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见面了,羽先生。”
我有些不舒服地看着面前坐着的武正。他借武嘉的名义把我约了出来,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要谈。
现在我们坐在韩漓的新店里面。由于之前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而且韩漓好像还在家中静养,最近这里的生意也冷清了许多。
依黎也跟着我一块儿出来了。不过她远远地坐在另一头的位置上,穿着有些保守的大衣,尽量不让自己示人。
我跟她说,武正肯定要跟我商量乌托邦的事情。依黎她好像有些感兴趣。事实上,她一直想参与进乌托邦的调查,只是之前一直受制于依伶没能得逞,现在总算让她逮到机会了。
我下意识地往依黎那边瞥了一眼。看到她安心地拿着一张报纸若无其事地看着,我也放心下来。
“武正叔,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好了。”
虽然我对这个男人有些陌生,但既然是长辈,我也姑且叫他一声叔叔好了。尽管我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让我不太舒服的气息。自从羽天齐的秘密被揭晓后,我似乎对这个年纪的长辈总是有些戒备。岳霖也是,武正也是。希望是我多心了才好。
“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的了。”武正的言行总是透露出一股军人的刚毅,有些逼人,“之前你也已经听到了,我想讨伐乌托邦。”
武正轻松地说出了这句话,好像这件事非常简单似的。
“恩,我已经知道了。”我有些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所以呢,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可是,乌托邦在市民心目中的形象还是很高大。如果警方随意介入的话,可能不太容易,甚至会遭到市民的反抗。”
我眉毛动了动。好像还真是这样。武正他考虑的意外的有些周到。
“真想对乌托邦动手的话,把广场上发生的事情公之于众不就好了。”我不由自主地就帮着武正出主意了,明明打算相信乌托邦来着,“如果知道那是乌托邦干的,乌托邦也就名誉扫地了吧。”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在广场上抓回来的那几个普通人,却一口咬定当时他们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才这么做的。而且商场里那些被疯抢的店铺,也说参加疯抢的都是些普通人。我们有开导过他们说可能都是亡灵做的手脚,结果他们却反而嘲笑我们异想天开。有些搞不懂了。这样一来,乌托邦的罪名可不容易成立。”
看着武正一脸吃瘪的样子我竟然有些爽快。
“所以我需要让乌托邦露出马脚。既然要有冲击力的话,那就只能挑乌托邦那个所谓的主管下手了。”
“主管?岳霖吗?你想让那个男人露出马脚?”
“嗯。”武正点点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奸诈的神采,“Y市的孤儿院,马上又要开始募捐活动了。和以往的不同,这次募捐,将会有乌托邦的成员参加。就在不久前,乌托邦和义理孤儿院达成了协议,双方会在经营问题上互帮互助。”
毕竟都是属于慈善组织的一类。会联手也挺正常的吧。只是没想到,又是那个孤儿院。
好像但凡跟那个孤儿院扯上关系,最后都没能有什么好结果。
“募捐大会,该怎么让那个男人露出马脚呢。他可是不会在那种场合乱了阵脚的人。”如果他真的有阵脚可乱的话。
“很容易。让他在众多来客面对我的审问就可以了。”武正的模样有些自信,“我能够让任何邪恶在我面前低头,没有人能在我面前隐藏自己的罪恶。不管对方有多强大的心理素质,都绝对不可能骗过我的审问。”
又是颇有“正义”特性的神造潜能。早就想吐槽了,武家的能力,真是一个比一个来得方便好用。
“那么换句话说,如果岳霖他在你面前说出的答案并不是你想要的,就足以证明乌托邦的清白了是吗。”
“不可能的。乌托邦,绝对不可能代表正义。”
武正武断地打断了我的话,我对他的好感又降了几分。这种发言算什么,难道把所有事情的走向都引导到自己所想的方向,这就是这个男人的初衷吗。武舜他说的真是一点不错。真是个让人生厌的男人。
“就算真的有那种可能,也没办法证明乌托邦的清白。我可不会忘记,他们对我儿子所做的事情。”
“到时候就算捏造你也想证明乌托邦有罪吗。”
“羽先生,你还年轻,大概有些不懂吧。很多时候,罪行是没有证据可循的。比起证据,人的直觉更加有效。几十年的经验,比一时的证据更具穿透力。能让人心动摇的,不是可以随意篡改的物件,而是洞穿一切的目光。”
我有些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抄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好让自己的表情不让他看见。
我讨厌别人用人生经验跟我扯一堆大道理,不管听起来是不是真的有道理,我懒得去参透其中的意味。尤其是这种明显有些负能量的发言,与其说是老一辈总结出的经验,反而更像是哗众取宠。
这种莫名其妙的说教的,大概只有冬衣那种乖巧的女孩能够默默地接受。希望她在乌托邦那边,也不要被这种莫名其妙的发言洗脑才好。那个岳霖有种随时准备教你些道理的冲劲。
“而且,乌托邦的头子,不止岳霖一个。不是吗。”岳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乌托邦,最近好像新冒出了个叫做‘李冬衣’的代言人,那种还很稚嫩的小女娃,审问起来,肯定比岳霖那种老滑头容易得多了吧。”
听到他说出冬衣的名字,我忍不住捏紧了杯子。
“听说,那个女孩是羽先生的朋友。”
“是又怎么样。你要是敢对她动手的话,我不会对你客气的。”我把杯子砸在了桌子上,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
好在武正好像对我刚才近乎恐吓的行为丝毫不在意:“放心放心,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小女孩动手。只是希望,羽先生你能跟她交涉一下。”
“交涉什么。冬衣她不会跟我隐瞒的。”我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也许吧。可是,羽先生,你心里难道对乌托邦没有一丝的怀疑吗。对那个女孩的处境,你难道不会担忧?”
“唔!”
“我只是给个建议罢了。我想比起我,她对羽先生你更加坦诚吧。”
“去问问怎么样,说不定那个女孩还有很多事情瞒着你。”
我有些动摇了。
“无聊。”一句嘴硬好让我的情绪不被那么容易看出来,“如果只是这种事情的话,我回去了。那个募捐大会,我会参加的。”
“那有劳了。”一个长辈跟我说这些客套话让我很不习惯。
但是现在,武正那张笑脸给我的并不只是不习惯,有种莫名的作呕感。
“合作愉快。死神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