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的大雨，连云层都变得稀薄，无法遮挡住月光。
在月光的指引下，即便只有微弱的路灯，大路也变得一片明朗。
公路直接通向乌托邦的广场，武正带领的军队闯进了这片无人区，直接将军队陈列在了这片公路上。
他们并没有继续前进，因为十几个人组成的小队站在广场上，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面对亡灵，即便只有十几人，武正也得稍微思量一下。
虽然他心里笃定这些亡灵不可能下死手，但万一损失了这些装备也太可惜了。
“是乌托邦的人吗。”
以铭和颖为首的所谓保卫人员并没有回答。他们只是默默散开了队伍，和各种式样的枪口对峙着。
“你们非要这样不可？”武正用手势示意手下的士兵暂且等等，“人们的矛头是乌托邦，而不是你们。只要你们现在退出乌托邦，放你们一条生路也不是不行。考虑一下吧，乖乖把路让开，然后，把岳霖给交出来。”
武正的劝说好像并没有生效。一道横截的风刃从天而降，在军队面前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颖冰冷的眼神分明就是在恐吓。
“回去吧，武先生。”铭露出有些勉强的微笑，“你应该知道的，靠这些人手，想要攻克我们这里还是有些困难。”
武正低头看了看身前离自己不到一米远的那道裂痕，竟然笑了。
“是吗。看样子谈不拢了啊。”
武正一声令下，他的背后传来整齐的上膛声。可是一颗子弹都没有射出来，所有士兵手上的枪械都在下一秒被气刃切成了碎片。
前排的士兵全部倒下了，他们跌倒在地面上，握着发麻的手臂发出可悲的呻吟。
“不会让你们再前进一步的。”颖和铭的手一同搭在琵琶上，宣誓着对这片土地的主权。
武正的手不自觉地握在了腰间的配枪上：“刚才再偏个几公分就是十几条人命了吧。这么大手大脚地真的好吗。你们也不愿意出现牺牲者的吧。”
第二排的士兵走上前去。坦克的炮口也已经指向了乌托邦。
“既然这样，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武正的配枪也已经指向了拿着琵琶的颖。
“不能流血的战争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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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衣在密室里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响动。连密室里都能听到细微的骚动，看来外面正在发生什么大事情。
而且，负责送饭的人，好像也很久没来了。
一直处于低谷状态的冬衣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开始了吗……军队的屠杀……”
结果到头来，自己还是被困在这里一事无成。求救声没能传到外面。羽未白也没有再来寻找自己。大概他也放弃了吧。
毕竟自己是个会轻易相信别人的无药可救的女孩。
跟乌托邦一起湮灭在炮火中会是自己最后的结局吗。
“一切都结束了……”
冬衣有气无力地说着丧气话，然而门口却传来了反对的声音。
“乌托邦的代言人只有这点程度？”
是个雄厚的男声。从没听到过的陌生声音让冬衣一下子惊坐起来，紧接着密室的门被狠狠地踹开了。
一个戴着面具的瘦高男子站在了门口。听声音应该是个中年人，他的双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目光正停留在冬衣身上。
“啧啧。捆绑。”面具男人一边咋舌一边摇头，“这家伙……拘禁人的方式跟我还真是有点相似……看样子他跟我这么多年，也倒不是一点东西也没学会。”
面具男人身上散发出让人不快的气息。冬衣皱着眉头，身体不自觉地缩了缩。
“抱歉抱歉，吓到你了吗。”察觉到了冬衣心里有所戒备，面具男人笑着说道，“放心好了，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来解放囚笼里的小鸟而已。”
“欸……”
冬衣还没反应过来，那个面具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闪到自己的身后去了。他三下五除二地解开了冬衣身上的绳子，被束缚了这么多天的冬衣第一次体验到被解放的快感。
而她也终于看清了面具男人脸上所戴的面具。半黑半百的面具，就像是马戏团的小丑一样，有种诡异的感觉，让人身上毛毛的。
“你是……”
“我曾经是岳霖的同事。不过早就已经离开他单干了。”
“咦？同事？”冬衣变得疑惑起来。
“我不满他的行事作风。于是就脱离了乌托邦。听说乌托邦马上要被消灭了，所以特意回来看看。只是没想到会看见一个被关押起来的女孩子。”
“欸？你只是偶然才遇见我的吗？”
面具男人摊手：“否则呢？总之，快点离开这里吧，估计这里不久之后就会遭受炮轰，已经待不长久了。逃出去以后就别回来了，相信应该会有更加适合你的地方。”
冬衣总觉得这个男人面具下的表情有些不怀好意：“就算你不说，我也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已经对乌托邦彻底绝望了。总之，谢谢你。不知道名字的好心人。”
面具男人摇摇头：“不用这么客气。怎么样，能走吗。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被绑在椅子上太久了，冬衣四肢有些无力。看出冬衣状态不行，面具男人抓住了她的胳膊。
“抓紧了，别松手。这样会省力一些。”
不经冬衣同意，面具男人就擅自拉着她的胳膊跑了起来。就跟面具男人所说的一样，明明刚才还无力的双腿，突然又恢复了行动的机能，配合着男人的步伐奔跑起来。
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看着渐渐接近的楼梯，冬衣不禁松了一口气。
几天的囚禁大概是冬衣人生中的第二大阴影。被囚禁的悲痛，不亚于被李宽刺穿心脏。
曾经对乌托邦的幻想已经荡然无存。现在她知道，乌托邦有时候也可以变得冷血无情。
自己从来没有被当成过乌托邦的一份子。
简直跟个傻瓜一样。
这种地方，干脆就被炸个粉碎好了！
几秒钟的功夫面具男就拉着冬衣跑到了楼梯口。可是面具男甚至还没来得及转身，一个巨大的黑影就从楼梯上猛地冲了上来，黑色的战车发出愤怒的咆哮，把瘦高的面具男撞飞在了墙上。
冬衣愣愣地站在原地。而在她身前两步远，就是那个由岳霖变化成的黑色巨人。
冬衣吓得瘫坐在地上。她看着岳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可是岳霖的注意力却不在她身上。
黑色巨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鼻间因为呼吸的紊乱冒出了寒冷天特有的白雾。
墙壁因为刚才的撞击出现了巨大的凹陷。可面具男跟没事人一样地从墙壁上爬了下来，面具因为刚才的撞击已经碎了一个角，露出了他的半张面孔。
“果然是你，羽天齐！”
岳霖愤怒地咆哮着，连玻璃都因他的嚎叫震动起来。
面具男笑了。他索性摘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面具下那张中年但却仍然英俊的脸。
他盯着身躯庞大的岳霖，笑容变得狡黠。
“好久不见了。月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