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彼得美术馆,地下室。
陈旧的画框在墙上死一般地挂着,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打扫了,就连前任馆长都不一定知道美术馆其实还有一个地下室,老鼠贴着墙边飞快疾走,惊动它的是一位有着飘蓝长发的少女。
嘎吱——
希尔踩到干枯的树枝,后者像粉末一样消失殆尽。目视着前方的缠腾木门,少女的小手握拳举到胸前,很快又想到什么似的方向,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没什么异样后,少女推门而进。
一阵强风随之呼啸而来,木架上陈列的书本发出沙沙沙发的响声,突然一道闷雷在屋中炸开,原本的景象消失一空,刚才还在沙沙作响的书本这时也失去了踪迹,风声戛然而止,仿佛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过一般。
少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挡在眼前的手臂这时也放了下来,视野漆黑一片,伸手难见五指。
凭借模糊地记忆,希尔寻找起屋中的灯光开关,撕皮带的声音随着她的移动而分外清晰,直到开关按下,撕皮带的声音才渐渐停下。
光亮也照亮整个屋子,墙壁、地面呈现墨黑色,远处的地面上还有一片猩红,在这摊猩红的上口有一幅壁画。
下面用特殊语言写着“斩白之刃”。
画如其名,是一把雪白又彰显锋芒的利刃,在这把白刃的四周,是一道道深蓝色的虚空幽灵,他们露出恐怖之色,似乎能摄人心魄,抽干他人灵魂。
希尔走上前,脚下垫了一根破木,在踮起脚尖的帮助下,勉强摸到那张壁画,手指在碰到壁画的时候,有幽灵冲了出来,很快更多幽灵从画中钻了出来,像是拧开塞满幽灵的瓶子。
幽灵冲出的同时,一把雪白的利刃从画中掉了出来,但没有画面中那么夸张,这把利刃仅有水果刀的大小,刀身没接触一道幽灵,后者都会魂飞魄散,并且为刀身增添一丝蓝光。
希尔捡起利刃,打量片刻后,相当满意地点点头,遂走出地下室,在门口遇见等待多时的一位老者。
这人四十左右,穿着一身考古的衣服,头上戴有两片厚重的圆眼镜片,他鼻子很长很尖,眼镜框压在上面显得相当稳当,在他的嘴角附近有一颗痣,此时笑起来竟咧成一道长弧。
“晚上好,希尔小姐,不知这把武器你还满意不?”
“这是什么来历?”
“啊,这个请听我慢慢解释,我习惯叫他幽兰之刃,功能我并不是太过清楚,但我知道它能克制伊利亚的武器,哦,对了,他属于附魔剑,这上面的每一道幽兰,都象征一位高阶魔兽,他的价值想必我不用多少了。”
“可以,那你出价多少?”希尔把幽兰之刃放进事先准备好的包里。
“无价,但我现在愿意免费给你,这本来就是海顿的东西,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有底线的收藏家,物归原主的道理我非常清楚,这也是我能发现许多秘密的根基,更是我的信仰。”
“多谢,可这么贵重的东西免费给我,是不是显得我太过无礼,用你的话说,我是一个有原则的商人,这样吧,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
“倍感荣幸。”老者擦擦镜片,“美丽的小姐,我想问你这次举办茶会的目的?”
“挺敏锐的嘛,告诉你也无妨,我这次举办茶会是要寻找一个人,你知道那副壁画吗,叫东升的太阳。”
“当然知道,这是我们圣国的一大瑰宝,上面是描绘了我们圣国十六世国王加冕的仪式,可您的茶会和这幅画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少女露出笑容,指尖在墙壁上曲折移动,很快一个王冠的形状被栩栩如生勾勒出来,“找到下一任王国,然后娶了他。”
“啊?”老者叫出了声,他有点跟不上少女的脑回路,颤颤巍巍回道:“您是想做国王?”
“不,那只是我的野心罢了,我呢只是想找到一位配得上我的丈夫。”
“可以您的美貌和财力,难道还缺男人嘛,不应该都是男人追求您,我美丽的小姐,原谅我的愚昧。”
“没关系。”希尔舔舔嘴唇,“自己征服得到的男人不是更有意思吗?”
中年人刚想开口,只见朵朵蝴蝶飞过,希尔的生硬没入蝴蝶之中,渐渐融入黑暗。
“害。”男人叹了口气,遂也离开了原地。
……
……
领主休息室
伊利亚擦拭完湿漉漉的身体早早上了床,在枕边她发现一封邀请函,前缀是尊敬的伊利亚领主,落款出的位置写有希尔的全称。
信的内容是明天下午三点会有一场贵族圈的茶会,特诚邀伊利亚领主出席。
值得伊利亚好奇地是,信中明显提到几位老熟人,似乎在暗示她伊利亚这次机会相当宝贵。
可仔细一想,黄鼠狼给鸡拜年,难安好心。
伊利亚早早知道希尔的野心,今天出门,伊利亚明显察觉到在自己的重要经济中心区域,海顿商世的地位有多么显赫,几乎快达到领主的水平。
并且这种影响力还在扩大,若是今后其他贵族攻打自己的领地,第一个想到的帮手必然是海顿商世。
这把经济利刃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很可能会瓦解整座城市的交易体系。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食物和兵器的周转就会开始停滞,打起仗来也很快会迎来失败。
拿出羽毛笔,伊利亚坐在床边的桌子上,书写起有关明日行程的草案,那场茶会她是必须要参加的,不然别的领主恐怕就要忘了这里是属于伊利亚的都城,至于其他的参加因素也有,但都没这点重要。
该死的,伊利亚掐断羽毛笔,视线余光注意到远处墙壁上挂着的项链,已经好久没有遛狗了,那份积压在心底的压抑期待被释放。
干脆明天茶会上就借希尔之手收一个小白脸,一想到那种征服带来的畅爽感,伊利亚就流露出酗酒般的兴奋,披肩红发也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妖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