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光果的娇躯缓缓地从乌黑的池水中坐起,周身的墨色没有一丁点能在那白玉般的肌肤上停留,女孩此时真正的如同一枝艳莲,不染纤毫尘埃。
“怎么会…………”大师被一下抽走了气力一般,干皱的嘴唇不住地颤抖,。
女孩眼睛里已经不再有光,那空洞的瞳孔已经没有了焦距,让人发自内心地感到心伤。那一头令人羡艳的乌发,此时也已全部化为透着寒意的“雪瀑”,披在那如同无暇美玉般白皙的背上。
脸上的神色凝重,大师缓缓跨进炼身池,那先前凶厉地躁动着、一刻不停的池水,此时竟随着大师的迈入而变得“乖巧”起来。
用早已准备好的厚袍包裹住塞菲娅的身体,大师将女孩拉出那令她受尽折磨的“泥潭”,即使有些晚了。
“孩子,苦了你了。”苍老的大手温柔地抚摸着塞菲娅的头顶,尽管大师用自己半辈子的积蓄救了塞菲娅一命,但是他并不认为这能偿还他对女孩的亏欠。
毕竟,如果他一开始不那么死板,早早地赶走丧心病狂的库鲁西;或者不那么自信,在女孩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早点将她救出魔爪,事情都不至于变成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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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好痛!不要!”双目紧闭的女孩满脸泪水,口中喊着无助的呓语,在粗糙的沙砾上来回地挣扎着。
“啊!”尖声惊叫着坐起,塞菲娅终于脱离了那可怕的梦魇,眼前已是一片朦胧,抬手拭去眼角的泪花,视野里出现了一片陌生的海滩。
「我这是………在哪?」
环视四周,塞菲娅的目光渐渐聚焦于一座熟悉的宫殿。
“原来是那个小气的宫殿。”面上露出恍然之色,自从上次只从宫殿中带出“一根中指”开始,塞菲娅就将小气的标签和那座大殿彻底绑定再一起。
「去看看吧。」塞菲娅心里想着,毕竟每当她来到这里时,总是要先进一次大殿才能返回现实。
在这心灵的世界里,塞菲娅失去了强大的实力,身体素质也变得同一般女子一样,而这金黄的海滩与大殿的距离并不算近…………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塞菲娅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此时她光裸的脚底已是通红一片,一阵阵的痛痒感不断地袭来,让她不自觉地翘了翘自己圆润可爱的脚趾。
“为什么这次要我走那么远,之前不都是一醒来就在门口的吗?”塞菲娅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地抱怨道。
带着满腔的疑惑,塞菲娅单手推向大门,希望能在门的那边得到想要的答案。
“咦?什么推不开?”之前轻而易举便能推开的大门此时好像是不欢迎她了一样,关的紧紧的,那叫一个严丝合缝。
“诶——我还就不信邪了!”两手撑在大门中央,两腿后伸,将身体斜撑在古朴的大门上,塞菲娅的双足使劲点地,用着最省力的方式狠狠地推向大门。
”嘿咻!”
“嘿咻!”
大门还是严丝合缝,但这不能怪塞菲娅,她已经很努力了。
“让我来吧。”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突兀响起,累的气喘吁吁的塞菲娅下意识地点点头,退到一边。
“吱嘎——”大门应声被拉开。
对,是拉开的!
“请进吧,塞菲娅。”一个美丽的身影袅袅婷婷地立在门边,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好整以暇表情里没有丝毫对塞菲娅的嘲笑,甚至还有着一闪而逝的感激。
“你怎么和我长得一样!”塞菲娅顿时失声惊呼,表情僵硬地楞在了原地。
“不一样。”不知名的女孩径直走进了大殿,也没管塞菲娅是否跟上。
见状,塞菲娅亦步亦趋地跟在和自己样貌相同的女孩身后,微微俯视着女孩的后脑…………
“俯视?她比我矮?唔………胸好像也小了点。”跟在女孩的身后塞菲娅一边仔细地端详着,一边小声地碎碎念,感觉有点在玩“找你妹”的感觉。
“头发颜色也不一样。”
似乎是听到了塞菲娅无礼的自语,悦耳的声线带上了一丝冷意,女孩不知何时已经转过了身,正目光不善地盯着塞菲娅,脑门上好像有个“井”字一样。
“是,是哦…………”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变得纯白的头发,塞菲娅又想起了在那“墨色泥潭”中经受的痛苦,浑身上下突然感到阵阵幻痛,通红的眼里满是恐惧和不安,就连说话也断断续续起来。
“你、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和我、和我长得一样,还,还有…………”
“还有为什么能打开那扇门对吧?”女孩不耐烦地打断道,看着塞菲娅那支支吾吾的模样,眼里满是失望之色。
“还、还有,为什么,那扇门是,朝、朝外开的。”
「屮!」女孩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飙升的血压。
“我接下来的话你认真听,我会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在这个大殿中,你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我有没有说谎。”看着嘴巴微张欲言又止的塞菲娅,女孩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充满威严地说道:“不要打断我!”
“我叫艾莉薇,是已故的帝国公主,同时也是一名神赐者。作为父皇最小的孩子,我受尽宠爱而长大,我的人生无忧无虑,直到我十六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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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艾莉薇的目光垂向了地面,贝齿紧咬着下唇,眼眶微微发红,白皙嫩滑的手也紧紧地攥着、因过度用力而颤抖着,粉色的指甲都被捏得发白,不知在忍耐的是愤怒还是悲伤,还是两者都有。
“格尔布大公爵,我的亲叔叔,为了研究我的神赐能力,他在我十六岁时把我秘密地囚禁起来,作为父皇最信任的同胞兄弟,我的失踪自然也被他轻易地掩盖了过去,就这样,我只在那潮湿的地下室里坚持了一个月,就死在了他残忍的实验之中。”
缓缓地将视线从地面上移开,艾莉薇看到了塞菲娅踌躇的表情,似乎是猜到了她想说什么:“你是想问为什么对吧?”
塞菲娅默默地点点头,脸上即是同情又是不解。
“我的神赐能力是治愈,你是武者,你应该明白治愈对武者意味着什么。”缓缓抬起右手,艾莉薇苦笑着看向自己的手心,在她看来,这团柔和的金芒才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
「这样的能力,应该只有最最温柔善良的人才配拥有吧!」看着那团“安静”的金光,塞菲娅如是想着。
「你一直都在吗?」
虽然塞菲娅没有说话,但是看着她眼里的询问之色,艾莉薇也能猜出她要问什么。
“对,从你刚刚降临这个世界我就存在于你的体内,但我一直没有出现,没有打扰你的生活,现在你想要逃避了,不想继续了,就把这具身体借给我吧。”艾莉薇语气平静地将自己在这座孤岛漫长的孤独一笔带过,那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脸上表情理智得可怕。
“我,要,复,仇。”面无表情的艾莉薇一字一顿地说道。
“有……一年……了吧。”塞菲娅有些震惊于面前女孩的忍耐力,一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请求”。
“对,一年。”艾莉薇面无表情地回答道,神殿的特殊让她对塞菲娅的提问都不能说谎。
猛然间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艾莉薇一时有些无措,“你,你干嘛!”伸手想推开突然抱过来的塞菲娅,可惜没有推动,或者是身体本能地不想离开这许久未感受过的温暖。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残忍的拒绝道。
是了,人总是自私的,塞菲娅很难去答应“借出”身体这样的事情,也很难想象别人控制着自己身体的情形。
“为什么!”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被拒绝的艾莉薇失去了贵族的矜持,重重地将塞菲娅推倒在地,大声地向她质问道:“为什么不答应!一年啊!你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得吗?!”
看着指着自己鼻子的粉嫩手指,塞菲娅回想起了自己一步步走来的艰辛,身体上的痛苦、精神上的煎熬,也都是独自一人承担,心里的委屈转化成了怒火,也朝着艾莉薇大声地斥责道:“一年!我这一年经历的就少吗?刚刚我在那种痛苦的地狱里挣扎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就要来捡便宜了吗?!!”
“你有师傅、师姐、朋友,他们都一直支撑着你,做你的后盾,我呢?我…………”艾莉薇还想反驳什么,突如其来的异样感让她停了下来,然后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喂!你等等!你去哪?!”看着艾莉薇逐渐加快的脚步,塞菲娅赶忙踉跄地爬起来,飞快地追了上去。
“砰!”厚实的大门在塞菲娅的眼前重重地关上,来不及刹车的她差点狠狠地撞在门上。
此时的塞菲娅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切断了。
“咚咚咚!咚咚咚!”塞菲娅眼睛睁得大大的,双目通红地疯狂地砸着大门,发出重重的闷响,不争气的泪水最终还是夺眶而出,沾湿了她的脸庞,双手砸得通红,麻木得甚至无法再握拳,塞菲娅于是改砸为拍,身体却逐渐地失去了力气,贴着大门缓缓地跪在了地上,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一句话:
“为什么?从里面也推不开啊…………”
门外的女孩没有走远,反而将身体靠在大门的另一侧,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胸口。门上的一阵阵敲击声传入她的耳中,仿佛不是在锤击着大门,而是在重重地锤击她的心脏。
“我都说了我不能说谎。我真的,只是借啊…………”
艾莉薇的脸上带着无奈的苦笑,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另一只手:那细腻的小手完美无瑕,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只可惜,那小巧可爱的小拇指已经变得若隐若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