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逆还在过去的回忆中遨游,直到巨大的敲门声将他震醒。
推开门前,拂逆完全不清楚,这么晚还有谁会来到这里。当他见到来访的人时,拂逆有些惊讶与害怕。
“你好,爱尔若学院的学生。我是你的校长,很高兴见到你。”
卡布其若校长礼貌地摘下魔法帽,露出明晃晃的秃顶,紧接着向拂逆弯腰行礼。
看着眼前这个不合常理的校长,拂逆吓得站起原地一动不动。
“噢,别介意,我可怜的学生。你后头有床,坐在床上就行。别直愣愣地站在这里,看着就觉得累。”
见说完后,拂逆仍然一动不动,校长微微皱眉,手中的魔法杖轻轻一挥。拂逆只觉双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浮在地面上,并急速后退,等他缓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床上了。
“怎么样,好受了些吗,我亲爱的学生。”
“还好吧。”拂逆仰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高大,不合平常的校长,怯生生地答到。
“那就好。“说完,校长轻咳了几声,脸上的表情在那之后变得严肃。
“你真的清楚明天要去的地方吗?我看你还一无所知。下午在办公室里的谈话并没有和你说清楚。去剑绝城的人,要么是犯了罪在那流放的人,要么是在社会边缘,没法在爱尔若大陆活下去的人。那些人哪怕有一线生机,也绝不想踏入剑绝城半步。而作为爱尔若学院中一员的你,虽然在魔法上一无是处,若是换做常人,怕也只有去剑绝城谋生。但,你要是肯一辈子做个平平无奇的凡人,这个愿望,我还是可以满足你的。“
听完这番话,拂逆的心中有了小小的触动。尽管在爱尔若大陆成长的他并没听过剑绝城的故事,但要去一个绝对陌生的地方,他还是感到些许不安。再加上校长的讲述,拂逆心里的不安渐渐变为恐惧。
“所以呢?你的答案是什么?去还是不去。”校长觉察到拂逆有些迟疑,趁机问道。
拂逆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脑海里有太多太多的想法,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但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太久,一想到昨夜的羞辱,还有压抑在心底五年来对爱尔若学院的愤怒与憎恶,他就知道自己该选择哪一条路了。
“去。大不了死在那里。反正爱尔若大陆也容不下我这样一个废物,干净的大道上少一件垃圾,就多一分漂亮。我受够这个糟糕无比的学院了。”拂逆瞪大着双眼,语气里夹杂着愤怒。
“好了,收到你的话了。我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但愿你有朝一日回来时,不是现在这样一个废物!哼!”显然,拂逆说的最后一句话有些惹怒了校长。
“一言为定!”愤怒情绪的推动下,拂逆斩钉截铁般说道。
伴随着一声轻蔑的笑声,校长掉转头,朝着门外走去。
“哦,对了,这包东西是你的。别的我也不多说,你只需要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里面的东西。”
拂逆刚接过从校长身后飞来的包裹,门便“砰”地关上了。
拂逆并未多看几眼手中的包裹,就把它塞进了行李箱中。红褐色的门紧闭着,昏黄的灯火不断跳动着,房间里忽明忽暗,光与暗的转换,就像拂逆此刻的心情,说不出来是开心还是沮丧。当高涨的情绪褪下,内心的理智显现出来时,拂逆才看出自己从始至终的弱小与脆弱。之后的人生究竟会怎样,他不敢多想。吹灭跳动的烛火,他躺在床上,借着从窗外透进的月光,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双手。瘦小,映入眼帘的特征。他回想起奶奶说过的话,人的命运就掌握在自己手里。那像我这样细弱的双手,又能抓住什么命运呢?
没有离别的仪式,更没有送行的人,陪伴着他的只有一匹马车。红日高悬在他居住了五年的房子上空,凉爽的清风吹起绿色的树叶,纯净的空气里,没有杂音,零星的几只小鸟在郁郁葱葱的树上鸣叫。
马车上没有车夫,只是不断向着目的地走去。穿过灰白色石砖铺成的道路,在平直的大道上飞驰,沿着河岸,闯进山谷,车轮碾过青草的芳香,花朵招手挥别,马车只是在不停地急速前行。坐在车上的拂逆只是感到不可思议,这么快速的行驶,而自己丝毫不觉得车辆在抖动。或许这就是魔法吧,他在心里想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拂逆躺在车上,渐渐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漂浮在高空中,眼底下是一望无垠的嫩绿的草原。凉爽湿润的水汽抹过他的脸颊,穿过浮云,与大雁同行,与彩虹擦肩而过。他就这样在高空上飞行着,直到天空渐渐变得昏暗,乌云在身边聚集,寒冷刺进温暖的胸膛,狂风让他摇摇欲坠。
就当他快要从天上掉下来时,他猛然睁眼,从噩梦中苏醒过来。
“勇士,你醒了。”
陌生却甜美的声音在他的耳旁想起,像一根柔软的羽毛,轻刮着他的耳膜。
“你没事吧,勇士。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呢。不会是做了噩梦吧。”
甜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拂逆知道了声音的来源。
“怎么咯?勇士,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少女歪着头,笑着问道。
看着眼前的一切,拂逆只觉得如梦似幻。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没有说话。
金褐色的短发微微飘舞,璀璨澄澈的眼眸熠熠生辉,阳光碎在白皙的手臂上,白色纱布上衣透出粉嫩的肌肤。
由于少女靠得太近,拂逆的眼睛不经意间撇到胸口处浅浅的一抹白色,这让他的脸颊微微发红。
“怎么了?”少女紧抿粉唇,细眉高高挑起,眼睛睁得大大的。
“啊——没什么。”由于羞愧,拂逆低下头,轻声应道。
“那就好。”
“对咯,勇士吃了午饭没?”
“午饭?”拂逆抬起头,侧身看着眼前的这位少女。
“对啊。不然还是早饭吗?哈哈。”少女甜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