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向神明露出獠牙

作者:来个博哥 更新时间:2023/8/26 15:40:30 字数:13161

众人分开后阿莱克斯追着妮娅跑回到小镇里。

起初阿莱克斯只是简单的认为这是小孩子闹情绪罢了,妮娅正在气头上,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才做出那种事情,等内心的火气消了去她就会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

阿莱克斯认为,因一个相识没几天的陌生人而和家人发生争执是愚蠢的。但他忽略了一点,妮娅与他们并不相处在同一水平,他们所看到的景象是不同的,妮娅根本想不到那么多,她幼小的心智无法思考的全部事情,只能考虑到表层,想当然的思考谁对谁错的问题。

孩童大多数都是一张崭新的白纸,需要人们在上面绘画、引导,这么想来之后是需要跟妮娅好好的上一堂社会生活课,有必要让她意识到生活中的无奈之举。毕竟她可是梦想能成为顶天立地的战士,从抵触现实到认清现实再到拥有足够的实力反抗现实,这一堂课是她的必经之路。

阿莱克斯心中是这么想的,妮娅这孩子不算是顽皮耍性子那种,跟她好好说话她还是会听进去的。

只是这孩子实在太能藏了,搞的阿莱克斯一时有些怀疑自己,自己这么多年的侦查与跟踪技巧难道都是白练的?

这小镇上妮娅唯一在意的地方也只有马苏娜的面包店,但阿莱克斯回到面包店内,里外全部找个遍也没能找到。可若这傻妮子不是躲在这的话,她还能跑去哪呢。

心中抱着强烈怀疑的阿莱克斯又将附近寻了一圈,可仍是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妮娅的踪迹,感觉事情越发不对劲的阿莱克斯将搜查范围扩大一圈,在整个小镇里寻找妮娅的身影。

“妮娅——妮娅——可以出来和哥哥聊一聊吗——妮娅——”

此刻阿莱克斯也顾不上周围人的目光,也忘记了心中对陌生人的恐惧与不适,鼓起劲向着四周大声呼喊妮娅的名字。

呼喊了一阵后仍不听到妮娅的回应,阿莱克斯这才忽然想明白这孩子兴许是还在气头上,自己这么喊只会起到了反作用,便停住口转而去向四周人打听妮娅的踪迹。

但他本身就是对外人极度警戒,与陌生的人交谈对他来说是堪比登天,说话磕巴并且脑子空白,与他人交流时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讲述,甚至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抗拒意识而出手暴揍对方。

最后是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找到,阿莱克斯有些懊悔,当初自己为何要主动接下这苦差事,应该让黎光来做这杂事,自己则应当抱得美人归。

这么想着抱怨也没用,现在必须一门心思全部集中在寻找妮娅上。阿莱克斯回过头望向空无一人的身后,街道不知何时变得空旷些,原本来来往往的小镇居民也都消失不见,四周实在是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

阿莱克斯加快脚步向着前方走去,经过一处小道时,心中突然涌出一股不爽感。他望着阴暗的小道里,不知道怎么越看越是厌恶,便用脚勾起地上的一块石子踢向那阴暗小道里。

【咣!】

似乎是石子砸到了什么东西发出的一声清脆响,紧随其后的是一连串乒乒乓乓的撞击声。

阿莱克斯站在小道入口前微弓着身子并捂着耳朵,察觉到自己像是闯祸了,阿莱克斯有些闷闷不乐的走进小道里,想要看看自己是砸到了什么东西,可千万别是什么贵重私人物品。

所幸只是些废品东西罢了,没有什么令人值得在意的地方。

阿莱克斯放心的松口气,刚要转身离去时,忽然察觉到远处的阴影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那蠕动。

抱着好奇心的阿莱克斯走上前去查看,担忧是什么危险流浪动物或是什么怪异东西,起初阿莱克斯心中还是感到恐惧,可等走上前仔细一瞧看清阴影时,担忧的心这才平静下来。

“终于找到你了,妮娅。”

“阿莱克斯哥哥……”

妮娅像是受惊的小猫一样躲在阴影里,她蜷缩起身子将脸贴在大腿上,双手环抱住大腿这样子才能有安全感。一副蓬头土脸的样子,想必事情在逃跑的途中跌倒了许多次,但不想被身后的阿莱克斯追上,便顾不得拍打灰尘便站起来继续奔跑。

“妮娅,感觉好点了吗。”

“阿莱克斯哥哥……妮娅好难过……”

阿莱克斯并没有急于将妮娅从阴影中拉出来带回营地,这孩子的心灵正在脆弱时期,现在若是强硬的想要带她会去,只会在这颗伤痕累累的心上再多添一道伤口了。

他坐在妮娅身旁,以倾听者和引导者的方式介入,阿莱克斯想要从妮娅的内心打开她的心匣,让她主动将自己的真实想法与心里话全部吐出来。

“阿莱克斯哥哥……为什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去救马苏娜姐姐呢……”

“妮娅,这件事我们也很无奈。我可以向你保证,我,黎光,还有你的乌木姐姐,我们都想救下马苏娜小姐。但马苏娜小姐她自己选择了这条道路,虽然最后可能是后悔了,但……这突然的幡然醒悟终究是来的太晚,我们没能来得及救下马苏娜小姐。对不起,妮娅,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了。”

“但是……马苏娜姐姐是个温柔开朗的大姐姐,她不会做那种事的……明明都约好,今天要一起看图画书一起做面包……明明都约好了……”

此刻妮娅心中的愤怒情绪已经消去,心中剩下的更多是委屈与失望。乌木严肃的斥责声在妮娅心中久久徘徊,她开始自我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能清除意识到自己错误并接纳这丑陋的自己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妮娅心中的思绪乱作一团,她逐渐分不清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

她正在一点一点的接纳、改变自己,虽然过程非常缓慢,但好在总算是在改变,而且是有效的改变。阿莱克斯对于妮娅的现况很是满意,至少目前她没有任性耍脾气,心情也冷静下来,这样更方便他为妮娅做引导的思想工作。

“妮娅,生活中有很多事我们无法知晓它的全部,马苏娜小姐为什么会选择这条道路,我们并不知道,也无从探知。之前我们也劝说过马苏娜小姐,希望她可以慎重思考一下再做出选择,但她仍旧是走上这条道路。妮娅,我想马苏娜小姐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苦衷,我们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所以,所以就要看着马苏娜姐姐被杀死吗!”

妮娅的语气再次变得激烈起来,她误解了阿莱克斯的意思,认为阿莱克斯是支持马苏娜的死亡。

言语上的沟通时常有着深刻的沟壑,寄托于言语中的真实意义或是情感无法完整的传达到另一人心中,你所说的是一部分,而对方听到的却是另一部分。阿莱克斯很是气愤,恨自己和妮娅不是拉特兰人,有光环做连接桥梁起码能将他的全部情感传递给妮娅。

“妮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就什么也不做看着马苏娜小姐死去。如果可以,我们比谁都希望能改变马苏娜小姐的结局,但我们做不到,因为马苏娜小姐本人不希望我们去干涉她的选择。拜托了妮娅,你不相信哥哥姐姐们吗?”

“我相信哥哥姐姐们!自从哥哥姐姐们将我从切尔诺伯格救出来,我一直将哥哥姐姐们当做我的家人!我一直都很相信喜爱你们!但是……但是……现在我不知道,我究竟该不该再相信哥哥姐姐……”

自己的大朋友于自己眼前被杀,妮娅向她最信任的家人救助,可众人却是呆愣在原地忽视了她的呼声,甚至阻挠妮娅去帮助马苏娜。妮娅再一次陷入死环当中,她钻进牛角尖里顶着问题不撒手,她激动的站起身来向着前方跑去,她害怕继续呆在众人身旁她迟早也会变得想众人一样冷漠。

见妮娅又要逃走,阿莱克斯急忙站起身跑上前去,他可不希望再追着这孩子的屁股找一圈,这妮子实在能藏,要是让妮娅跑出了他的视线并再躲起来,阿莱克斯可是吃不消。

大人追上孩子可不是件困难的事,更何况阿莱克斯还是小队里顶尖的速度猎杀者,不等妮娅跑出几步远,阿莱克斯只是迈了几步便轻轻松松追上妮娅。

“妮娅,冷静下来,听我说……”

“请不要管我阿莱克斯哥哥!让我自己一个人静静!”

阿莱克斯扒住妮娅的肩膀,任凭妮娅怎么卖力挣扎,阿莱克斯仍是死死扣住妮娅的肩膀不使她从自己身前逃走一步。

“妮娅。”

“为什么要见死不救!为什么要这么冷漠!从切尔诺伯格救出我的明明就是大家,但是现在……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变了……为什么啊!”

“妮娅。”

“真的是妮娅的错吗!妮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妮娅只不过是不希望——不希望再有一个在意的人离开妮娅啊!”

“妮娅……”

“为什么啊——妮娅究竟错在了哪里,为什么大家看妮娅的眼神都像是在责备妮娅,妮娅真的错了吗?大家都讨厌妮娅吗!为什么啊——呜呜啊——”

“妮娅!冷静点!”

阿莱克斯猛用力按在妮娅的肩膀上,强大的力道迫使着妮娅不得不停下来,她没再继续耍性子,像是受到惊吓的野兔一样呆呆的站在阿莱克斯怀里。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一向低沉的阿莱克斯会有如此强烈的时刻。

她感到害怕,莫不是阿莱克斯对自己产生了厌恶之情,虽说妮娅现在是挺厌烦他们,但内心深处还是期望着自己不要被他们讨厌。妮娅害怕的说不出话,只是哆哆嗦嗦的颤抖着身子,而阿莱克斯则俯下身将嘴凑到妮娅耳旁低声说道。

“妮娅,还记得回营地的路吗。”

“记得……”

“好。妮娅,向前走,别回头。出了这个小道后立刻跑起来,向营地的方向赶去,到了营地附近后就大声呼喊乌木姐姐和黎光哥哥。记住了妮娅,竭尽全力的全力奔跑,还有千万不要回头看。”

“啊……嗯,妮娅知道。”

嘱咐完这几句话后,阿莱克斯松开妮娅的肩膀并拍拍她的后背示意向前走去。虽然不知道阿莱克斯为什么会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但妮娅还是听从,乖乖的向前慢慢走去并控制着自己不要回头看。

她向前缓慢的走去,妮娅不敢自己有大的动作,她很仔细的听从阿莱克斯话中的每一处点子,在离开小道前她不会奔跑。

向前走去数布后,紧贴在妮娅身后的阿莱克斯悄悄的离去,妮娅也察觉到阿莱克斯不知为何从自己身后离开了。这种背后空荡的感觉让她很是没有安全感,但也只能强撑着恐惧的精神,继续向前一步一步走去。

【砰!】

小道出口的亮光洒在妮娅的脸上,她十分喜悦终于要离开这段压抑的小道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激烈的锋利锐物撞击声。

突如其来的声响在窄小的小道里回响,这显得格外刺耳。妮娅猛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刚想要询问发生了什么,却不等完全转过头就听到阿莱克斯的一声嘶吼。

“跑!妮娅!跑起来!”

于阴暗中反射着微弱光芒的红色液体,她很清除那是什么东西。虽然妮娅没有完全转过头,但透过眼角的余光,她模糊的看到脸上沾满血的阿莱克斯,正用长枪刺穿一人的胸膛,并伸手抓住另一人的喉咙阻拦他继续前进。

听到阿莱克斯的吆喝声,妮娅回过身去慌忙拔腿向前逃跑,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此刻现在什么也顾不上,只能听着阿莱克斯的话抓紧回营地去。

而在妮娅将要跑出小道时,一个身材魁梧的壮士突然出现在小道出口堵死唯一的出路。

“你要去哪啊,来和叔叔说说话好不好。”

“咿呀——”

看着对方典型的面善心毒的长相,妮娅惊恐的闭上眼并加速向着前方跑去,令那名壮士有些惊愕,这孩子居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加速向他跑来。虽然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但他可不在乎,只要能抓到这孩子就行。

但他低估了妮娅的灵活,在妮娅和壮士即将撞到时,妮娅忽然向前扑去从壮士的胯下翻个滚避开壮士的抓捕。随后急忙爬起身,也顾不上身体的擦伤以及污渍尘土,使出浑身力气向着营地的方向全速逃去。

“这娃子可真是激灵,不过你觉得自己能跑多远?”

壮士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自己被小孩摆了一道,成年人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壮士气红着脸转过身去想要追赶妮娅。可不等他迈开第一步,一柄斧头突然从身后飞来砍在壮士的后脑壳上,壮士低声咕咽一声,口吐一摊淡黄色粘稠液体,整个人向着前方直直倒下去。

阿莱克斯瞄了眼地上的壮士尸体,他回头冷眼望着身前仍在阻拦他的几人,在见识到阿莱克斯武力强硬以及手法残忍后,这些人纷纷吓愣在原地不敢冒然冲上前对其拼斗。

“可以请你解释一下吗,镇长。”

阿莱克斯望着人群中那略有肥胖的身影,这体型他看过一次便再也忘不掉,小镇上除了镇长有着般体型的人也只有镇长。

“不好意思,恩人,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被逼无奈?”

镇长从人群中走出来直面阿莱克斯,他说话的口吻听起来像是许些无奈又自责,但阿莱克斯敏锐的感知到这人隐藏于心地的恶意。

“镇长,能请你给个合力的解释吗。”

“恩人,那孩子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如果我们能将那孩子的鲜血献给土地神,我们过去所承受的一切鞭挞都会消失,囚禁我们的枷锁全部都会解开,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自由人。”

“听不懂,说人话。”

阿莱克斯毫不留情的打断镇长的发言,这人神经兮兮的一直在强调妮娅的血液对他们来说有多么重要,听起来心中很是火大,便直接出言打断镇长的话并让他讲述重点。

被打断的镇长默默的站在原地,他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嘴唇张开挣了挣后又是闭上,沉重的叹口气后缓缓说道。

“抱歉,恩人,这件事你们无法理解的。我们真的非常需要那个孩子,那孩子体内流淌的鲜血是我们苦难的源头,只要将那孩子献给土地神,一切都会结束,我们才能真正自由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且往后不需要再牺牲小镇里的任何一人。拜托了恩人,为了我们,为了小镇里那些无辜的人,恳求你将那孩子交给我们。您若是觉得气愤,您可以取下我的脑袋,用我的生命来换取那孩子。”

“疯了……你们就是一群疯子。”

看似恳求温和的话语中却暗藏着病态的痴狂,披着家畜外套的野兽终于露出锋利的獠牙,向着喂养它的农夫呲牙嘶吼。

“你觉得可能吗?虽然我们接到上层的指示,要尽可能的与你们打好关系,但若是有威胁到家人的存在,我会毫不留情的将其根除,这是我的底线也是做事的原则。”

“是吗……尽管我对恩人们仍抱有着感激之情,但我身为小镇的镇长,为了小镇的居民们……不求您能原谅我,只请您理解我吧。”

说罢镇长挥挥手向着四周的人下达指示,身旁那几人手持长枪矛叉走过来向着阿莱克斯步步逼近,同时几名小镇居民绕道小道的后方堵住阿莱克斯的退路,打算双面包夹将阿莱克斯围堵于此地。

面对众人的包剿阿莱克斯只是有些不屑的哼鼻,他从挎包里取出一根短棍伸展开,左右双手各持一杆枪,双手分开将两杆枪互相指着前后敌人,语气冰冷带着丝丝怒意与杀意说到。

“这么说来我也要感谢你们,我心中正窝着一团火不知道该如何撒卸呢。”

…………………………

与阿莱克斯所处立场的氛围相差甚远的,便是营地里的黎光和乌木了。

成年人与孩童的心智方面的比较,最大的优势便是成年人更容易有效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会钻入心灵矛盾的牛角尖,即便是遇到巨大的挫折他们也会很快的调整好自我的情绪,以更全面的眼观而理智的看待事情的问题,找出矛盾点所在。

从小镇回来后,乌木坐在岩石上望着前方空旷慌乱的荒野愣了许久,她将自己的情感隐藏于心中,这使得黎光无法从她的肢体行动、言语或是眼神中察觉出乌木现在正想些什么。

但即便是个木头情商白痴也知道,乌木刚被妮娅伤到了心,现在她最需要的便是无声的安慰。只需要坐在她身边,或是为她端上一杯热乎乎的茶水或是美味的甜品即可,而不是时不时的与她搭话或是挑逗她来强硬式的打开她的心扉。

“队长,你还好吗?”

“队长,我突然发现这扑克牌除了斗地主外还有多种玩法!要来试试吗?”

“队长,要来一盘紧张刺激的飞行棋吗?”

“队长!这部恐怖电影真的好吓人!我自己不敢看,你能陪我吗?”

若是以硬木头来形容一个人的情商,那黎光怕是一棵被树虫都嫌弃的腐烂朽木罢了。

黎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人,更确切一点的说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乌木。若是依诺、阿莱克斯遇上烦心事或是有了闷气,拉着他们喝次酒再跑去可露希尔商店门口坐二十分钟的摇摇车,准能把他们弄的乐乐呵呵。就算是换成其他陌生人,黎光也多少能安慰上几句,什么“你努力了”“再接再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典型句子他都知道。

但乌木的心思黎光是真的猜不透,他凑上前讨好着想要安慰乌木,却被乌木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呆愣在一旁一声不吭。

那些对付寻常人的安慰法子对乌木来说可是不起效果,黎光想要转移乌木的注意力,拿出好玩的有趣的诱导她,但乌木却是看都不看黎光一眼,仍旧是坐在那闷着气苦着心。

“队长,我做了一碗咸口鸡蛋羹,要尝尝吗~”

直到黎光以美食诱惑,乌木才回过头来瞟了黎光一眼,接过黎光手里的鸡蛋羹,几口吃完后继续坐在那目视前方沉着气。

已经使出浑身解数的黎光彻底拿乌木没了法子,吃的玩的都不起效果,自己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可用的办法,继续再跟乌木闹下去,怕是会惹怒了对方,到时候还得吃一顿胖揍。

索性黎光也不再费心想着怎么去安慰乌木,而是直接坐到乌木身旁,与她一同眺望着远方的荒野。

他有些懊悔,当初就应该让阿莱克斯来安慰乌木,自己去寻找妮娅。对付孩子耍性子和撒泼黎光可是有一套应对办法,但可惜阿莱克斯态度强硬绝对要让自己来照顾乌木,也是许些手足无奈更有些不知所措。

“队长,妮娅的话你不要听进心里去。你也知道,小孩子都是很任性的,他们基本不会思考到这么做的后果,只是单纯的想要将心中的情绪宣泄出来。妮娅和我们生活了也有将近半年左右?她的性格我们都是知道的,坦率鲁莽,形式风格向来都是听从自己的情绪。”

黎光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乌木会不会听得进去,但若是将这些话一直憋在心中,自己一是觉得堵得慌,二是自己什么也不做的话内心也过意不去。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安慰乌木一样,黎光与乌木一同望着前方,背对着天空的烈日。

“队长,我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也不是很懂得怎么安慰其他人……我跟你说这些也只是单纯的认为,这件事完全不需要太过在意……我们没有背叛妮娅的期望,我们也确实努力过,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但这并非是我们的过错……我们都尽力了,队长。”

说到这里,乌木突然有些沉重的长叹口气,看到乌木终于对自己的话有了反应,内心喜悦的黎光便继续顺着自己的话开导乌木。

“妮娅她将自己的情绪、内心全部宣泄在我们身上,其实说实话,我是有些高兴的……哈,你会不会认为我很奇怪啊队长……能有一个承受自己怨念的家人,这不是很好吗……妮娅她信任我们,她将我们当成家人,所以不必在我们面前隐瞒或压制自己的情绪或是内心,而是全部都展示在我们面前。我认为这是我们被信任的表现,这还是那孩子来到我们身边后第一次向我们发火……哈哈,虽然那孩子说的话挺伤人,必须要好好教育一顿,但……我感觉,我们之间的隔阂彻底消散,这种即便分隔两地但心却紧紧依偎在一起的感觉……真好。”

“…………”

乌木转过头来看着黎光,她望着黎光的双眼品出他的真情,黎光所说的皆是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你……确实不太会安慰人。”

“安慰人也是一门深刻的学问,更何况这还得看安慰的对象。”

乌木用着略有嫌弃的眼神盯着黎光,而黎光也是以自我感觉良好的目光回视过去,二人就这样坐在一起互相盯着有一段时间,最终乌木是忍受不了黎光那不看场合的正经被逗笑。

“噗——有你在身旁呆着,我心根本就静不下来嘛!”

“静不下来才是好事,这样队长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说着黎光又是扮鬼脸讲笑话什么的,以各种方式取逗乌木,而心匣的门锁一但被打开便很难再关上,乌木已经被黎光逗的合不拢嘴,即便想说些什么喊黎光停下来,但乌木始终笑得说不出口。

“玛卡巴卡,玛卡玛卡巴卡——”

“别闹,你现在的样子很傻很滑稽。”

“歪比巴卜——歪比歪比巴卜——”

“噗嗤——快停下……快停下……”

“阿咦唔啊哩吼——”

“都说了让你停下啊!”

乌木抓住黎光的胳膊并顶起他的胸膛,以过肩摔的方式将黎光狠狠砸在地面上。

被收拾了一顿的黎光终于停下那滑稽的表演,他老实的坐回到乌木身旁,倾听着乌木向他讲述自己的内心。

“我并没有在生妮娅的气,真的,我理解那孩子,其实我小时候比她还能闹腾还能撒性子……只是,妮娅的话让我有些在意……我们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当时真的没有任何能救下马苏娜小姐的办法吗……如果我们当时,如果我们当时能……”

“我们只是普通人,一些平凡的不能再平凡普通人,队长……”

乌木的语气随着她的情绪逐渐攀增,她再次陷入那沉痛的过去当中,即将陷入茫然与挣扎的泥潭时,黎光猛然拍打她的双肩,将她拉回到身旁。

“队长,我们只是一群基层干员,我们无法帮助、拯救到所有人,不要给自己太大的期盼,那只会成为你的压力摧垮你的脊柱。尽力而为就好,队长……我们尽力了,我们已经做到了最好,你可以感到失落感到气馁,但请你不要自责。我们没有做错,队长……”

黎光摸摸乌木的脑袋,像是哄小孩一样以肢体接触方式安慰着她。本以为这种方式会被乌木嫌弃,但看乌木那红润的脸颊貌似她并不讨厌,黎光认为只是这么做的话可能还不会彻底抹消乌木心中的愧疚感,便张开双臂对着乌木温柔说道。

“需要一个安慰的拥抱吗~仅限于现在,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

“嗯……我不客气了。”

“喔喔喔。”

黎光可没想到乌木就这样坦然接受,本是想用这种方式再逗笑乌木,但没料乌木竟直接抱上来。

起初黎光还是有些惊愕,想要从乌木身前逃开,但感受着乌木身上逐渐传来的温暖,再低头望向紧贴在自己怀里将头埋在胸膛上的乌木,黎光缓缓抬起手臂从乌木的背后轻轻抱住她。

没有更多的需求,只是单纯的抱在一起,没有言语的交谈也没有心意上的相通,只是以简单的肢体接触来祛除心中的疲倦与劳累。她贪婪的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独占他的全部温柔。

她许愿,时间能永远停止在这一刻,不需要去思考遥不可及的未来,也不需要忏悔过去的罪责,只是享受品尝这微风中,独属于她的温暖篝火。

二人就这样抱在一起,时间观念随着吹过身旁的微风一同流逝,他们毫不在意四周万事万物的变化,喧嚣的风儿摇摆的花草亦或是扬起的沙尘,听不到一丝声响也见不得一面景象,他们抛弃了世界,拥抱在一起享受着彼此的温暖。

黎光和乌木本是想要保持这样再过上一段时间,但远方传来的呼喊声却迫使得二人急忙分开来。

“黎光哥哥——乌木姐姐——”

听到这熟悉的呼喊声,黎光和乌木认出来这是妮娅的声音,莫不是阿莱克斯成功说服妮娅并将她带回来?但听起来妮娅的呼声十分急促,况且怎么不见得阿莱克斯的声响。

黎光和乌木走到山丘顶上望着下方正在爬坡的妮娅,放眼望去仔细看遍四周,确实不见到阿莱克斯的身影。预感到可能是出了什么事的两人急忙跑下去将妮娅带上来,先是为她擦干脸上的灰尘,再包扎好膝盖上的伤口,等妮娅的情绪平缓下来不再哽咽时才问到。

“妮娅,怎么就你回来了,阿莱克斯哥哥呢?”

“有坏蛋想要抓住我们,阿莱克斯哥哥让我自己先跑回来,他留下来拦住那些人。乌木姐姐,求你了,我们快去救救阿莱克斯哥哥吧——”

妮娅再次哽咽到,她带着哭腔向乌木低声恳求到,乌木先前的做法着实是吓到了她,妮娅害怕乌木再一次面对朋友的困难却视而不见。

“妮娅,你们是在哪遇险的。”

“就在小镇上的一个小胡同里,唔——抱歉,我不知道怎么更准确的描述出那个地点……”

“没事,知道是在小镇上这点就足够了。”

乌木摸摸妮娅的脑袋,她转过身和黎光谈论起对策来。

阿莱克斯遇到困难他们必然是要前去帮助的,这一点无可争论,但是冒然行动可能会引上复杂的麻烦。两人谈论一番过后决定,黎光留在营地里保护妮娅并看守好营地,乌木动身前去寻找阿莱克斯,若有什么情况立刻通讯联系。

“黎光,妮娅就交给你了,我现在立刻去找阿莱克斯。”

“嗯,放心去吧。”

“不必了,你们二人实在太慢,我都完事了你们才计划好要来找我。”

正当两人决议好计划时,阿莱克斯忽然出现在三人身旁,只见阿莱克斯在三人震惊到目光中不紧不慢的走到一旁的空地上,将肩膀上扛着的大号麻袋狠狠摔在地面。

“阿莱克斯?你没事吗,身体要不要紧。”

“谢谢队长的关心,我身体好的很,对方只是一群没受过正经训练的平民百姓罢了,还不至于让我陷入困境。”

说着,阿莱克斯蹲下身解开麻袋末端的绳子,随后抬手抓住麻袋抽出来,将装在麻袋里的镇长拖出来摆在众人面前。

“镇长?阿莱克斯,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人盯上了妮娅,他打算杀死妮娅用她的鲜血来献祭什么狗屁神明。我感觉这事有些蹊跷,就将他绑了带回来,反正我们和这个小镇的关系已经彻底决裂了,所以不管怎么做也都无所谓。”

从镇长带领小镇居民埋伏围猎妮娅和阿莱克斯那刻起,阿莱克斯便将整个小镇视为敌人,而罗德岛的打好关系保持友好往来这一条规定自然也是破裂,毕竟没有哪个白痴会贴着热脸去讨好想要杀死自己的人。

既然没有了规定的约束,那众人对行动自然可以大胆的放手去做。阿莱克斯将镇长绑回来,一是想要逼问出那有关土地神的具体信息,二是想要让这家伙吃些苦头,不说是放弃对他们的敌意,最起码也得把心中的火气发泄在这人身上。毕竟能白捡到一个撒气沙包,这可不是天天都能遇到的美事。

“喂,老登,关于那什么狗屁神明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给我们听听,要一字不落什么都不能隐瞒。”

“老登,看清楚我手里的这根铁棒子,如果不想让你那肥肥的大脸和这根热乎棒子来个亲密接触的话,你最好听话。”

黎光和阿莱克斯以威胁到语气逼问着镇长说出有关土地神的全部线索,他们已经决定要彻查这个神秘的土地神。在这片土地上存在着以人血人命为食的荒唐神明,这听起来可是糟糕透了,为了后续接替他们的调查团,为了马苏娜,必须要查清这什么都真面目才行。

但对什么都崇拜信仰已经深深扎根在镇长的内心深处,黎光和阿莱克斯又是武力威胁又是好言相劝,问了许久都不曾从镇长口中得知到任何线索,反倒是镇长一直在劝说众人不要试图与土地神对抗。

“你这老逼登真他妈能沉得住气,你的人民你的家人被什么神明给吃了,你难道就没有一丝生气吗?”

“生气了又如何,我们只不过是这广阔的世界海中的一粒尘埃罢了,我们的反抗能换取到任何回报吗?寄人篱下,为了生存我们必须要牺牲什么,这是我们的早已做好的觉悟。”

“你这觉悟就是有问题的你还察觉不出来吗?我们才不管什么神明,只要有混蛋想要伤害到我们的家人,那我们就跟祂干!如果连家人都保护不了,那他妈活个屁!”

“恩人们,你们年纪轻轻并不知晓生活中的残酷,虽然你们也可能是经历过许些磨难,但你们心中仍保存着斗争的火焰。但我们……我们只是一些平凡的普通人,我们没有强大的源石技艺,也没有灵巧的身手,我们空有一番抗争的怒火却没有斗争的实力,那样做只会为自己带来毁灭。我们只想过着最普通,与世无争的生活,为了避免被卷入纷争我们什么都做得出来……献祭几个人命来换取安稳的生活,这也是正常的事,杀一人就百人,这难道有错吗?所以,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将那个女孩……”

【噗!】

镇长的话尚未说完,一记结结实实的重拳直接砸在他的脸上将他击飞出去。

这一幕着实看呆了黎光和阿莱克斯两人,虽然听了镇长的话他们也很生气,但都是敢怒不敢言,谁知道万一把这老登打出什么毛病来,那唯一获取情报线索的途径可就断了。可乌木对此却毫不在乎,她站起身猛地朝镇长脸上砸一拳,并且没有因此而消了气,仍是一副极度愤怒的模样。

心中的怒气并没有就此消去,乌木站起身拖着镇长的脚将他带到远处的岩石后。阿莱克斯认得那个岩石,自己和乌木在哪里留下了极为恐怖的记忆,黎光和阿莱克斯识趣的回过身去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并且堵上妮娅的耳朵确保她也听不到一丝声音。

起初是没有一丁点的响动,黎光和阿莱克斯还认为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但只是单纯的镇长自认为可以扛到乌木撒完火气继续和她讲道理,但慢慢的镇长的耐心崩溃了,他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有使不完的力气,而且揍人这么疼。约莫过了五分钟左右,镇长也扛不住乌木的殴打而痛苦哀嚎求饶到,黎光和阿莱克斯两人听到了镇长的呼救声后才满意的闭上眼继续等待。

拷问总共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多些,打累的乌木才从岩石后面缓缓走出来,随便找个高地坐下去,黎光帮她按摩着肩膀手臂,阿莱克斯再一旁扇风端水。

这老登也是抗揍,乌木表示自己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耐揍的人。严刑拷打了许久都没问出一些关于土地神的线索,直到最后乌木的耐心耗尽了,朝着镇长的裆部猛踹几脚,镇长才松口透露出有关土地神的情报。

“那个神明的窝点,就在小镇的东北方两公里,也就是我们营地的正北方向。”

乌木接过阿莱克斯递来的水杯,喝口水又指示着黎光再多加些力道,休息喘气片刻后继续说到。

“镇长和神明有所接触是事实,但镇长也没有见过神明,最多只是去过神明的居所并运送祭品而已。”

打探到的情报中要说最关键的便是这一条,他们知晓了神明的据点,有了反抗进攻的必要手段,他们这次不必再坐以待毙,而是可以主动出击。

“啊,阿莱克斯,先不要去看镇长先生了,我刚刚……做的有点过火,你看了之后我怕你会吐出来。”

“说完了队长,我已经看到了……”

阿莱克斯瞟了眼岩石后方的昏过去的镇长,仅仅只是看了这一眼,他险些没把早上饭吐出来。

“队长,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等待后续支援,还是先行行动。你来下达指令吧,我们全听你的。”

黎光比较在意接下来众人该怎么办,知道了神明的巢穴,那又如何呢,就这样冲过去和对方干一架?这怕是会有些不值吧,众人的任务就是守护好营地保护好侦查设施以等待后续接手的调查团。

现在要是抛下营地,跑两公里外去和一个神明干架,这恐怕会有些不值当。

“这……我需要向上级汇报,听从他们的指令。”

乌木取出通讯器,打算将众人的经历报告给罗德岛上层。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乌木打了许多字,她将众人在小镇的经历全部写进报告中,但又全部删掉重新写一遍,每一次都不是很满意,想了很多写了很多,乌木将心中所想的眼中所见的全部塞进这篇短小的报告中。但她发现,这片报告太过狭小,小到她无法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装下。

看着打字框里那满满几行的报告,乌木张叹口气,按住删除键将自己写的报告全部删除,并将黎光和阿莱克斯呼来令两人呆在自己面前,她有些话要与他们二人交谈。

“你们……还记得马苏娜小姐在祭台上的表现吗……”

“队长,你是说……”

马苏娜在祭台上的表现着实令众人捉摸不透,先是沮丧,被灾厄抓住成为牺牲的祭品,虽然后面被众人呼唤从泥潭深渊中重新挣扎出来,但很快又重新变回那副绝望无助浑浑噩噩的模样。

“听队长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在意。”

“嗯,当时我察觉到其中或许有些古怪之处,但碍于现场情况没有即刻提出质疑。现在……我清楚马苏娜小姐放弃向我们求救的原因了。”

说着乌木转过头看向远处岩石后的镇长,她眼神有些凝重,眉头也紧皱着,盯了好一会后才继续缓缓说道。

“真正被选为祭品的,是马杰特。马苏娜小姐她手里握着两张纸巾,一张沾有她的血液,另一张沾有马杰特的血液。在祭祀开始时,马苏娜小姐先丢进去的是她的纸巾,而后丢进去的是马杰特的纸巾。当大地颤抖金壶晃动的那一刻,马苏娜小姐知道她的弟弟是被神明认定的祭品,但她为了马杰特选择用自己来顶替马杰特成为祭品。这样,马杰特还能继续活在这个小镇上,还有机会去追逐他的梦想,完成他们的约定。”

当乌木话音落下,众人纷纷陷入了沉默。黎光和阿莱克斯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会是这样,怪不得马苏娜小姐不愿向他们求救,想必是镇长知晓了这一事情并以此为要挟来迫使马苏娜屈服。

镇长根本不在乎神明选择的祭品是谁,谁会成为祭品,这对他来说毫无用处,只要有人死亡能以此来换取安稳的生活他便满足了。

“所以……我跟你们说这些,也是有件事要和你们讲清楚。”

乌木站起身拍拍黎光和阿莱克斯的肩膀,这股严肃的氛围感让两人立刻认真起来,紧盯着乌木仔细听着她的话。

“接下来的行动属于私人纠纷。这件事我选择暂时隐瞒不向罗德岛汇报,我打算去找到那个神明并且狠狠修理祂一顿,此事若是扯出什么问题麻烦,责任都算在我一人头上。黎光,阿莱克斯,我也跟你们说了,这是我的私人纠纷,你们有权利退出行动并向罗德岛举报,这样你们也有足够的证据可以避免被我牵连。”

听完乌木的话,黎光和阿莱克斯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们还以为是什么严肃的事情,原来只是这个。

二人并没有用言语来回答乌木,而是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并不屑的哼笑一声,一同经历过生死的至亲挚友,这还需要说些什么吗?二人不约而同的用行动表明,乌木要赶的这趟浑水,他们二人是跟定了。

乌木也是有些吃惊,她本以为黎光和阿莱克斯会劝阻自己,但没想到他们二人竟会直接加入进来。看来是得好好改变自己对他们的看法了,乌木挥挥手示意两人俯下身,随后踮起脚伸手使劲揉搓着两人的脑袋,以这般嬉闹的方式感激他们二人的选择。

“妮娅怎么办?我们都走了的话,她自己一个人留在营地也不太好吧。”

“嗯……妮娅自己一人留在营地我是不放心的,但留下一人来照顾妮娅的话,人手安排可能会有些不足。”

“看来只能是……”

三人看向妮娅,此时的妮娅还坐在一旁低着头闷声不吭,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并且正在努力反思着,现在还不敢去和众人搭话,毕竟她害怕自己再次伤害到众人,又或是众人已经疏远抛弃她。

“喂!妮娅!小家伙,看这边!”

一声轻快的呼喊叫醒了妮娅,妮娅循着声转头看去,瞧见三人正看着自己并招手示意到。

“妮娅!野外探险一号队的报名即将截止,最后还剩一个名额,想不想来啊~”

“妮娅……可以吗?哥哥姐姐们不讨厌妮娅吗?”

“傻孩子,我们咋会讨厌你呢。快来吧,再晚了探险队就要出发咯!”

妮娅从地上蹦起来,一个冲刺扑进黎光的怀中,又抱住阿莱克斯,将头埋进对方的衣服里,生怕对方抛下自己先步逃走。

“真的……真的很抱歉,哥哥姐姐们……妮娅不是个听话的孩子,给你们惹了很多麻烦……妮娅……”

“好了妮娅,一切都没事的……现在先把眼泪收起来,勇敢的小探险家可不会轻易流出她的眼泪。等我们回来后,再慢慢谈,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

“……嗯。”

黎光抱起妮娅,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随后又将妮娅放在阿莱克斯的肩上。而他自己跑去远处的岩石后方,将那昏死的镇长重新装进麻袋里,扛起来顶在肩上。

“你怎么把他还带上了。”

“万一找不到地或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还有这老登能帮咱顶一顶。更何况,让他留在我们的营地里,我怕会引来什么麻烦。”

一切准备妥当后,众人走下山坡,照着镇长所讲述的土地神巢穴的方向前进。

他们举起手中的枪,挥舞着手中的旗帜,在这危机四伏的荒野上大声呼喊。他们向吃人的神明举起刀枪,循着祂的足迹步步紧逼,他们抱着决心决意要去摧垮那荒谬绝伦的社会舞台。

倘若有人站在他们的面前阻拦他们前进的步伐,意图伤害他们的家人亲友,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举起抗争的火把。这病态且疯狂的恶趣味舞台,将在今日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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