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募捐大会的时候就已经到了。
在大会开始前惯例地举办了一场晚餐会。这就跟当时成人仪式的时候一样。而我也跟那时候一样,搬了一条凳子坐在角落里,手上拿着一个小碟子默默地叉着碟子里的食物。
是自助餐真是太好了。可是我却没有敞开肚皮吃的兴致。
一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我的肚子就被焦虑给填满了。就在这时候,未央适时地端给我一杯橙汁。
“哥,这好像是鲜榨的呢。要尝一尝吗。”
今天的未央穿着大红色的礼服。有一股成熟的风韵。
“好……谢谢了……”
我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很焦虑,接过了未央双手奉上的杯子。刚在吸管上吮了一口,余光里瞥见未央笑眯眯地看着我。
感觉毛毛的,我开口道:“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未央摇摇头:“嗯~没什么。只是想问问,味道怎么样?”
其实只不过是普通的橙汁。因为是鲜榨的反而有点酸。不过我还是敷衍地回了一句:“挺不错的。”
“嘿嘿。当然了,那根吸管可是我喝过的啊。”
“哈?”
不容我做出反应,未央就一把把杯子夺了回去,叼着吸管**起来,还故意发出“啧啧”的**声。她清澈的眼睛斜着看我,在灯光下闪现出妩媚的流光。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家伙啊……
刚在心里这么感慨着,脚就被狠狠踩了一下。而攻击我的那个人还故意碾了碾。
我默默地转过头去,会做出这种举动的除了她还能是谁。
“依黎,你踩到我了。”
依黎喝着杯子里的不明液体,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安静地看着前方。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她慢悠悠地转过头来:“嗯?”
嗯什么嗯啊。看她的样子是不打算松脚了,我只好自己把脚抽了回来。
“哥,这跟成人仪式那次一模一样呢。”
“嗯。”
“可惜,多了个讨厌的人啊。”
未央说的人当然是依黎。感觉到一丝火药味,我赶紧插话,不给依黎回嘴的机会:“依黎,你今天穿的真好看。”
明明是这么蹩脚的说辞。好在依黎似乎信以为真了。她脸上看起来没有什么表情,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缩了缩:“真,真的吗。”
“嗯,果然还是黑色适合你。”
黑色的晚礼服紧紧地贴合着依黎身体的曲线,延伸到足部的位置,简直就跟人鱼的尾鳍一样妖娆美丽。而依黎端庄的坐姿又为她增色了几分。让我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配不上她这朵高岭之花。
“当然了。”依黎也不假思索地承认下来,她端起杯子,眼神朝未央这边瞥了一眼,“未央妹妹的打扮不也很有品位吗。”
“哪儿有。我怎么比得上依黎姐姐呢。”
“谦虚了。未央妹妹也是个大美人呢。你说是吧,羽未白。”
总觉得依黎的笑容没带好意。可我也只是打着哈哈:“是,是啊。”
我本来只是随便敷衍一下,结果依黎却反而不高兴了。还真是难伺候……
“那么我和未央,你更喜欢哪种类型呢。”
于是依黎报上了这个最让我害怕的问题。反正我怎么说都会惹上不是吧。唉,我是不是该习惯这种情况了。我真的有必要为了她们俩的争风吃醋而刻意配合吗。虽说起源是由于我。
就在我为难的时候,女神出现了。化解干戈的女神。
“张……唔……前辈,原来你在这里啊。”冬衣及时地冒了出来,“欸。依黎姐和未央姐也在。”
“是冬衣啊。”我也顺势从刚才的话题抽出身来,“看来今天晚上会非常顺利呢。这几天的辛苦没有白费。”
“因为有前辈和乌托邦的各位帮忙才做到这种程度的,我一个人可做不到这种地步。”冬衣谦虚地点着头。
又是乌托邦。我已经很不愿意记起这个词语了,可是冬衣却总是一遍又一遍地提起。大概她真的对乌托邦爱得深沉吧,以至到了念念不忘的地步。
虽说等会儿的事儿不用我干,可是这份负罪感一直压在心头,每每想起都会感到心痛。
明明冬衣她只是有一个澄澈的梦想而已。
“前辈,你们怎么坐在这种地方。我去帮你们找上座……”
“不,不用了。”我赶紧摆手拒绝,“我们坐在这里就好。上座还是留给在场的贵宾们吧。”
“是啊,冬衣,我们这样就好。”未央自顾自地挽上了我的手臂,她旁若无人的态度让我一阵心惊。
我赶紧看了依黎一眼,好在她只是轻哼一声而已。
冬衣的眼神有些黯淡,可是因为灯光昏暗的缘故看不清她的表情:“那……好吧。等一会儿大会就要开始了。前辈,请务必要看到最后哦。”
只怕……这场大会进行不到最后了。
“好的,一定。”
“希望岳霖先生的讲话能起到作用就好了呢。”冬衣的笑容有些惨淡。
“是啊,希望。”我昧着良心,用饮料掩盖自己的心虚。
大会开始前,岳霖会代表乌托邦向孤儿院表示祝愿。祝福只是一方面的缘由,另一方面是为了挽回乌托邦的形象。近些时候,乌托邦的一些所作所为已经招来市民的非议了。虽然大部分市民表示仍然相信乌托邦,并希望它越做越好,但也有一部分悲观的市民觉得乌托邦正走在一条下坡路上。
这本是常事。无论什么时候都有这么两种人,哪怕是在乌托邦所谓的“全盛时期”也是如此。但岳霖却好像对此非常重视。
他大概是不容许别人对乌托邦存在非议。他比任何人都要爱着人类,但恐怕,也比任何人都要痛恨对自己非议的人类。
但估计他不会想到,这次大会暗藏着的杀机。他不会从这场大会上获得任何想要的东西,反而,想要的越多,失去得也越多,最后变得一点也不剩。
“冬衣,岳先生马上就要上台了。”
一个看起来像是乌托邦职工的人朝冬衣招着手。冬衣朝她点头后,有些抱歉地看着我们。
“对不起了,前辈。岳霖先生要上台了。我得过去照料一下。希望你们今晚过得愉快。”
“好……”
还没等我说完,冬衣就跑了过去。我叹了口气,无意间看到了坐在上座上的武正朝我做了个OK的手势。
他也已经准备就绪了啊。
一决胜负的时候,终于要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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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身西服,有问题吗。”
站在试衣镜前的岳霖有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他轻轻摸着额头上的伤疤,问着身后的侍从。
“一点问题没有。先生你穿这身太合适了。”
不能排除这是恭维话的可能。但岳霖还是满意地笑了笑。
他俨然是一副成功者的姿态,打算以最好的身姿展现在到场的贵宾面前。他清了清喉咙,系好了脖子上的领带。
“好了,走吧。”
“是时候挽回乌托邦的地位了。”
那时候的岳霖,曾比任何时候都要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