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是做梦了吗。”
“啊哈哈……好像是个挺长的梦。”
我跟韩柔从杂物室里走了出来。我帮她扛着一大包的东西，而她只是象征性地拎着个小包。幸亏是由她带路，否则又要暴露我不知道杂物室的路怎么走的事实了。
做梦当然是唬人的。我才不会轻易承认那些事情是我的梦。我这么说自然只是不想暴露什么。
太蹊跷了。我竟然会是韩家排行老三的儿子。而韩柔竟然是我的妹妹。
看韩柔心安理得的样子，显然是接受了这个设定。
不对……不是接受了这一设定，倒不如说她本身就生活在这种设定里面。
韩柔不像会骗人的人，应该不是开玩笑之类的。
那么，果然问题还是出在表层世界的最后一幕。
满城的鹅毛大雪。下的真的是鹅毛。被天使翅膀上的羽毛淋到的感觉对我这个亡灵来说真是糟透了。
只是，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却完全记不得。
难道是烂俗的穿越设定吗……
“那么，哥。”韩柔转过头看着我，娇小的身体配上和善的笑容显得非常可爱，“是怎样的梦呢。”
这声哥竟然意外得有感觉，毫无违和感。不知怎么的，突然对未央心生愧疚……
“没什么……”我打了个哈哈，敷衍道，“大概就是……我是被领养的，这样吧。哈哈哈……”
“是吗。”韩柔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又红了起来，她微笑着嘀咕，“如果是真的，不知道会怎样呢。嘿嘿……”
总觉得听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这些东西，要搬到哪里去呢。”我转移了话题，随口一问，结果却意识到好像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本来我是没什么感觉，只是韩柔惊讶的表情让我发觉是不是说错话了。
“哥你真是睡迷糊了吗。”韩柔快走了几步，堵在了我身前，皱着眉头严肃地打量我。
糟，糟糕。难道被看出端倪了。我明明还想再隐瞒一会儿的。
我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等着她揭发我的身份。但是看来我想多了，盯着我看了半天后，她居然放心地松了口气。
“怎么看都是哥哥啊。我还以为你被什么妖怪附体了呢。吓了我一跳。”
因为心虚弯下去的腰板一下子挺直了。
妈蛋。也吓了我一跳啊。
她笑着回到我的身边，乖巧地跟在后面：“这些东西都要搬到花园里去哦。因为不光要祭天，还要祭一下我们的传家宝嘛。”
传家宝……应该就是八荒羽了吧。我还是少说点话好了，省的露出破绽。
“不过，八荒羽已经很久没有出鞘了。”韩柔欣慰地说道，“希望今年，也跟以往那样平安就好了。”
好久……没出鞘了？
我咽了口唾沫，尽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试探说：“不会吧。最近城里不是很乱吗。到处都有wander在作乱啊。”
我不时地瞟了韩柔两眼，想观察一下她的表情。
“欸？有吗？”韩柔用食指按着嘴唇，“可是一直以来托天神大人的福，下界始终非常太平呢。而且……”
韩柔把头转过来，不解地问道：“韩羽哥，wander……是什么？”
我不禁停住了脚步。这个动作把韩柔吓了一跳。
“哥……怎么了。韩柔是不是问了奇怪的问题。”
韩柔以为自己触碰到了什么禁区，竟然害怕地哆嗦起来。
“抱歉抱歉……我好像自顾自地把梦里的东西当做现实了。”我笑着敷衍了过去，“在我的那个梦里，wander说的就是死者的灵魂呢……哈哈……”
韩柔跟着松了口气：“真是的……那不就是妖类还有天使吗。竟然把天国的天使和妖界的妖类混为一谈，哥你还真是做了个大逆不道的梦呢。”
韩柔一副生气的样子，但很快这严肃的氛围就因为她自己的笑场垮掉了。
“不行……果然好好笑……”她强行捂住自己的嘴，眼角的眼泪却肆无忌惮地跟着笑声一起飙了出来，“明明流着代理人的血，却总是异想天开……”
可是我却完全没有想要笑的感觉。
我很快就已经意识到了。亡灵呢。是韩柔说漏了吗。为什么她刚才没有提到亡灵。
“韩柔。死者……难道只有妖类跟天使两类吗。”我也已经顾不上露馅的事情，急迫地问道。
她却用诧异的表情回答我：“哥……你怎么了。当然只有这两类了。死后的动物化为妖，死后的人类能有幸成为天使。难道你又擅自把梦代入了现实吗？”
“那么，地狱呢。不是说人死后都会下地狱吗。”
韩柔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地狱哦。哥，你昨晚看了圣经吗。这可不是基督教的世界观啊……”
怎么可能没有地狱啊！老子可就是地狱里出来的亡灵！
我真想就这样吼出来。可是嘴角抽搐了一下之后我还是忍住了。
“东西放这里就好了吧。”
“嗯，就是这里。”
韩柔允许后，我把扛着的东西放倒在了地上，趁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我只是故意挡住自己的眼睛而已。如果不存在亡灵这种东西，那么我的里层潜能，我的体感数据，我的蓝色眼睛，也应该一并不在了吧。
我偷偷地试验了一下，看到面前出现熟悉的数据面板后，我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
我还是叫做羽未白的亡灵，根本不是什么叫韩羽的代理人。
既然是亡灵，应该能被阴阳眼看穿了。难道说这个世界没有阴阳眼的设定吗。
正发呆的时候，背后被人猛拍了一下。我差点一个踉跄趴倒在地上。
“哟，弟弟。好难得啊，竟然一大早起来帮忙。”
“哦。韩琳啊。”
我回过头去，刚友好地打了个招呼，结果一只脚直接向我踹过来。要不是我身手敏捷勉强躲过……那只鞋头尖尖的高跟鞋，看着就渗人。
“哦吼？”不知道是不是惊讶我竟然躲开了，韩琳眯着眼看着我，“没想到啊。新年第一天，弟弟你就给我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我不解地向韩柔那边看了一眼，她也是一脸惊讶的表情，然后一下子反应过来，“啪啪”地鼓起掌。
“第一次呢！韩羽哥从二姐脚下幸存下来了！”
所以现在我屈膝跪倒在地上才是标准结局吗！
“搞什么……突然踹我一脚……就算是我，也是会生气的啊。我已经忍让过你一次了，要是再敢……”
“喂！来真的啊！”
一把竹刀从我头上劈下，我条件反射地用手臂挡下了：“别得寸进尺啊，女人。就算是长辈，我也要动手了！”
“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韩琳咬着牙，狠狠地下压着手上的竹刀，“要叫我琳姐！”
鬼才会叫啊！不对，就算我真的是鬼我也不会叫！
“那你就让我倒下试试啊。”
韩琳的力气怎么可能比得过我。就算韩柔说过，韩琳她是全国剑术大赛的冠军，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我手臂用力一推，她就招架不住了。
她自觉地后退了几步，靠那双高跟鞋竟然能好好地站稳，也真是为难她了。
“不错啊。弟弟。”韩琳把竹刀横在身前，“难道说，你是在挑战我吗。看来，你是又进入叛逆期了呢。不好好教训一下是不行了啊。”
韩琳摆好架势刚想朝我冲过来，结果走廊那边传来了制止的声音。
“住手。”
发话的是宫本樱。一如既往地穿着和服，在韩漓的跟随下向这边走过来。
“唔……”韩琳赶紧把竹刀藏在身后，却没收住那慌张地表情，她装出和善的笑容，“早上好，妈妈。”
“已经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一大早起来就跟弟弟瞎闹。”宫本樱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韩琳一个激灵，哆哆嗦嗦地丢掉了手中的竹刀：“那，那个……我只是想试验一下，新的一年，弟弟他有没有什么进步。”
“啊啦。刚刚好像看见韩羽把韩琳打得措手不及呢。”
韩漓适时地补刀让韩琳尴尬不已。
“竟然还逼得韩琳拔刀了。韩羽进步挺快的呢。”
“是不是经常被那个女人教导呢？”
韩漓的脸突然阴沉下来。虽然语气非常和善，但总觉得她口中的那个女人，似乎跟她关系并不是很好呢……
虽然很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不过显然没有我插上话的机会。宫本樱已经开始斥责韩琳了。
“韩琳。不是说好了吗。今天由你去叶家送请柬。好不容易换上新衣服，万一弄脏了怎么办。”
宫本樱摇了摇头：“因为你跟叶安的关系不太好，所以才让你去，希望能熟络一下感情。就算是心里不愿意，也没必要故意给自己抹黑。”
“放心吧，妈妈。”韩漓轻笑起来，“韩琳她只是嘴上说说哦。其实她心里很希望去叶家的啊。这身衣服，可是她一个月前就开始挑选的哦，直到前几天才找到合适的呢……”
“我去了！”
满脸羞红的韩琳怕韩漓继续揭自己老底，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跑掉了。
看到韩琳就这么跑了，我有些发愣。原来这家伙，也有这么少女心的一面吗。
“韩羽，你也别站着。”不知道为什么宫本樱的矛头就指到了我身上，“还不快换身衣服。依家那边的请柬，还要你送过去呢。”
依家？请柬？
依家……不是已经灭门了吗。
我附到韩柔耳边，轻声问道：“韩柔……今年……是什么年份……”
“嗯……阳历的话……20X6年了……”韩柔乖巧地回答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等等……为什么是20X6。
为什么，会是我成为亡灵前的那一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