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并不是因为屋内冷湿的空气，而是靠在我身上的这个僵住笑容的女孩。
“说什么呢，张晨哥。”她轻轻推了我一把，从我身上挪开了。虽然脸上还挂着笑容，可是却有些生硬，“乌托邦最近可能有些不太平，但那也只是一小部分人在捣鬼而已。只要再给乌托邦一点时间的话，肯定能焕发曾经的生机的。”
冬衣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带笑说出的话却也颇具威慑力：“所以乌托邦才不是什么犯罪团伙。它是真正能给人们带来福音的知更鸟。”
糟糕。好像戳中了冬衣奇怪的穴位。
“哈哈，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万一……”
本想打个哈哈蒙混过去，结果冬衣的脸耷拉下来：“没有万一。别再开这种玩笑了，张晨哥。你再这么说的话，我可就要生气了。”
好歹我也是个死神。我现在竟然打起怵来了！被这个比我还小三岁的女孩盯出了一身冷汗！
“是！”
“嘿嘿，这才对嘛。”冬衣有些大胆地抱住了我，“我就知道，不管人们怎么议论，张晨哥一定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只要有你支持我，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C杯的两只小兔子压在我胸前，可是我却完全兴奋不起来。好不容易到嘴的话又变得磕磕绊绊起来。
“张晨哥，你会一直相信我，相信乌托邦的吧。”冬衣环住我腰的手，力道好像加大了，“你一定，不会抛弃我，背叛我的吧。”
“我怎么可能会背叛你呢……”
“但是我好怕。虽然我一直没有说过，可是，那天晚上，我真的非常难过。一直被我看做亲人的李宽哥竟然会把小刀刺进我的心脏，而你又告诉我这都是李管理员搞的鬼……”
冬衣的身体因为恐惧颤抖起来：“我不想再被亲近的人背叛了。呐，张晨哥，你一定不会跟他们一样的吧。”
我不会的。这句话像塞了石子一样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我抬起手搭在冬衣的脑袋上，明明是这么阴冷的房间，她的脑袋却有些发烫，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感受到我的手的温度后她似乎冷静了不少。可依旧不安地把头埋在我的胸前。
看到她脆弱的模样我有些心酸。可是这次我不会再动摇。
对不起，冬衣。我不能再听从你的任性了。
也许现在我说不出口。只能期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
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冬衣愣了一会儿，抬起头，等待着我的回答，结果却吃了我一记弹脑壳。
“唔……”冬衣摸着额头，有些委屈地看着我，“张晨哥你……”
“你说我坏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我装出一副不满的样子嘀咕道，“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啊，冬衣。再这么说的话，我也要生气了。”
“欸……”冬衣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对，对不起。”
看她道歉的样子，叹了口气后我也忍不住笑出声：“好了。我们不是来打扫仓库的吗，怎么就扯上这么沉重的话题了。冬衣，不管怎么样，你已经是亡灵了。生前的事情，还是忘掉一些比较好。你成为亡灵的时间，可比生前的时间要多得多了。不斩断的话，以后可能会活得很累哦。”
这也是老一辈亡灵告诉我的。没想到我也有现学现卖的一天。
“张晨哥……你不也没有斩断吗。”
也许她说的的确在理。我还真没有资格说别人。
“哈哈，说的也是呢。”我羞愧地挠了挠头，“看到后辈就忍不住想要说教啊……”
冬衣她还在盯着我：“张晨哥……你真的，很喜欢未央姐呢。”
我尴尬地把手放了下来：“怎么突然说这个……毕竟有个可爱又能干的妹妹，谁都会喜欢的吧。”
“嗯……也是呢……”
“呃……”感觉冬衣有些失落，我赶紧补上，“其实冬衣你也很可爱，而且又很能干。相信你以后肯定会有个很好的归宿吧。”
“唔……”冬衣撅起了嘴，“开始收拾吧。”
我又说错话了吧。可是除了叹气我也别无他法。光是依黎和未央就已经让我够头疼的了，要是冬衣再插上一脚，妥妥的是诚哥结局。
我才不想挨依黎的柴刀！
冬衣有些赌气地背过身去，她拿着抹布正在擦去还能用的家具上覆盖着的灰尘。看到她辛苦的模样，我刚想拿起另一块抹布去帮她，可是兜里手机的来电让我停下了脚步。
我已经猜到是谁打过来的了。不动声色地走出仓库后，我接起了电话。
“死神大人好像很悠闲啊。”
是武正的声音。我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冬衣没有跟出来后，我开口道：“不悠闲。只是按照事先说好的那样，筹备募捐大会。”
昨天，我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了武正。武正对我的猜测似乎很感兴趣。不，该说是信以为真了。他几乎没有犹豫地就赞同了我的设想。
他好像很高兴，因为我的推测似乎为他铺平了募捐大会上的道路。
武正一直在考虑如何才能给乌托邦致命一击。他的能力是让受讯人说出真话的“绝对问讯”。虽说如此，但他也在顾虑我之前说的某种可能性。
比如说……万一岳霖没有承认自己怀有恶心怎么办。他自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小，可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况且，受能力的限制，让一个实力不弱的亡灵直接招供出这种事实，未免有些异想天开。
但是，如果能审问出他的里层潜能，并在市民间引起恐慌的话，那就万无一失了。
所以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按计划的那样让募捐大会继续进行。而我们要在那个名流云集的大会上，让岳霖亲口招供出自己的能力能做到些什么。
就算在我看来也有些恶毒，但也毫无办法。
“我已经准备好在大会上的发言稿了。这些够乌托邦的那些家伙吃一壶了。”
“那就祝你好运了。”
“听说你在准备让那个叫李冬衣的女孩退出乌托邦，还顺利……”
我直接按掉了电话。不为别的，因为冬衣已经悄悄地从身后摸了出来。幸好我眼疾手快，才没被她听见我们刚刚在谈论些什么。
倒是我突然挂掉电话的动作，让冬衣吓了一跳。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转而露出微笑：“张晨哥，你在跟谁说些什么呢。”
“工作上的事情而已。”我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尽量挤出笑脸，“不好意思，把你一个人晾在里面。”
“嗯~~”冬衣摇摇头，“还是工作重要嘛。快吃中饭了，张晨哥，今天就留在这里吧。”
“好的。”我憨厚地笑着，“那就麻烦你了。”
“不会。张晨哥你能留下来，我可是很开心的呢。”
看着冬衣的笑脸，我的心里更加愧疚起来。
对不起冬衣。你的梦想，也许要由我亲手击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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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穿着黑色风衣的羽未白不小心捏碎了砖石墙。看到后院里的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后，虽然心有不甘，但他还是愤愤地转身离开了。
“你猖狂不了多久了，赝品。”
羽未白拉低了兜帽，完全不顾自己这身显眼的打扮，自顾自地走在大路上。看到远远走来的有些熟悉的身影后，他“啧”了一声，拐进了附近的小巷子里。
“咦？”未央注意到了那个打扮古怪的人，“那不是上次在依家那个……”
未央皱了皱眉，她快跑几步追了上去，可是那条小巷子里早就没了那个少年的影子。
未央还是放心不下，这次出来，她本来是决定亲自到孤儿院去看看，羽未白有没有和那个冬衣卿卿我我的。没想到半路会遇到那个让自己在意的人影。
“总觉得很熟悉……”未央盯着空荡荡的小巷出神。
“到底是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