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芬猛地朝武尧的座位扑过去。武尧敏捷地跳开了。而他坐着的那条椅子,一跟钱芬的身体接触到就被撕成了碎片。
“钱芬你在干什么!”韩漓拍桌而起。她当然看出来了,刚才武尧跟死亡擦肩而过。
“韩漓店长也在啊。”钱芬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楚了,他的嘴一直咧开着,有些看不透他的想法,“既然你跟武尧局长他是一路货色,那么你说的会信任我也是假的吧。”
“武尧局长可能不太好对付,先从你下手好了。”
“我们乌托邦的人啊,最讨厌叛徒了。”
武尧心里一惊。钱芬已经朝韩漓扑过去了,武尧迅速地拔出配枪,直接扣下了扳机。
糟糕了。刚才下意识地就瞄准了他的头部。明明不该就地击毙的。武尧还在懊悔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多心了。
子弹根本伤不到那个家伙。子弹就像打中了击不穿的铁板一样发出“乒”的声音后被弹开了,钱芬只是被子弹的冲击稍微击偏了脑袋,但他很快就摆正了头颅,转过头来凶狠地蹬着武尧。
“很痛的啊,局长!”
钱芬随手就准备拍死面前的韩漓,韩漓吓得呆坐在地上,穿着高跟鞋的她早就已经扭伤了脚,根本连一步也挪动不了。
武尧的心猛地一跳。
韩漓她要死了吗。
明明刚刚还准备跟她说“我绝对不会让你像依伶一样”。
所以这几年来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如果当时还有借口说是自己松懈了。
那现在算什么。
这不是连说服自己的借口都没有了吗!
等武尧察觉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挡在韩漓身前了。半点思考也没有,他就主动用身体为韩漓挡下那个掠夺死亡的利爪。
果然,自己还是喜欢她的。
“欸嘿嘿嘿。”钱芬不管身前是谁,无论是谁都没有问题,他只顾挥下利爪,在感受到触感后他咧开的嘴变得更加夸张。
黑紫色的爪子掠过了武尧的小臂。那一瞬间,武尧感觉到手臂好像消失掉了一样突然变轻了。
上臂的位置喷出鲜红的血液。武尧斜眼看向了自己的右手手臂。
那已经不是什么手臂了,是森然的白骨。皮肤,肌肉,这些东西已经全都不见了,它们都落入了钱芬的手中。
“嘿嘿嘿。”钱芬像脱掉袖套一样把皮肉从武尧手臂上扯下来,然后随手把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丢到了地上,“活该。”
门口的韩柔跌坐在地上,那团好像还在蠕动的肉块,让她的肚子里一阵翻滚。
“武尧!”韩漓扯下礼服上的衣角,简单地包扎好了武尧那还在喷血的伤口,“怎么会这样……”
过度的失血,让武尧的视野有些模糊。看见在流泪的韩漓,他想抬起右手为她擦干,不过却完全使不上力气。
他的右手已经只剩下白骨了,这样的情况下又怎么举起手臂。
“真棒呢。”看到血后钱芬的眼神变得更加凶恶起来,“叛徒就该是这种下场啊。”
“你说是吧,韩漓店长。明明我这么兢兢业业地在这里工作,到头来却被诬陷成杀人凶手。你们一个个,都说对我信任,结果到头来却用捏造的罪证诬陷我。岳霖先生他说的真是没错。”
“虚伪的受善者太多了。你们只是在想着如何利用我们,根本没想着要跟我们亡灵共同相处。你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对我们亡灵的歧视。”
“对你们这种人,果然就是要杀个干净才行!这样才是真正的乌托邦!”
韩漓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把钱芬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刚才那样咧开的恐怖笑容。
“就是要这样啊。站直了身子,才有决心赴死啊!”
“说完了?”韩漓一句反问打断了钱芬的废话,她一把扯掉了手臂上戴着的手环。手环上串着的珠子散落了一地。
并不是什么名贵的手环,只是一串普通的檀木珠子罢了。上面刻画着宫本家世世代代的印符,是镇压妖兽力量的神器。
本来这种道具是没有必要使用在人身上的,但是韩漓却是一个特例。
韩漓体内寄宿着的【吞噬鬼】,是一种无所不吞的凶猛妖兽,仅靠一届女子的力量,想要将它压制在体内作为凭依还是过于勉强。这串檀木的佛珠,就是为了控制住韩漓体内的【吞噬鬼】的凶猛天性。
“这几年来我一直忍耐着不化身为【吞噬鬼】,但是看来今天又不得不使用了吗……武尧,这是我第二次为你舍弃自我了啊。”
从脚下升起了气流,紫色的妖气顺着气流一路喷涌上来,韩漓红色礼服的裙摆也发出“簌簌”的声响。
未知的危险气息把钱芬吓退了几步。察觉到了钱芬的畏惧,韩漓的笑容不比钱芬好看多少。
“竟然敢对我最喜欢的武尧下手。”
“已经准备好被我嚼碎头盖骨了吗!wander!”
————————
未央大喘着气,在大街上飞奔。
她放心不下羽未白,所以准备独自一人到韩漓的新店去看看。
可是她现在觉得可能有些贸然了。
大街上已经完全乱了套。早知道这样的话,她就不轻易出来了。
她现在已经完完全全陷入了麻烦之中。几个小混混正追在自己的后面。不是什么亡灵,只是普通的人类而已。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一路走来,行人会这么少。
今晚简直就是犯罪者的狂欢。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了广场这边,像开派对一样疯抢周围的商场,既有亡灵又有普通的人类。
但未央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了。与其是没有思考,其实是她自己心里早就已经明白了。
乌托邦的杰作。这是她得出的结论。
后面的小混混实在是缠人。未央眉头一皱,回过神。刚做好将他们击杀的准备,一个男人就挡在了她和他们之间。
“都滚开。”男人三下五除二地把这些混混打翻在地,然后松了口气,“真是好险呢,未央。否则今晚就要发生不美好的回忆了是吧。”
男人转过身来,那张脸吓得未央直接跪倒在地上。
“父……父亲……”
“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的父亲啊。”羽天齐冷笑道,“我还以为这段时间你已经快活得忘我了呢。”
“唔……”未央低下了头,像是挨骂的小孩。
“应该还没忘记自己的本职吧。”羽天齐“哼”了一声,“为什么不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羽未白。吞吞吐吐的,难道你想反水吗。”
未央抱着脑袋,委屈地说道:“不敢……”
“那就别磨磨蹭蹭的了。”羽天齐转过身离开了。
“嘁。你以为我为什么费心费神地把你给送回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