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向钱芬突进。他条件反射地就把旁边的垃圾箱朝我丢了过来。
他或许想着巨大的垃圾箱至少能阻碍一下我的视野，不过显然都是徒劳。就算我手中的铁棍是附近的建筑工地不要的废料，但在我手中也成了最锋利的利器。
一直以来我都依赖着小唯的宠物们的能力，把它们的能力作为己用已经属于我的日常了。掌握着那些动物的能力，就感觉自己握着一个百宝箱一样放心。
但是就是靠着这种便利，我发觉自己好像已经有些退化了。明明是个死神，一直在使用别人的能力，是不是有些不像话。
从地狱的最底层一路成为死神，那条路我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在和小唯相遇之前，我究竟是如何使用自己的能力的。
最近好像有些回想起来了。
我没能破除那个水妖的壁障，在和大天使的战斗中，我也弱小的不像话。不得不得承认，陈简欧说的很对。
这样的程度，是没有资格自称为死神的。
既然是死神，就要更加更加，努力地挖掘自己的潜能啊！
垃圾箱被铁棍削成了两半。裂开的空隙中我能看见钱芬惊恐的表情。
哪怕是最钝的铁棍，也能削铁如泥。
这种感觉，就像回到了刚刚到地狱的时候。
只是为了牛头那个小小的职务，我也被依黎带到了死之森去拉练。在那个妖界和地狱交界的地方，每天和我交手的是靠人类的力量无法打败的妖兽。
对于那些东西，无论是蛮力还是逃跑都是没用的。对我来说，没有绝对压倒性的力量，也没有快如常人的速度，所以对那些巨大的妖兽，我唯一获胜的机会只可能是。
弱点击破。
就算没有【神匠】王景文那种武人锻炼出来的出色的洞察力，我也能靠体感数据的辅助快速找到薄弱的位置，甚至比王景文普通的肉眼更加准确更加出色。
把有限的力量集中在应该击中的位置，就算是像我这样弱小，也能够粉碎敌人最硬的装甲。
所以就算在众多死神候补中也难以称上强大的我，竟然会从中脱颖而出成为正式的死神。这背后根本没有什么内幕。
所有人的弱点在我眼中都暴露无遗，怎么可能输。
长久以来，我连成为死神的缘由都已经遗忘了吗。沉浸在小唯的宠物的强大能力中，的确是有些忘我了呢。
不需要什么虎式补丁，也不需要什么豹式补丁。
只要一根铁棍，就足够了。
“怎么可能……一根铁棍居然……”
反手将铁棍朝钱芬的胸腔刺去，钱芬一下子回过神来，他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小巷，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我没给钱芬起身的机会，他惊慌地用屁股在地上往后退。
“等，等一下！”钱芬赶紧制止了我，“为什么突然要对我动手！我，我可是乌托邦的成员啊！”
“乌托邦吗。”
“是，是啊！”
“那又怎样。”
“欸？”
“我说那又怎样！”我在他面前蹲下身子。狠狠地扎下了手上的铁棍。
“噫！”钱芬本来已经做好腿部被刺痛的准备了，可是铁棍却只是扎在了旁边的地面上。
“还跟我装蒜吗。”我揪住了他的衣领，“你在鬼屋里干的那些事情全都已经暴露了。别再跟我装傻！”
“鬼，鬼屋？”钱芬一下子反应过来，“不是已经证明过了吗！我的清白！”
“去你的清白！”我把钱芬从地上提起来，“案发现场的录像已经传到我手上了！在凶案发生的时候！金悦她就站在旁边！你想说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录像？”钱芬一头雾水的样子着实容易让人信服，可是我现在不会再信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你的罪行我已经全都知道了。”我松开了他的衣领，一把推开了他，“wander的案子，我也不想交给警方去处理。所以，回地狱去吧。wander的事情，就该交给地狱解决。”
钱芬抱着头跪倒在地上，他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现在的表情。
“也就是说，有证据证明我是有罪的吗。那个证据，是那个混蛋警察给的？”
我都已经准备打电话通知传送部开门了，根本没把他的问题放在心上。在我看来他现在只是一只羔羊罢了。直接丢到地狱不管就好。
“原来如此。”钱芬笑了起来，那种被抛弃后的可怜人的笑声，如果是之前的我，可能还会有所动容，“是吗，都是骗我的啊。”
“已经消除嫌疑什么的。会相信我什么的。都是为了降低我的警戒心而已。你们早就谋划好今晚在这里给我致命一击了吧。”
“警察……果然不可信！会再相信警察我真的是白痴！”
“我不清楚武尧跟你说了什么。但是现在，你是真真正正的凶手无疑。所以……”
我刚准备按下通话键，无意间朝钱芬那边瞥了一眼，结果却吓了我一跳。
那是什么。
跪倒在地上的钱芬，身上冒出了亡灵特有的黑紫色气焰。蓬勃生长着的气焰像树一样慢慢地枝叶，把钱芬包裹在那黑紫色的树叶之下。
钱芬只是一个普通的亡灵罢了。这种程度的精神力量显然有些不寻常。更何况，那本该纯粹的黑紫色之中，还掺杂着一些不易被察觉的红色。
“啊啊啊啊啊！”
他突然发出愤怒的咆哮，竟然把我吓得连手机都顾不上，猛地后跳了一步。事实证明我的判断非常明智，他像只灵敏的猴子猛地扑向了刚才我站着的地方，一声轰然的巨响，坚硬的柏油地面被凿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刚才那一击的破坏力非同小可。我不认为自己靠肉身就能挡下刚才那一下。以防万一，我载入了象式补丁，冷静地看着那只已经陷入狂暴的疯猴子。
钱芬的外表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变化。但是他外面那层包裹着他的精神力量却好像成为了他肉身的一部分。他的身躯似乎一下子庞大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因为龇着牙而变得扭曲。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张开着双臂，从他手上延伸出来的黑紫色，跟残忍的利爪一样随时准备撕碎一切。
“既然被认定了杀人，回到地狱也只能是一死吧。干脆放手一搏好了。”
钱芬冷不丁地说出了真相。
“我，一定不能被你带回地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