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天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来过这里了,记忆中的中央大道和现在完全是两回事,唯一有些印象的就是脚下这排列整齐的方形花岗石。他又回想起小的时候总是缠着妈妈带自己到这街上玩,两旁的商店和小时候的自己仿佛是一对吸铁石一样,每经过一家都要流连忘返的看上一段时间,直到母亲轻拍他的肩膀才肯离去。
似乎只是一眨眼,时间就过去了,他有些怀念战争前和平的那段日子,这里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阳光温暖的笑容,曾经悲痛的经历也很少再被提起,直至那一天......
林浩天轻轻晃了晃头,让自己的思绪不再朝这方面想,这可是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况且自己身边还有一个绝美的姑娘,怎么能让心情变得如此沉重呢。道路两旁满是各式各样风格的建筑,但主要以中式和西式偏多。两侧黄色的路灯随着夜幕的降临也开始登上舞台,给人一种安静温馨的感觉。
走过一个黑暗寂静的街角,他却停了下来,因为城市的每一面却并不是那么光鲜靓丽,有些人只能在黑暗里艰难求生,那是一群有些衣衫褴褛的流浪者,可能是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过这儿了,城市中的游民似乎有些多,从厄里斯防线涌进的人群有数百万之多,明明是自己的同胞,可当他们踏进这片土地时却没有一点感觉,更多的人受到了白眼和非议,毕竟这数百万人也是要继续生活下去的,这就意味着会压缩其他市民的工作和财富,也许有些人会大发慈悲的收留他们,可有些人却不会,不是所有人都愿让渡出自己本该拥有的一切。
苏雅问走在前面,玻璃柜中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了她的注意,看了又看,转过身来才发现林浩天已经被落在后面20米远的地方了。
“在看什么呢?”她快步走到他身边。
“没,没什么,我们继续逛吧。”
身后的人群突然有些骚动,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也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一名身材有些瘦弱的男子从人群的间隙中蹿出,差点摔了个趔趄,手里紧紧抱着一个白色的袋子,惊慌失措的向前面跑去,直到后面传来了抓小偷的吼叫声,这才终于明白原来这家伙是偷了别人的东西。一名有些微胖的男人外加一个瘦高个紧接着冲出人群向前面追去,嘴中还不断臭骂着。从衣着打扮来看那微胖的男人似乎是一名熟食小店的店长,带着帽子又系着围裙,另外一位看样子应该是店员。
“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林浩天脱下外套递给苏雅问,没来得及等她回答便跟了上去,今天的小插曲已经有一个了,她当然也不介意再来一个,索性也跟了上去,所幸她自己今天穿的是一套便装和运动鞋,这要是高跟鞋那简直无法想象。
转过三个弯道,她终于追上了那群人。若不是因为那名男子回头张望时不小心撞到了路灯杆上,可能现在早就让他逃走了吧。
“叫你偷东西!把那只烧鸡交出来!”店长怒不可遏地说道。
可那人依旧没做任何反应,只是躺在地上侧弓着身子,双手死死地抱住塑料袋,这让人感觉他怀中的不是什么烧鸡,而是一件惊世的宝物。
“偷了东西,还这么嚣张,我看你是找打吧。”看到他这幅态度,店长和店员此时已经无法忍受了,唯有用暴力来发泄自己的怒火。他抬起脚狠狠的踢向那人的腹部,这一下的力道可着实不小,让他开始干呕起来,而已一旁的瘦高个则疯狂向那名男子的后背踩去,被踢了这么多下却依然死活不放手,看样子那人是有什么坚持的理由。
直到那人沧桑痛苦的脸庞倒映在林浩天的眼中,他这才发现偷东西的人竟然是一名老人,他立马冲上前制止了那两人的暴力行为,而店长此时正在气头上,哪里管得了这么多,怒斥着说道,“又不是跟你有关,出来掺和什么?”
“他偷东西固然是他不对,可你们这样当街殴打一个老人就说得过去吗?”
“你懂什么?他这个月已经是第二次了!当我这是什么地方?是做慈善的吗?”店长依旧不依不饶。
这时,刚才沉默的老人终于开口说话了,“求求你了,我家小孩已经四天没有吃饭了,我只是想整点东西给她吃。”
“你家的小孩要吃饭!难道我家的小孩就不用吃饭吗?像你这样,我的生意还用不用做了!今夜你就去警局过吧!”听到这话,店长再一次怒火中烧。
林浩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呀,谁家的小孩都是需要吃饭的啊,明明只是一个小问题但却像死结一般令人无从下手。
“大哥别生气,前两次的费用我帮他付了,你就别送他进警局了。”苏雅问这圆场打得真是时候,温柔的声音再加上这漂亮的脸庞可以说把自己的优势彻底的发挥了出来。
“这次就算放过他了,我们走!”店长接过她手中的纸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周围的人群渐渐开始散去。
林浩天一回头却发现刚才的老人趁着刚才居然偷偷地溜走了,这让他很是不爽,没好气的说道,“这人也真是的,连句谢谢也不知道说,白帮他了。”
“好了,没事了。”苏雅问说。
“都怪我,还让你破费了。”
“这哪里算破费,一点小钱而已,你都站出来了,我也不能一直在后面看戏啊。”两人就这样慢悠悠在街上漫步。
可能是巧合的缘故,在经过一个人造石桥之后再次碰到了那名老人,他坐在捡来的家具中,一点一点的拨开还有些温热的包装纸,油滴顺着他的手背躺了下来,坐在他身旁的小女孩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谢谢你,姑娘,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去...”老人打断了自己的话,他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去偿还费用。
“没事,不用还了,请问她是您的孙女吗?你们是从厄里斯居逃到这里来的吧。”苏雅问说。
“是啊,战争开始的时候好不容易逃到这里来了,这孩子的父母都到赫尔墨斯那面找工作去了,剩下的钱在半个月之前就花光了,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了。”他长叹了一口说道。
小女孩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道,“爷爷,你身上怎么那么脏啊?”
“没事,我是一想到你能吃上烧鸡,爷爷我啊就高兴,赶回来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成现在这幅样子了。”
“那爷爷您也吃。”小女孩把烧鸡放到她面前说道。
林浩天站在一旁,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觉得很是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