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是你在说话么？”
见眼前的小男孩仍在沉默，他又重复地问了一遍，“你是谁？”
那个小男孩站起了身子，李清凌才在光影的交线处看清楚了他的样貌，大约只有十岁，蓬松的头发，淡黄长裙......并没有，毕竟一个男的穿啥长裙呢？他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色T恤与黑裤，这种简单的搭配在他身上却显得有型。
等会，T恤？长裤？
李清凌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服装，衣缠在身上绷得难受的衣衫，复杂却又精致的图案，佩饰到处挂。
二人对比起来就像是古装与现代的对比！
“你是，那个世界的人么！”
李清凌走上前去，压抑着心中的激动，想要狠狠地抱住眼前的小男孩！
他自然知道自己说的“那个世界”是哪个，可对方知不知道那就是一回事了，但依对方的衣着来看，不是现代人是啥？！
男孩轻轻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李清凌不知道他是在否认啥，否认不是自己原本的世界？
“你喜欢《龙族》这本书的，对吧？”
“江南写的那几本？”
“对。”
“那何止是喜欢啊，那本书可以说是我的最爱了，虽然现在往回头看有那么些瑕疵，但那份被魔幻小说牢牢抓住，几经落泪的故事，现在仍然是挥之不去啊。”
李清凌当然还记得，以前单就只是《龙族三》这本书，在班里，班主任就没收了好几本。
青少年的中二幻想就像一颗萌芽，被水滴下后就疯狂地蔓长，而《龙族》就是他的起源，即便现在作品开始褒与贬分明，他仍能回忆起学校的晚上，他裹在被窝里躲避宿管侦查，用着手机蹭下铺的流量只为那篇千万文字的小说。
“路鸣泽，你最喜欢的角色，对么。”
李清凌点点头，他说对了，他最喜欢的角色就是路鸣泽，给予主角定位吊丝的路明非权力的小男孩，路鸣泽的狠劲，别样的腹黑，是令他最着迷的地方，小魔鬼为路明非带来权力，陪伴在他的身边。
——Something For Nothing.
——收费只是区区1/4条命。
——用什么珍贵的东西，换回了空白。按字面理解是这样的吧？
小魔鬼的一言一字就像是真的有魔力，他那时候多希望自己也有一个能像路鸣泽一样的小魔鬼，能为他带来权与力。
“我就是路鸣泽啊。”
小男孩点破了他心中的所想，不知是不是错觉，李清凌看到他刚刚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了他一样。
“骗谁呢？”
李清凌当然是不信，他想象中的路鸣泽长得乖乖的，内心却腹黑的一批，一身黑色小西装，戴着白色丝绸领巾，一双颜色淡淡的黄金瞳。
而不是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路鸣泽”。
“当然不是书里的路鸣泽本人。”
男孩摆了摆手，“是你的‘路鸣泽’，路鸣泽说过，他是路明非的金手指。”
“而我就是你的金手指啊。”
“你是我的金手指？”
他当然明白金手指的含义，就是给主角强悍的技能呗，开局金手指，装备全靠捡，这种老套路他自然是清楚的。
“金手指可不止那么简单啊。”
男孩就像魔鬼，能洞穿李清凌心里的所想，就像路明非与路鸣泽两人一般，如同默契的兄弟。
“唔......让我想想，你最喜欢的英雄，厄斐琉斯是吧？”
这话刚说出来，李清凌直接人傻掉了。
“我靠？”
“挺符合我两的设定啊，双生兄妹。只不过我们是双生‘兄弟’。”
“你还知道我最喜欢玩的AD？”
“当然，说了我是你的‘路鸣泽’嘛。”
“新手村靠这把武器应该能行，不过就算过不了新手任务，放心，还有我嘛。”
说罢，他转过身前往望不见底的黑暗中，李清凌无法再看清他的脸了。
李清凌吐槽道，“谁会连新手任务都过不了啊。”但随即又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啊？你的名呢？”
身处黑暗的黑暗，隐隐地看见他撇过脸，不知在用什么表情，停下时留下了最后一句，“我就是你的金手指啊，至于名字，万物以天与云与山与水共存，上下一白，我的名字是李一白。”
话音刚落，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李清凌，他的意识被这股力量夺走，被黑暗吞噬。
“少爷？”
天鹰轻声地叫唤着李清凌，
“啊？”
李清凌从中惊醒，刚刚是自己做梦？
“家主说过了，从明天开始，属下就要开始与少爷进行试炼，为三年后的历练大会做好准备了。”
“啊？”
李清凌刚从懵圈中醒来，现在又懵了。
“具体要怎么做？”
李清凌想起身，但身后“啷”的一声，一块物件掉落在他的旁边。
这是一块奇怪的石头，表面刻着神圣纹样，晶莹透亮，如果不是触感坚硬地让他觉得像石头，远看真能认为是一件宝玉。
这时，李一白的声音如同心灵感应般，再次从他的耳中传开。
——我就是你的金手指。
“具体的事，我们明天再说吧，少爷今天您就先休息吧，属下先告退了。”
就这样，天鹰虚影一晃，消失在了书房之中。
“金手指吗......”
李清凌从一旁翻找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带着这块石头的，然后从一盒玉盒中取出丝线，绑在右手上，出乎意料的丝的硬度还是相当不错，不会那么容易断开。
他环顾四周，确认好空无一人后。
在沉默的空间里轻喊了一句：“断魄。”
石头顿时做出了反应，一把红色的月牙型手枪凭空停留在了空中。
李清凌伸手握住了月牙手枪，枪柄的触感坚硬，却是虚无缥缈的，好像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他在空气中尝试着挥动几下手中的手枪，一道利气从空气中撕裂开来，手枪发射的光束波及到的书柜，裂开了成了两半。
“我靠......这威力也太大了吧！”
李清凌将月牙手枪一抛，月牙手枪又再次消失在了空中。
···
到了第二天，后院外，天鹰正站在台上等候着李清凌。
“早啊，鹰大哥。”
“少爷，现在已经是朝食的时间了。”
天鹰皱了皱眉，“我在此已经等候三个时辰了。”
“朝食......也就是七点，三个时辰......不会吧，四点？”
“少爷对练功之事还是有所怠慢啊，从明日起少爷要与属下寅时起身练功。”
“不会吧？这么早啊？”
“少爷，这都是为了您好啊。”
“那么少爷，我们开始吧。”
天鹰从一旁的武器栏中抽出一把长剑，对着李清凌说，“首先，修行者被人称为元士，元士体内都蕴含着灵根，而灵根的品质便有凡品、良品、上品以及超品、极品、完美的境界，而这些境界都由初阶、中阶、后阶、根固、成型，这五个阶段组成。
而元士则是依靠这些灵根修行境界：练气、筑基、虚丹、金丹、元婴、化神、返虚、仙尊，同样也由五个阶段组成。”
“少爷可懂？”
“懂的。”
李清凌在心里说，这都是老仙侠的套路战力划分了吧。
“那么再来说说修炼，因为修炼悟性是由灵根的决定的，所以修行境界的进程，大多都是由灵根的品质决定的，灵根的品质越高，修行境界就会越高，越快，就比如凡品灵根与上品灵根相比，普通的凡品由练气突破筑基可能需要一年，或者更久，但上品灵根却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便能到达。”
“啊，那也太看出生了吧？脸白生的好的话，灵根不就能吊打了？”
“非也，灵根也可以依靠天地药物进行温养进行提升，但提升的极限也只能到达超品。”
“锻炼成气，便能运用天地之气。”
天鹰拿起长剑，往木桩的方向在空气中挥霍，一道气流从剑影中涌出，那道气流就像秦大师的气流。
虽然肉眼无法看到，但这股气流却能在无形中感知得到。
数远外的木桩被气流击中，直接被劈碎裂开。
“这也太帅了吧......”
李清凌自然看过许多仙侠片，像仙剑奇侠传这样的巅峰之作他更是重温多之又多，而此刻，天鹰就像李逍遥一样，一剑，便能使数远之外的人溅血。
“那么修炼之事，以少爷过人的天资——天灵根，只需要等进入南庭府学院便能潜心修行，现在需要提升的，那便是武艺了。”
天鹰指了指挂满各式各样的武器栏，“少爷想要学什么？”
李清凌凑过前来，毫不犹豫地在上边取下两件，长剑以及环状似飞镖，近看其实是环状小弯刀。
“就这两样吧。”
既然他有月男的武器，那么通碧、坠明、萤焰这三类武器肯定也能用，只不过加上断魄这四类武器依照这个冷兵器样式的世界，应该是不存在的吧？只能靠自己摸索练习。
所以天鹰能教的，只有这类折镜的武器了。
他将两件兵器递给天鹰看，天鹰心里有些疑惑，为什么少爷能那么果断的要这两把呢？
通常来说，修行之人都喜欢用长剑，仗剑似乎成了仙侠的标配，少爷选择了长剑，还可理解，但另一把冷门的武器，少爷为什么要选呢？不过想归想，天鹰也没有多问。
“既然少爷想学，那便自然能行，那我们就此开始吧......”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傍晚，李清凌气喘吁吁地爬在地上，他不由地感叹人生，真特么的累啊！
在一旁的天鹰双臂交叉，边叹气边说，“看来少爷武艺还需要多加长进才行啊，而且不仅如此，体能也不够。”
李清凌无力地说，“这也太严格了吧？”
“这都是为了少爷好，严师才能出高徒。”
天鹰摇了摇头，接着说，“为了锻炼体能，少爷以后要多跟属下在外跑动才行。”
“啥？还要跑步？”
“对。”
李清凌将头靠在石砖上，扬天长叹，“饶了我吧！”
“不就是个历练大会嘛，为啥还要这般艰苦啊......”
天鹰将李清凌扶了起来，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神情严肃地面对着李清凌。
“少爷，除妖并非是一件易事，天地之间，妖与人的悬殊差距是先天的，而靠弥补之间的差距，依靠的就是修行。虽然历练大会有仙人保卫，但少爷可知往年来，为踏上修行之道在第一步就已经夭折的人有多少么？”
“十来个？”
“有近四成，踏道之人近乎千人。”
天鹰眼光有所触动，这是李清凌第一次见到他的眼神中出现感情的波澜。
“属下的舍弟便是在历练大会上，丧失了性命，至今仍未能找还尸体。”
李清凌的心“咚”的一声，漏了一个节拍。
“少爷是当今世代的天骄，拥有万年难以一遇的天灵根，在未来肯定会别有一番作为，为天下行正义之事。”
“但即便如此，未来的事，是未来决定的，现在的事，是由现在决定的。”
“属下只希望，少爷能活着。”
他是李家的暗卫主侍卫，已经照顾了李家少爷十三年了，从他出生牙牙学语，到现在已长为孩童跘步，这十三年来，他都一直在李清凌左右。
就像哥哥一般。
历练大会让他失去自己的亲弟弟已是人生命坎的一道重痕，他不想让这重痕，再添一道。
活下去，就是最伟大的事情了。
夜深时，刚忙完政务的家主经过后院时，发现一高一矮的身影仍在台上，心中不禁涌出暖流。
李青云摇了摇头，用自己才听得清的声音说，“这孩子，连这个地方都像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