擦，那上面依然覆盖着血液。
“只能这样了啊...”
【有点窝囊的都不能算是英雄！】
“别这样啊，林灵，我已经尽力了，不过，可能我现在是有些窝囊吧。”
【你应该要负责到底！】
“是，我这已经够负责了吧。即便是你不在这里了，我还是没有忘记这个。”
【娶我！】
“我...我发誓，下辈子一定。”
耳边似乎能听到她的声音，我微笑着回答着。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士兵们的脚步声已经渐渐接近。
“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带头的士兵有些好奇地轻语着。
“听说这家伙的恋人被高层安排人偷偷处理掉了。”
“啊？为什么啊？”
“她骂了高层好像是。”
士兵们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为了恋人，这样值得吗？”
“队长，你管那么多干嘛？杀了他，我们回去领钱啊！”
“等等！”
被叫做队长的士兵来到我的面前，他注意到了那反着微弱光芒的硬币，然后又将它捡了起来。
“不，不要！还给我！这是...最重要的...让她开心的...”
我用最后的力气喊叫着。
滴滴血水从我的面前掉落。
“兄弟，下辈子，不要再投胎到这个世界了...”
他蹲下，轻语着。
“硬币...”
“喏，擦干净了，你自己放吧。”
硬币上面的血液已经被擦净，它反射着微弱的光芒。我颤抖着接过了那枚硬币，将它小心翼翼地轻放在石块前。
“这下，我还是...你的英雄吧...”
【谢谢！】
“不谢...”
眼前一暗，我感到头顶传来了巨大的冲击，意识渐渐飘远。
“队长，你看我多麻利！这世道，不冷酷起来可不行！”
“嗯？队长，你怎么哭了？”
“闭嘴！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你杀了一个罕有的人类啊。”
“我...”
意识逐渐消失，我只记得在最后的那刻，我微笑着。
到了那个世界，也许就可以见到你了吧。
有了这枚硬币，你还会叫我一声——
“我的英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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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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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白梓 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