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你，不要开玩笑好吗，一点都不好笑的，这种事情……”
伊红莲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在听到百里空那完全出乎了自己意料之外的答案的这一刻，少女仿佛丧失了语言能力，结结巴巴地说出了连她自己都无法取信的话语。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
百里空仰起头。
“不过话说回来，看着你的反应还真是挺好玩的。”
“……”
伊红莲沉默，她已经慢慢从一开始的震惊与不敢置信中恢复过来，但她依然没有说话，少女是在等，等待少年能够主动解开她的疑惑。
好似在酝酿情绪，良久，百里空才深吸一口气。
“我别无选择，但是，我并不后悔。”
“这一切，只能由我来承担。”
“……”
“那，龙氏……”
“嗯。”
百里空点点头。
“都是我亲手杀死的。”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他缓缓闭上眼睛，伊红莲在旁边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喉头耸动间，真相被娓娓道来。
“那场宴会，被灾兽入侵了，它们找到一种特殊的方法，竟然暂时消除了空间壁障对它们的阻碍，而且，在当时出现的灾兽中，首领也根本不是什么天灾级灾兽，而是，银星级。”
“银星级！”
伊红莲震动，
“这几乎是已知的最高等级了，即使是全球一共也没发现超过十头啊，就算龙氏是九族之一，也没有什么是值得让它们灾兽如此大费周章的吧。”
“不，你错了。”
百里空摇了摇头。
“不仅有，而且，是对它们至关重要的东西。”
“至关重要的……东西？”
“它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名叫血杀石，是完成一种能保护它们穿过空间节点的上古阵法——地狱蔓延的主要材料之一。”
“血杀石与龙氏家主之女伴生而现，但那时，血杀石还未成熟，为了得到它，那头灾兽在所有龙氏成员身上施加了一种血脉诅咒，要集合所有龙氏血脉之力来催生它。”
“但凡有一个人还活着，诅咒便会发动，届时的后果将会难以想象，在诅咒的控制下，他们连自杀都无法做到，所以，家主请求我，将他们全部杀死，我照做了，也成功破坏了那只灾兽的计划，这，就是真相。”
“那，血杀石……不会就是你胸口那个……”
百里空稍微拉下领口，锁骨间一点原本毫不起眼的红痣此刻正吸引着伊红莲的注意。
“因为一些原因，血杀石现在依附在了我身上。”
他的眼里闪烁着恐怖的色彩。
“永远，都不会让它们得到的。”
“原来，如此……”
虽然百里空说的极为简略，伊红莲也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她还是从中感受到了其深深的无力以及愤怒。
“龙吟家主，颜雪夫人，龙耀齐大叔，诗阿姨，龙傲，龙天，龙悦，龙小萌，龙破晓……”
每念出一个名字，他的手掌都会攥紧一分，渐渐的，指甲嵌进肉里，殷红的鲜血渗出，顺着发白的指关节滴落，在地上绽开了一朵朵血花 ，可百里空却浑然未觉，好像受伤的不是他的手一样。
“还有……”
“龙晓雪……”
说到这里，百里空便不再言语，因为伊红莲已经替他说出了那个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的名字。
龙晓雪，龙氏家主之女，也是唯一一位死状与其他人不同的，被发现时，她躺在百里空跪倒着的腿上，胸前有一处极大的贯穿伤，早已死去多时。
“她本是这里面唯一一个可以不用死的人。”
百里空的声音有些颤抖。
“因为我的弱小，才会让她……呵呵呵……”
他突然自嘲般的笑笑。
“最可笑的是作为罪魁祸首的我竟然好好的活了下来，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真是讽刺呢。”
蓦地，百里空感觉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贴在了自己背上，同时身子一沉，伊红莲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他的身后，伸出双手环抱住了少年，脸颊紧贴他的后背，静静倾听着他的心跳。
“独自背负这一切，一定很不轻松吧，对不起，我以前竟然都没有察觉到。”
少女轻声低语。
“可能我无法完全理解你所背负的感情，但至少，可以让我也分担一点，这样的话，你也能轻松一些了吧，愁眉苦脸的空，我不喜欢呢。”
百里空愣了一下，紧握的双拳下意识松开。
“红莲姐。”
他的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笑容，伸手按住伊红莲放在他身前的藕臂。
“谢谢。”
“谢什么，你可是我的员工，员工的事就是我的事嘛，说好了哦，我们要一起找到那头可恨的灾兽，管它天灾级还是银星级，都要那它的脑袋祭奠龙氏前辈门的在天之灵！”
说出这些话之后，伊红莲也恢复到了以往那个大大咧咧的样子中去。
“呃……那个……”
百里空忽然说道。
“是我刚刚忘了说吗，那头灾兽已经被我杀掉了啊。”
“哈？”
“我在二阶解放暴走的情况下挖出了它的心脏并杀死了它，把它的尸体扔进了异空间节点当中。”
“不过……”
他吐出一口气。
“就算杀死它一百遍，一千遍，又能如何呢。”
伊红莲没说话，只是把手搂得更紧了，好像这种方法可以抚平百里空的伤口似的。
“不过啊。”
过了几十秒，百里空再次开口，这一次，他的语气是坚定的。
“我不会忘记过去，但我们还有未来，红莲姐，你可以陪我一起战斗下去吗。”
“那还用说嘛！”
伊红莲大方的笑道，露出一口洁白的玉齿。
似乎是为了见证这一刻，天边的朝日渐升，清晨的第一缕光瞬间驱散了夜晚无尽的黑暗，为万物镀上一层金边，同样被驱散的，还有二人之间最后的那层隔阂，他们的动作同时停住，扭头看向仍身披一层薄雾的红日。
“太阳出来了（呢）。”×2
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真漂亮啊。”
“嗯。”
没过多久，伊红莲突然开口，语气有些不自然。
“那个，空啊。”
“怎么了，红莲姐？”
“血，都蹭到身上了哦，虽然我是不怎么在意，但真的不用先止一下血吗？”
“呃……对不起，我马上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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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