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笼罩在切尔诺伯格的上方,那颗陨石似乎更大,心中的那份压迫感窒息感死死掐住咽喉,心无法安宁片刻。
阿米娅站在博士身边,心中的那份惶恐不安使她无法安下心来,她现在只想呆在博士身边,那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似乎可以安抚她的心情。
博士站在人群的最前端,手里捧着一张地图,低头细细观测着地图。
远处的硝烟不知何时升起,又不知何时才能熄灭。
“阿米娅。”
一名干员从硝烟升起的方向跑来,带着一份刚刚从前面探寻来的情报。
“前面乌萨斯军警和整合运动交战,战况有些平缓,一开始乌萨斯军警占据上风,后来整合运动突然发动猛烈进攻,乌萨斯军警毫无还手之力,现在所有有利的局势都倾向整合运动。”
阿米娅听完前线干员的报告,看向博士摇摇头。
博士叹了口气,取出马克笔在地图的上,位于众人前面的一条大道上面打了个叉。
目光扫视一遍,放眼望去整张地图上画满了大大小小的叉号,这里全是被排出的撤离方向。
“…………”
博士望着画满叉号的地图,不自觉的皱起眉头,有些艰难的思考着。
该如何撤退,该从何撤退,如果遇上敌人埋伏又该怎么做,如果……如果必须要舍弃部分人,来保全大部分人的性命……又该怎么选择。
博士越想越混乱,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必须做出正确的选择,必须尽快找出最完美伤亡指数最小的撤退路线,他是博士,必须为罗德岛负责。
但是,他能做到吗?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真的值得众人的信赖吗。
一想到这,稍微清晰的思绪再次被打乱。
博士伸出手狠狠抽打在自己的脸颊上。
“博士。”
阿米娅抓住博士的手,看向红润的脸颊,有些心疼也有愧疚,伸出手轻轻去触碰。
“我知道博士现在很艰难困惑,但请不要这样对待自己,这是我不想看到的一幕。”
博士看向阿米娅,阿米娅的手轻轻触碰在自己的脸上,刚开始火烧般的刺痛,但很快就消散开,一股冰凉的触感刻在脸上。
“我知道……”
博士低下头,拉低兜帽,有些失落。
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众人却把他当成值得托付性命的对象,他不想让众人失望,不想看到众人失落的表情。
“阿米娅,博士。”
杜宾走到众人身后,弯下腰瞧了一眼地图,咂咂嘴。
“情况怎么样?”
“不是很理想,我们四周充满了乌萨斯军警和整合运动成员,想要安全撤离现在来看是不可能的。”
阿米娅指着地图上的四处,向着杜宾解释着目前的情况,最终还是遗憾的摇了摇头。
“抱歉。”
博士空出一个位置好让杜宾能够观察到地图,自己则有些愧疚的退到一遍。
“不必愧疚。”
杜宾观察起地图,又抬起头眺望着四周。
四周迟迟不散的硝烟说明了一切,现在他们是被战争包围,不得不参与进去。
“整合运动真的能和乌萨斯军警抗衡吗?即使乌萨斯军警的通讯系统出现问题。”
“以我的经验,一般的暴乱发生不久后,不出片刻,暴徒就会被全副武装的军警清剿。”
“虽然我们刚才看到了一小撮军警被整合运动围攻的场景,但这也改变不了什么。”
“整合运动的领袖,即使再特殊不过,也没有吞没一整座城的能力。”
杜宾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停顿下。
杜宾心中想着,但很快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顾虑,但眼前的重重片刻都在指向自己最不期待方向发展,她无法掩盖这一点。
“除非……”
“除非什么?”
杜宾低头盯着阿米娅和博士,严肃认真的将自己的顾虑讲出。
“我以前经历的战争中,也有一位和整合运动首领如出一辙的领袖。”
“于他而言,士兵,不过是棋子而已,达到目的便可随意丢弃。”
“既合力高效的运用兵力,又在不需要时放养纵其自生自灭,这可以有效避免高成本训练和管理。”
众人听了杜宾的描述,纷纷沉默的低下头。
他们或许知道那个人是谁,可能是身边的人,也可能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他们闪躲着眼神,悄悄抬起看向某人,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想,但内心的恐惧却在作祟,他们不敢,哪怕是偷瞄。
博士站在人群的对立面,低头思考着,想象着杜宾口中所描述的恶魔。
他或许察觉到众人异样的眼光,但也只是抬起头笑了笑,接着低下头。
“所以他只是放养他们。”
Ace和一名近卫干员在旁边谈论,恰巧听到众人的交谈,主动上前参与谈话。
“是的,大多时候,他只需要将仇恨和恐慌当作口粮,喂养他们。最后只需要轻轻一推,一场激动人心的发言来唤醒他们内心的共鸣,追随者就会振臂高呼。”
“而且整合运动的原则是没有原则,只要你是感染者,并且仇恨一切,那么你就可以是整合运动的一员。”
近卫干员咽了口唾沫,脑海中浮现出一丝恐怖的画面。
如潮水般的整合运动成员集中在一起,他们高举着武器,眼球中带着血丝,高声呼喊着。
“穿上衣服,带上标志,所有的感染者都可以是整合运动成员?”
杜宾看向近卫干员,从惊恐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在担忧着什么,杜宾点点头不可否认的同意了他的猜测。
“是的……这个世界上的感染者源源不断,他们也将源源不断。”
“被压迫,想要嘶声呼喊的感染者太多,这种情况,无论整合运动给出什么道路,无论结局如何。就像被压迫的人民集中关在一件铁屋子,只要在屋顶开个孔,哪怕屋外是刀山火海,屋内的人也会互相推搡冲出这间牢房。”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怨念与压迫,人们被压迫久了就会渴望光明,希望有人能够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但这种渴望依然形成一种枷锁,名为盲目的枷锁。哪怕拯救他们的是恶魔,是暴君,是想利用他们,他们也会义无反顾的成为这个人的追随者。
博士有些惊愕的呆在原地,脑中反复揣摩着这几句话。
【杜宾的几句话……听着有些怪,语气也有些别扭,但察觉不出有什么问题,只是心中有些瘙痒……刚才……杜宾是不是偷偷看了我一眼……】
“但这和你我不同,博士。”
杜宾看到博士的迷茫,出声叫住博士。
“虽然我没有完全信任你,但我信任你的能力。”
“与你完全不同,这种领袖不能被称作指挥官。践踏敌人,同时也践踏同伴,或者说‘随从’的性命。或者连随从也算不上,整个整合运动暴徒,整个整合运动不过是领袖的棋子而已。”
“这不是领袖,是暴君。”
杜宾的话语提醒着博士,博士听了感觉既像是在揭露整合运动领袖的丑恶面目,也像是在劝告自己。
博士有些尴尬,不知道众人为何突然这样对待自己,也许是因为自己是罗德岛领导者的这一身份,面对众人的劝告博士也只能虚心接受。
“不用担心,博士。”
Ace双手抱臂,自信骄傲的高抬着头。
“不论敌人是谁,我们都会完成任务。”
“曾经有人训导到我和我的队友——如果是棋子,那就吃掉;如果是壁垒,那就攻陷;如果是王权,那就推倒。”
“现在,我们该动身了。”
“稍等一下,Ace。”
杜宾叫住Ace,她知道将要面临什么,准备再商讨一下。
“博士,正前方盘踞着敌方轻装甲部队。”
Ace伸手指向前方,博士望向Ace指的方向,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拿起地图查看。
Ace手指的方向,正是地图上众人四周唯一一处没有画叉的方向。
“我们被发现了吗?”
“还没有,现在就动身出发,偷袭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
“但是……”
“我们避不开的,这是这条路径中最短的路线,如果我们迂回,就没有时间了。”
“那就不用管了,无论他们是棋子还是暴徒,从战场上赶出去就好了,所有小队!整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