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啥啥啥啊？！”
蜜酱疯狂地摇头加摆手。
“我不行我不行，这种东西让小星星来不是更好吗，是吧小星星？”
“蜜姐你这是叫众望所归，我不敢越俎代庖。”
“你？！”
蜜酱作势伸手锤我。
“龟龟救我！”
我借着自己的娇小体型钻进了龟龟的怀里。
“蜜儿啊，你就从了吧。你知道的，虚拟主播的中之人是不能暴露的。你让小星星去不就是自爆吗？”
蜜酱十分无奈的放下了拳头。
“道理我不是不懂，但是我……”
“没事儿，蜜姐，你还不到三十，年轻着呢。”
我从一旁给蜜酱打气。虽然这话不一定能起到什么作用，甚至有可能起到反作用。
“是啊，蜜酱，你看你这身高，这大长腿，这前凸后翘的身材，绝对妥妥的。”
刚哥在一旁对着蜜酱竖起了大拇指。
“你再看看小星星，矮子一个，五短身材，胸大无脑，漂亮花瓶，不合适。”
“是啊是啊，蜜姐，你绝对合适。”
我表示赞同。
“你们几个，我记住了。尤其是你，小星星，你给我等着。”
蜜酱甩出了一句反派经典台词，然后就垂头丧气地进了工作室的换衣间。
今天我们几个人要组队去一个漫展，一是为了看一看心心的人气如何，二是心心被展会邀请去做特邀嘉宾现场互动。
这是我们第一次启用心心的3D模型，在此之前我们都是用的动态2D。
事实上，我们一直都在准备3D的心心，我这几个星期都在试着用这一整套动作捕捉设备。不过说实话，这套东西穿在身上是真的不方便。
啊，对了。在张大星的葬礼过后，我们每周两次的线上直播又开始了。这次是我来扮演心心，直播效果还不错，在内容上也很让上面满意，所以这个项目又开始恢复了。
虽然我依旧是编外人员的身份，但是直播的礼物收入有三分之一被蜜酱分给了我。
其实钱也不多。直播的收益大概是播一次能有大概两千块钱的礼物收入，再加上平台的流量变现和我们的一些视频投稿，一个月的营收大概不到两万块钱。这两万有一大半都是台里的，再加上我的工钱，留给项目组的资金真的不多。
据蜜酱所说，大概只有三千元的样子。
其实这样挺不错了。我们一没有广告代言，二没有联动授权，光靠直播能有这么多钱，实在是令人高兴。
然而科长告诉我们的是，蜜酱他们三个人的工资就快赶上我们给台里的收入了，再加上各种水电的报销费用，台里还是有点小亏。
我们也给台里反映过，说以我们现在的热度，只要放开商业合作，收入肯定不少。但是台里没同意，说是不知道合作对象的可靠程度，到时候会派专人来做这些。
想不明白。
刚哥和龟龟分析了一波说台里现在只是缓兵之计，到时候还是想把心心卖出去，坐着收钱，我和蜜酱说卖出去了那咱也不跟着失业了？龟龟说到时候肯定是把我们这个团队交换出去，反正现在我们都还没签正式合同，在法律意义上都还是只是实习生。
其实龟龟说的很对，一句承诺有什么用呢？
“哎——”
我长叹了一口气。
“想什么呢？这么垂头丧气的。”
“全副武装”的蜜酱亲昵地摸了摸我的头。
地铁上基本上都是去漫展的人，所以蜜酱在这一群“妖魔鬼怪”中也并不出挑。
我倒是穿的极为朴素，在这一群人有点格格不入。
刚哥和龟龟早就开始带着“有色眼镜”了。
“没有，只是，有点紧张。”
我不能说实话。我不能在这种场合上说这种丧气话。
明明大家都那么努力了。
车到站了，又上来了一批去漫展的人。
车厢内本就不那么宽裕的空间一下子就挤满了。
“小心。”
蜜酱用身体护着我顺着人潮移动。
刚哥和龟龟俩人早就被挤到其他地方去了，他们有自己的任务。
我在人缝中瞥见了他俩用尽全力地护着那个装了动捕设备的箱子。展方能提供的设备是另外一个牌子的，我们几个人都不会用，所以只能自己带着设备来。
“他俩应该没问题的。”
蜜酱和我被一群人夹在了车厢中央，我由于身高的原因，只能扶着身边的蜜酱。
“哎，你们能不能往那边去一点，那边有个空位啊？”
人墙外有人这样说道。
太矮了看不见……
“有人，这儿有人。”
蜜酱先行回道。
于是我把手举了起来，示意这里真的有一个人。
“咦？还有小孩儿吗？”
那个人明显有点吃惊。
“不……”
我刚想反驳，但被蜜酱按住了。
“那小姑娘来坐我这儿吧。”
一个抱着相机的男人站了起来。
“去吧。你没问题。”
蜜酱对我小声说道。
“谢谢大哥。”
随后抬头看向了那个男人，道了句谢。
于是我和蜜酱在人群中挤到了那个空出来的座位旁。
人群中其实不乏一些未成年人，但是，唯一一个像小孩子的，应该就是我了。
毕竟只有不到一米五，又长着一副娃娃脸。宽松的衣服也遮住了一些身材。
“这样坐着你也安全一点。”
蜜酱对我笑了笑。
“快给叔叔说声谢谢。”
在我坐在椅子上后，蜜酱突然换了一副面孔，俨然一位孩子母亲的样子。
“谢、谢谢叔叔。”
在迟疑了一下之后，我也换了和心心不一样的声音像那个男人道了谢。
“没事儿没事儿，别给孩子吓着了。”
男人温柔地笑了。
“哎对了，你家孩子多大呀，就带着来漫展了？”
蜜酱一怔。
“不是，这是我家侄女，今天我们带着出来玩儿。”
不知何时，龟龟和刚哥竟然挤到了我们身边。
“啊——这样啊。”
男人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还有两站就到了，让孩子歇歇吧。”
“那多谢了。”
说完，车厢就回归了平静。
剩下两站路很快就跑完了。
我们几个人倒是没有着急下车。
“不着急，我们手上有嘉宾证。可以走工作人员的入口。”
龟龟拎着设备挪到了扶梯旁，这个地方已经是人满为患。
“对了，要不是刚哥眼尖认出了那个男的，你们俩可能今天要被他缠一天。”
“啊？他是谁啊？”
蜜酱有点吃惊。
“你真以为他是好心没看出来你是成年人吗？”
龟龟对我笑了笑。
“诶？！”
“你的那个，对一个小女孩儿来说太大了。”
我才注意到我的斜挎包的肩带正好勒在了中间。
“你都没注意到别人的眼神吗？”
刚哥把挎包从我身上取了下来，背在了自己身上。
“所以说，那个男人是谁啊？”
蜜酱又问了一遍。
“啊，他是一个专门骗炮的摄影师。最近好像还在挖一些虚拟主播中之人的黑料，总而言之是一个麻烦的人物。”
“你怎么知道的？”
我多嘴问了一句。
“啊，这……”
刚哥挠了挠后脑勺。
“先、先不提这个，我们先去会场吧。”
于是就这样，我们一行人在嘉宾证的帮助下成功绕开了排队的长龙，顺利的进入了会场内。
“对了，需要我主持的舞台什么时候开始来着？”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来到了后台的我问起了一旁的舞台总监。
“大概下午两点开始。你们是来的最早的虚拟主播嘉宾，剩下的几个人大概要十点以后才会到的样子。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欸，对了。”
龟龟把动捕设备从行李箱中拆了出来。
“我们是要用自己的东西的，能不能先行调试一下？”
“啊，这个啊。”
舞台总监打开了房间中设备的电源。
“你们尽管用就是了。反正过一会儿人多了之后我也要来试试我们的网络。”
“好的，谢谢您了。”
“哪里哪里，你们愿意来就是赏脸了。毕竟是官媒下的团队嘛。”
舞台总监转身向门外走去。
“我得去把我的人叫过来再检查一下，你们忙。”
“好，辛苦了。”
随着关门的一声响，屋子里就只剩我们几个人了。
“我得去补个妆。”
蜜酱说完就就地开始了补妆流程。
“刚哥，你就和蜜儿俩人在外面行动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
龟龟在弄好了设备之后如是说道。
“行。”
“啊，对了，我们不是还有一批周边在寄售吗？”
蜜酱补好了妆之后，转过身来问道。
“对，是在隔壁的展厅。展台号是Z03，应该在整个展厅的中间。”
我回答道。
“行，那我们就先去那边看着，你们俩加油。”
蜜酱和刚哥也出去了。
现在屋里就剩我和龟龟俩人了。
“小星星，你不紧张吧。”
龟龟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诶？为什么这么问呢？”
“不是，我……”
龟龟转头回去在电脑上操作着什么。
“我……你懂的，你是一个成年女生啊……”
“啊？”
这都什么啊？龟龟你这么清纯的吗？
“龟龟你也是有老婆的人啊，不会因为和我一个小女孩儿单独呆在一起就这么紧张吧……”
“不是，是你平时，额……惹完蜜儿就往我怀里钻……”
啊，确实……我总是在涮完蜜酱之后就跑到龟龟那里腻歪……
“我的意思是，额……我们不是疏远你，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好男人。有时候一个人表面上看是个好人但内心不是——啊、我不是说我是坏人——就好比在地铁上给你让座的那个男人，你光看外表像是一个衣冠禽兽吗？肯定不像。你不能只看一个人对你如何，就像我万一是那样的人，那你不就早就成网上那些视频的女主角了——”
龟龟喝了一口水。
“嗯，对了，还有一件事小星星你要记住，你不可能永远只在一群人的身边。就连我们几个也不能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你总要一个人面对这个社会。你要学会保护你自己。”
“嗯，我记住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大道理，我有一点摸不着头脑。
“其实我想说的是吧……那个啥，蜜儿她，也是女人……”
“啊。”
我明白了。
“是不是我让蜜姐吃醋了啊。”
“对、就是这个意思。”
龟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你能明白真是太好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没有没有，是我这段时间有点过分了，蜜姐她没生我的气吧？”
“蜜儿她好像是有点……最近这几天天天变着法儿的吵着我那啥……遭不住……”
啊，这……难怪这段时间龟龟有点萎靡不振。
“我回头给蜜姐道歉。”
姐妹的男人不能抢，再说了我也没有抢男人的意思。
“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魔力？”
龟龟大概是弄好了模型，开始调整传感器了。
“昨天刚哥偷偷给我说他也在吃我的醋。”
“啥？”
“看他那样子，绝对是对你有意思。”
“咦？他那人不像是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啊？”
我对自己是什么人心知肚明。
傻了吧唧的，天真还幼稚。
“不不不，你对你自己还是了解不深。所谓当局者迷啊。”
龟龟把传感器递给了我。
“你先穿上吧，我现在来试一试模型。”
于是办公室恋情这个话题就完全的不了了之了。
“可以吗？”
我抬起手臂挥了挥，屏幕里的心心也随着我的动作动了起来。
“好像可以了……”
龟龟在确认每一个点的细节。
“你蹦一蹦试试？”
“好。”
我深吸一口气，在原地蹦了两下。
“嘶……”
龟龟倒抽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
“额，这个问题解决不了了啊。”
我凑到了龟龟的电脑前。
屏幕里的心心也凑到了镜头跟前。
“你这个Z轴，就离谱。”
龟龟喝了一口水,指着屏幕里的模型说。
“你可以退两步，蹦一蹦，就知道了。”
“诶？！”
在退后两步蹦了两下之后，我惊奇的发现，屏幕里的心心蹦不起来。
“你等一下。”
龟龟进行了一系列操作后又让我原地跳了两下。
这一次心心是蹦起来了，但是，没能落回地面上。
“为什么啊？”
我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心心就——
沉到了地面以下，剩下半截身子在地面上移动。
“啊……”
龟龟扶额。
“算了，复位复位。”
龟龟断开了传感器和模型的数据连接，心心也回到了初始的形态。
“你，一会儿尽量别跳。除了这个，其他的没有任何问题。这身东西脱了吧。”
“嗯。”
“脱完了来帮我收拾一下设备，一会儿和别人的弄混了就不好整了。”
“好。”
我和龟龟收拾完了东西，就坐在原地休息。
“对了，你平时也别跳。”
“啥？”
我被龟龟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有点迷惑。
“还是那个啦。”
龟龟指了指我的胸前。
“龟龟你是不是一直在看啊？”
“没有，我没有。”
“那你还一直让我蹦。”
“那只是为了测试模型啦，我没有任何想看乳摇的意思。”
龟龟有点心虚的转过脸去。
“算了，不追究你了。”
这是不可抗力，龟龟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话说回来，小星星。你就没有考虑找一个男朋友吗？你这条件，除了矮一点，没有人不愿意要你啊？”
“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嫁给一个萝莉控。”
“对了，我其实一直有点好奇。”
龟龟转过身来。
“你和你哥张大星到底什么关系啊？我总觉得你们俩的感情好的不像兄妹。”
“这个啊……”
要和龟龟说实话吗？
“没事儿，你龟哥我看人还是很准的。你要是不想说的话也全当我没问，我也不乱说。”
“算了，既然你看出来了，我和你说说也无妨。”
我长叹一口气。
“我和我哥其实不是亲生的。”
“啊，是这样啊。”
“我是喜欢他的。我是爱他的。但是我和他是兄妹，所以我一直没对他说我的这份情感。”
“其实啊，我之前也偷偷问过大星。”
龟龟给我拧开了一瓶水。
“大星说他对你这个妹妹是真的有感情，就像恋人一样。他也知道你也对他有好感。他说他很小心地在经营你们俩之间的关系，他害怕不控制的话会在某一天对你做出点子什么傻事，所以一直在克制。”
啊，原来“他”也是爱我的啊。
“其实他还说了他和你偷偷做过……”
“啊，那个傻瓜真的什么都说啊！”
“没有没有没有，是我的问题。那天我给他灌醉了，套了一些话出来……”
“那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他就是从那一次开始深深地爱上你了。”
这都是什么剧情啊……好蠢啊……
“他还说他就是从那时起开始懂得什么是爱，他甚至找我把我们那天说的话全部录了下来，说是万一哪天他死了也可以让你听见他的心意……”
这个人真的太蠢了，蠢得无可救药了。明明知道我不会拒绝，明明说出来就好了。
龟龟给我递来了一盒纸抽。
“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这个话题的……但是我总觉得你一直不对劲，于是我就想着是不是这个问题……”
“没事儿。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龟龟。”
我擦了擦眼泪，向龟龟道谢。
“大星是我的哥们儿，管我叫哥，不管怎样，我会当好这个大哥的。不论是我，还是刚哥，又或是蜜儿。我们都是你的哥哥姐姐。”
龟龟拍了拍我的后背，很轻很轻。但是我能感受到从他手中传来的力量。
“好好休息一下吧，今天起得这么早又折腾了这么久，然后我又害得你这么伤心……现在还早，睡个回笼觉吧。”
不知怎的，在听到了龟龟这句话之后，我的眼皮开始发沉了。
“那我睡了。”
我顺势靠在了一个柔软又温暖的地方，闭上了眼睛。
下午就要上现场了，现在休息一下下午绝对会有精神的。
为了“我”的心血，要好好加油。
哥哥他要是看到我现在这么努力，一定会夸我的，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