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我怎么看乌托邦？”
正在锁门的女店员转过头看着我们。
现在已经入夜了。我们来到了一家马上关门的花店。冬衣说这家花店现在由乌托邦的人代为管理，所以我们就顺便来了这里一趟。
女店员一边锁门一边低吟着，好像在思索着答案。
“哦，对了！”
女店员想起了什么似的，插上锁后她回过了身：“难道说你们是记者吗？”
“不好意思……我们不是记者……”冬衣尴尬地笑了笑，打消了兴致勃勃的女店员真是让人过意不去，“你好，我是李冬衣。我想加入乌托邦，所以才到处走走，了解一下情况。”
“唔……李冬衣，好耳熟的名字呢……”女店员仔细看了看冬衣，释然道，“嘛，算了，想不起来。”
还真是随便的女人啊。
女店员大概20出头的样子。值得一提的是，她是个不可多得美女。长期和鲜花打交道的缘故，再加上身上散发出的清新的气息，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我很快就觉察了这个气息有些奇怪：“欸。你是妖类？”
这个店员身上的气息不像是亡灵的。只有妖类的气息是多样的，既然也不是天使一类的话，也只能是妖了。
“嗯。”女店员很干脆地就承认了下来，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其实呢，我是金鱼妖。”
“金鱼妖？”未央有些感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哥，很稀有的品种呢。”
还真是……虽说只要是动物就能成妖，可是金鱼成为妖类，还真是少见的例子。
“我叫金悦。称呼就随便你们了。”女人友好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微笑过后她脸上换上了疑问的表情，“不好意思，你们刚刚问了我什么来着……”
“哦。请问你是怎么看待乌托邦的。”
“嗯……对乌托邦的看法吗……”金悦抱着双臂思考着，半晌，她惊觉起来，“对了！”
“啊？怎么了？”冬衣愣愣地看着恍然大悟的金悦转过身去。
她鼓捣了一下已经锁好的门，挠了挠头：“欸……我什么时候把门锁好的……”
说着她又转过了身子，看到我们之后竟然吓了一跳：“你，你们是？”
喂喂喂，这家伙该不会……
“欸……哈？”冬衣有些傻了，她赶紧鞠躬解释道，“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们是刚刚跟你在聊天的人。”
“哦~”金悦一副刚刚想起来的样子，“嗯……”
“嗯？”冬衣眨巴眨巴眼睛。
“抱歉……你们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欸欸欸？”冬衣有些慌了，她刚想再说一遍却被我拉了过去。
“行了冬衣，别说了。”我在旁边已经看不下去了，“你再跟她说这些也没用。”
“为什么？”
“看来跟传闻的一样，金鱼的记忆只有三秒。”
“欸！三秒的记忆吗！”冬衣看向我的眼神好像在说她不相信。
“我也听说过……金鱼的记忆只有三秒钟……”未央点点头，“没想到真的是这样啊……”
未央说着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金悦，金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地回敬了一眼。
“怎么可能有人的记忆只有三秒钟呢！”冬衣激烈地和我争辩道，“否则的话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不信的话，我给你做个示范。”
“哥……你想干什么。”
我向一脸懵逼的金悦走近了一步，还没等她开口就直接在她脑袋上挥了一拳。
“欸！”冬衣想要制止我已经来不及了。金悦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豆大的眼泪从她晶莹剔透的眼睛中流了出来。
“好疼……好疼……”金悦抱着头蹲了下去，像个小孩一样地哭起来，“好疼，好疼啊！”
金悦哭得非常委屈，冬衣看起来有些心塞：“前辈，你太残暴了！”
我则只是低头看着金悦。当然不是特意为了检验她的记忆是否只有三秒所以才打她一拳的，我只是想顺便看看，这些乌托邦的成员，是不是真的如他们宣传的那样善良。
可是现在看来，好像的确如此。这个金鱼妖，被陌生的家伙揍了一拳，竟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连一句辱骂都没有，反而是蹲下来抱着自己哭。该说这是懦弱，还是善良呢……
未央的反应却跟冬衣完全不同，她对我的实验好像非常感兴趣，她伸长了脖子看着哭泣着的金悦，然后没过多久，金悦的哭声停了下来。
准备上去安抚金悦的冬衣，伸出的手刚刚快要碰到金悦的头，她的头就猛地抬了起来。
“你们……是谁……”
“欸！”冬衣看起来已经有些相信我的话了。
“为什么我会蹲在这里……”金悦看了看周围，好像是不小心触动了头上的伤口，她龇起了牙，猛地站了起来，“疼疼疼……”
我摊着手。用动作告诉冬衣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早就跟你们说了，金鱼的记忆只有三秒。这一点就算成为妖类也不会变的。”
听出了我在说她，金悦不满地瞥了我一眼：“谁说的！我成为妖后，记忆明明不止三秒。”
我们投去了冷漠的眼神。
“哦。是吗。”
金悦一脸疑惑地摸着脑袋上的大包的样子，让她的话完全没有信服力。
“当然了！”金悦认真地反驳我，脸胀红着，“成为妖后，我的记忆力能延续的时间可是原来的100倍。知道吗，不是10倍，而是可观的100倍哦！”
“哦~300秒的记忆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我配合着她鼓掌。
算了，我才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她纠缠。
金悦骄傲地插着腰：“是吧是吧。就算在同类里面，我的记忆也算是长寿的哦！”
这真的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好了，现在告诉我吧。”金悦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撒，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错了，从一开始就不该找到这家店的。也许我该再揍这家伙一拳，然后溜之大吉？
我试着举起了拳头，不过却被未央拉住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只是路过，看你有些头疼的样子，所以走过来看看。”未央机智地解释着，金悦好像是听信了她的话，默默地点着头。
“是吗，原来是好心人啊。”金悦露出了微笑，“人类真是友善呢。所以我才会加入乌托邦啊，一想着能给善意的人类施加援手，就感觉自己的人生……嗯~妖生都会变得有意义呢。”
呵呵。你这种记忆力只会越帮越忙吧。
真的有好好计算花店今天的账目吗，什么时候收银台被人抢劫了你也会很快地忘记掉吧！
越想越奇怪这家伙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哈哈……”冬衣敷衍地笑着，从刚才开始她的表情就一直很尴尬，“那个，金悦小姐，你一个人回家没问题吗，需不需要我们送你一程。”
是考虑到金悦可怕的记忆力所以冬衣才会试着这样问的吧，果然冬衣是个善良的女孩子。
不过感觉有些多管闲事，不管怎么样，自己家的位置在哪儿总应该好好记得……
“嗯……家在哪儿呢……”
喂！你这有点过分了啊！
冬衣摆着笑脸：“果，果然我们来帮帮你比较好吧。你这样要回家太困难了……”
“我说……”我打断了冬衣的话，“既然不知道家的位置，以前你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因为很好奇所以才试着问了下，结果金悦突然又是一副恍然的模样。
“哦~想起来了。”金悦嘿嘿地笑着，“平时一直都是男朋友接送的来着。”
“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我。”
我的妈，这个记忆只有300秒的女人竟然还会有男朋友！
“你……有男朋友？”我忍不住直接发问了。
“嗯。很奇怪吗？”金悦不解地挠挠后脑勺。
“你……记得自己男朋友长什么模样吗。到时候不会随便一个路人来找你就以为是自己男朋友吧……毕竟你的记忆力只有300秒啊……”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一个女孩子，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别问我是从哪里看来的。
“真是没有礼貌！”金悦不满地嘟着嘴，这家伙居然还生气了，明明我说的是实话，“我当然记得自己男朋友的脸了。虽然我的记忆只有300秒，可是每天都看到的话，还是会有印象的啊！”
“真的吗。”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追问道，“那么能形容一下你男朋友的脸吗。”
“当然了！”金悦拍了拍自己中等大小的胸脯，“嗯……我的男朋友，非常耐看！”
“嗯。”我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不记得了。”
“喂！”果然这家伙还是很不让人放心啊！
“反正到时候他来接我的时候，看到了就能认出来，有什么关系。”
不要不耐烦地把脸别过去啊！
看金悦已经不想跟我多说话了，我也只好叹了口气作罢。
“走吧，未央，还有冬衣。”
“欸？可，可是，金悦小姐她……”冬衣被我拉着，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迟疑了。
“别管她了。怎么说也是个妖类，遇到危险也会有自保的手段。”
“是吗……”冬衣一想也是，乖乖地跟在了我的后面，“希望金悦小姐她能顺利地回家就好了呢。”
反正横死街头也不关我的事情。
金悦见我们走远了，“哼”地一声，朝我们做了个鬼脸。
“什么啊，莫名其妙的家伙。”金悦也不再管我们，她专注地看着街的尽头，那个她口中的男友会来的方向，“那些人到底是谁呢……欸？为什么他们会知道我的名字？”
后知后觉的金悦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金鱼的记忆让她顺利地又把这个疑问抛到了脑后。
她觉得自己忘掉了些什么，朝那群人消失掉的方向看了过去，但是除了路灯的光外什么都没有。
“刚才……总觉得有跟谁说过话呢……”
金悦提着挎包，仔细回忆着。一个声音却打断了她的思考。
一辆自行车停到了她的面前，驱动着自行车的男人转过头看向了她。
看见了自己的女友，钱芬的笑容也变得更加阳光起来。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金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