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塔利特学院之外的山地,山地里散落着各种古老而神秘的灵脉。陡峭而不规则的山地与随时都有崩塌危险的碎石封锁并隐藏着一个个灵脉。所谓灵脉,就是在隐藏在山的内部,犹如丰富矿藏般的魔力源泉。由于现时代对灵脉研究的缺失,目前大陆没有任何都市能够开发灵脉,这使得灵脉的魔力似有似无,若即若离。
在地图的标识以及白夜穹的带领下,三人终于走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山洞前。这个山洞正是之前伊卡与凛前来寻找拉比托时经过的山洞,如今物是人非,站在洞口前的伊卡内心感慨万千。
“这…就是灵脉?”雪奈问道。
白夜穹点了点头:“确实是灵脉,不过这个灵脉似乎很久之前就已经失去了魔力。因此一般人都能够走进去。否则,一般的灵脉的魔力流足以将进入山洞的人的精神和魔力完全摧毁。”
“走吧,让我们看看这个灵脉的空壳到底还剩下什么。”白夜穹率先走进了灵脉。
灵脉内部光线昏暗,空气沉闷,深入后确实令人感到不适。尤其是刚刚恢复的雪奈,走到越深的地方,受到灵脉的灵压的影响就越大,她的动作就变得越不自然。
“雪奈小姐,你还好吗?”伊卡一把搀扶起了走路看起来有些不稳的雪奈。
雪奈摇了摇头:“我没事,谢谢你,伊卡。”
伊卡看到雪奈还是在逞强,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但是搀扶她的手再也没松开过,雪奈也没有挣开。
走到深处,隐约看见了几点白色的灯火。
“看来前面就是实验研究的地方。”白夜穹说道。
灵脉的深处,竟有一处实验室模样的地方:充满魔力的石头被改造成桌椅,上面摆满了实验的记录和书籍,用现成的魔力流制作的白色灯火一直点亮着,从未断绝。
“那家伙,就在这个地方一直做着研究吗…”白夜穹环顾四周,实验室里的研究材料和书籍这一个月来都没有被动过的模样。
实验数据本上写满着密密麻麻的计算和思路,而相关的文献则记载了圣塔利特灵脉的由来,历史以及现有研究成果。白夜穹和雪奈分别拿起了不同的文献记录,开始阅读。
实验记录一 :《关于灵脉枯竭》
根据不完全统计,圣塔利特灵场的灵脉共超过了300处,但唯有距离学院旧校舍不远处的此处灵脉完全没有魔力流动。该灵脉的枯竭日期可以追溯至几十年前,枯竭的原因不明。
实验记录二:《关于灵脉的复苏》
经过长期的实验研究,本应该枯竭的灵脉竟然还保留着灵脉具有的特征。灵脉内部又重新出现了魔力流,以至魔力灯以及魔法器等物品完全可以在灵脉内部使用。姑且可以将这种现象称为灵脉的复苏。灵脉复苏的原因,初步推测为受到其他灵脉连通的影响。
实验记录三:《禁忌的灵脉》
灵脉具有三大性质:魔力性,流动性以及联通性。灵脉自身具有庞大的魔力,同时这些魔力会在灵脉内部不停地流动,这种流动最终不限于单个灵脉本身,而扩散联通至其他灵脉。因此,利用这三大性质,在40年前的古代精灵事件中,圣塔利特首席法师龙,首席炼金术士莱奥妮使用了超越人类目前认知的能力,召唤出禁忌的古代精灵。
古代精灵的暴走毁灭了法师之家与炼金工房的大部分建筑,同时古代精灵一直向圣塔利特东部行进,在即将接近白色教会的路上因为魔素耗尽而自爆。如此恶劣的事件,如此惨烈的破坏,比起战争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古代精灵事件惊动了大陆,动摇了大陆赖以维系安全和平的【上古魔法议会】制度——如果圣塔利特拥有绝对的力量,那么议会将无法制衡圣塔利特的行为。因此在多方制裁下,圣塔利特的实力与地位一落千丈。
灵脉也成为了禁忌事项。
终于阅读完了实验记录本,白夜穹和雪奈都沉默了。
唯有伊卡不解地问道:“竟然能够将灵脉的研究剖析到这种程度…那下一步我们应该?”
雪奈叹了口气:“拉比托…拉比托原来是这么关键的人物。”
白夜穹看了眼雪奈,说道:“拉比托…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天才。近年来最年轻晋升的导师,同时还被学院长亲自委托进行这种研究。”
雪奈再检视了一遍实验室:“进行着灵脉的研究的拉比托,原本很可能是黑衣人们的目标。但是没想到那一战,拉比托竟然受到了精神紊乱的伤害……”
雪奈的话不经意间触动了伊卡内心柔软的部分,伊卡别过身去,静静地看着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实验室。
“不过,我记得最初的时候,雪奈小姐也意识到了灵脉的问题。当时你好像也讲到了类似灵脉联通性的性质。”伊卡顿了顿,回过身道。
雪奈点了点头:“嗯。我在兰斯洛特的时候,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白夜穹带着些意外,又带着些赞赏地看了看雪奈:“看来你比我们想象中还要优秀得多。”
雪奈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这样的话,我们只能从灵脉内以及灵脉附近进行一些细节的调查了。如果能发现拉比托留下来的一些暗号或者黑衣人们的痕迹就好了。”
白夜穹点了点头:“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我们抓紧时间。”
三人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但是忙碌了大半天,最终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暗号或者黑衣人的痕迹。最终只得又回归拉比托的实验研究记录,将问题转移至到底是哪个灵脉与这个灵脉联通的问题。
天色渐晚,三人走出了灵脉洞穴,在门口扎起了帐篷。
“休息一下吧,现在看来在这里的调查难以获得突破。”白夜穹说道。
伊卡一边张罗着帐篷和野炊的事情,一边让雪奈坐下。
原本想帮忙的雪奈不得不接受了伊卡的好意,坐下来和白夜穹讨论起来:“如果按照拉比托提出的灵脉三大性质来看,联通这里的灵脉最有可能还是旧校舍深处的灵脉。对于旧校舍深处的灵脉,穹大人知道些什么吗?”
白夜穹摇了摇头:“旧校舍深处确实是灵脉的入口,那里已经被前代学院长封印,导师级别及以上的人紧急情况下可以通过密道进入。但是那里其实和这里一样,都是枯竭的灵脉。”
“原来如此,所以您才说很难获得突破…”雪奈沉思起来。
“我们明天就回去学院吧,我还是担心毕业典礼的筹备。”白夜穹说道。
距离毕业典礼已经不到三天了,保证毕业典礼顺利进行对于白夜穹来说是刻不容缓的工作。
雪奈顿了顿,似乎还在思考什么。
“你来到圣塔利特,已经多久了,雪奈?”白夜穹忽然话锋一转。
雪奈愣了愣,回答道:“应该有一个多月了吧。”
“只有一个月吗…我一直觉得你对圣塔利特很了解。”白夜穹笑了笑。
“大概是因为我在兰斯洛特冒险者行会的朋友在出发前跟我讲了许多有关圣塔利特的事情吧,不过亲身来到圣塔利特后了解的关于圣塔利特的历史,现状的事情,要比之前的多得多。”雪奈说道。
两人谈话间,伊卡将热乎乎的晚餐递送到了两人跟前。
“两位请用餐。”伊卡温柔地说道,额头上还流着张罗帐篷与晚餐的汗水。
“辛苦了。”白夜穹点了点头。
雪奈也向伊卡礼貌地道谢,矜持地执起了碗筷。
“真是不可思议。在地下室那种情况下初次见面的我们,竟然会在外面一起露营和晚餐。”白夜穹感慨了起来,他不停地一直聊些工作之外的话题,大概也是想排解下压力。
雪奈点了点头。
伊卡也附和了起来:“是的,明明不过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却感觉好像过了很久一样。雪奈小姐真是再次以惊人的姿态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雪奈不太能把握伊卡说的“惊人的姿态”具体指什么,不过回想自己在圣塔利特的冒险历程,确实是经历了不少。
“雪奈。”白夜穹吃了几口晚餐,又说道。
“嗯?”雪奈疑惑地看着白夜穹。
“不介意的话,你愿意分享一下自己的故事吗?”白夜穹的双眼渐渐深邃了起来。
那深邃,到底是另有所思,还是单纯地出于对雪奈的好奇呢?
雪奈轻轻放下碗筷,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白夜穹和伊卡,说道:“正如之前和您说得一样,我为了追寻布莱克卡特,从兰斯洛特来到了圣塔利特,在圣塔利特展开了许多调查,也经历了同黑衣人的战斗……”
“不…我想知道的,是你的理由。”白夜穹打断了雪奈的话。
“理由?”雪奈停了下来。
“不惜一切,一个人从兰斯洛特来到圣塔利特的理由,不惜一切地要追寻阻止布莱克卡特的理由。”白夜穹说道。
雪奈似乎回忆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你没有想过如果布莱克卡特没有在圣塔利特出现会怎么样吗?你为什么坚信他会在这里出现,而自己又一定能阻止他呢?”白夜穹直接地问道。
“我……”雪奈张开了嘴巴想说什么,但是又顿了顿。
“我无法理解他为什么做出那种事情……”雪奈带着些忧伤地说道。
“杀死圣殿骑士,夺取圣物【梵希尔】吗…”白夜穹带着些同情地看了看雪奈,“他原本是个优秀的教官,是吗?”
雪奈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
“他离开了兰斯洛特,再也没有了消息——直到我的朋友告诉我他会在圣塔利特出现。”雪奈补了一句,“我的朋友很擅长占卜,所以我根据她的占卜,来到了圣塔利特。”
“真是令人惊讶……”白夜穹说道。
眼前的少女,雪奈仅仅是因为占卜的结果——这种在人看来是虚无缥缈的希望而独自来到了圣塔利特。她是对追寻自己的教官抱有多么大的执念,她是具有多么坚强的意志,才能够一个人在圣塔利特与多方斡旋,即使伤痕累累也奋斗至今。
在白夜穹感叹之间的沉默,伊卡插话了:“那雪奈小姐的这一身本领——剑术和魔法,都是在兰斯洛特骑士团中练成的吗?”
雪奈摇了摇头:“在骑士团里学习到的大概是剑术的三成,魔法的话,大部分还是……”
“布莱克卡特吗……”白夜穹说道。
雪奈点了点头。
“虽然还没近距离见过雪奈小姐战斗的样子,但是应该是实力非常强劲,同时威风凛凛的模样吧。”伊卡笑了笑。
“哪里…您过奖了。”雪奈有点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白夜穹也跟着笑了起来,帐篷里的气氛又缓和了起来。三人又继续聊起了互相的魔法与剑技,在增进了互相的了解后,最后熄灯休息了。
这一切都被黑暗中的某个人收入眼底。
“计划顺利进行,没有受到干扰。”
“古代精灵复苏计划,启动。”
第十九章 禁忌的灵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