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不纳入正文)
周一
司陈自从那次车祸以后就患上了失忆症,他的记忆每一周都会消失一点。
“今天要下雨,老公,记得带伞。”司陈刚刚想要出门,秦笑就在厨房里喊了一句。
秦笑,司陈的妻子。
“嗯。”司陈点了点头,换好了鞋子就出门了。
老婆刚刚说了什么来着?嗯,不管了,还要去医院。
“先生,请问您要去哪里?”司陈坐上了计程车。
“我……不知道……”
“那要不我带你去随便转转?”
“好啊。”司陈摇下了车窗的玻璃。
“先生,您不是本地人吧?”
“我……不知道。”司陈尴尬的笑了笑。
“先生啊,我们这里可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市中心的商场啊,博物馆啊……”
“我想去一个安静点的地方。”
“那我带先生您去城郊?”
“嗯。”司陈点了点头。
他记不清这个城市里的所有地方,超市、购物中心、医院他通通都不记得了。
司陈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窗外,他很想记住自己看到的所有事。
虽然他真的很想记住这些事,但是每天早上醒来他唯一记得的就只有他的妻子,秦笑。
“先生,到了。”司机提醒到。
“啊……谢谢,多少钱?”
“四十。”
司陈付完了钱就拉开车门下了车。
计程车走了,司陈漫无目的的沿着城郊的河流走着。
我……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里是哪里?
司陈四下望了望,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老婆,我好像……迷路了…”司陈拿出了手机。
“你现在在哪里?”秦笑十分着急,要知道,司陈要是迷路了那么他绝对不可能想起回来的路。
“我不知道,这里有树,有河。”司陈尽量把自己所看到的描绘给秦笑。
“你今天不是要去医院吗?自己去城郊了?”
“我不知道。”
“唉……待在哪里不要动,我来了。”秦笑说完就挂了电话。
司陈放下了手机,无神的望着城郊的小河。
突然一滴水滴到了他的头顶。
下雨了啊……但是我好像没有带伞……
雨越下越大,但是司陈还是待在原地没有移动半步。
患上了失忆症的他只能记住秦笑,和秦笑说过的一些话。
我不能走,我老婆要来找我。
今天下的是暴雨,司陈早就已经被淋成一只落汤鸡了。
“老公!”秦笑的速度十分快,她撑着把伞把司陈接上了车。
“你是不是傻啊?不会去避雨吗?”一上车秦笑就拿出了一条干毛巾一边帮司陈擦着头,一边骂道。
“是老婆不让我动的呀。”
“我让你带伞你怎么不记得?真的是!冷不冷啊你?”说着,秦笑把车里空调的温度调到了最高。
“老婆,为什么你还要陪着我啊,说不定我哪天就把你忘了。”
“司陈!你敢忘一个试试!”秦笑戳了戳司陈的脑袋。
“不忘不忘。”司陈笑了笑。
秦笑侧着头看着自己这个患上失忆症的丈夫,虽然他嘴上说着不会忘,但是她真的很怕哪天醒过来以后,他连自己也忘了。
“走吧,我们去医院。”秦笑重新发动了车。
市中心的第一医院一直在脑科疾病的研究和攻破上是权威。
“秦小姐,您丈夫的病最近有恶化迹象,上星期来的时候他还认识我,现在连我都不记得了。”医生拿出了一分问卷,“这是我让他写了的自己还记得的事情。”
秦笑看了看在门诊室外发呆的司陈,无奈的低头查看自己丈夫还记得什么。
硕大的白纸上只留下了六个字——秦笑是我老婆。
“他……只记得这个了吗?”
“是的,他连他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看的出来司先生很爱秦小姐,这种病按照惯例,最后忘记的都是最重要的。”医生回答道,“估计这周下来……他会忘记所有事情,当然这也是可能,今天是周一,您还是尽量带他去一些你们以前去过的地方,这样还是有助于缓解他病情的。”
“嗯,谢谢医生。”
“记住,你一定要陪在他身边。”
“知道了。”秦笑说完就走了出来。
“老婆~”司陈看到秦笑出来以后立刻跑过来抱住了她。
“你……这是做什么?”秦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诶?老婆你不是生病了吗?不然干什么来医院?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秦笑听到司陈的话后不免有些伤感,他连自己都忘了,唯独记得的只有自己,他很爱自己,很爱很爱。
“你知道你是谁吗?”秦笑问道。
司陈摇了摇头。
“你叫司陈,记住了吗?”
“记住了老婆。”
“司陈。”
“嗯?”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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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
“老公?”秦笑推了推身边还在熟睡的司陈。
“嗯?怎么了老婆?”司陈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还好,他没有忘记。
“今天要去我们以前的学校。”
“以前的学校?”司陈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唉,算了……想不起来很正常嘛……”
“老婆,亲一个。”司陈突然侧了个身抱住了秦笑。
“诶?诶诶?”因为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近了,所以秦笑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你……你闭上眼睛!”秦笑说道。
“诶?要闭眼吗?老婆为什么你这么害羞啊?”
“你想不想要亲亲了?”
“要要要!”司陈立刻闭上了眼睛。
我的傻男人……
“我爱你。”说完这句话,秦笑的唇就吻住了司陈的唇。
“诶?老婆你这么哭了?”司陈重新睁开了眼睛,发现了秦笑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没…没有!”秦笑立刻擦干了眼泪,“好了快点起床!要来不及了。”
“别动!”司陈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强烈。
他这样无论是在失忆之前还有之后都没有见过。
秦笑也是不敢乱动,毕竟一直儒弱的丈夫还是头一次这样。
“怎么了?”秦笑轻声的问道。
司陈突然紧紧抱住了秦笑。
“老婆,我知道自己有失忆症,我一直都知道,我已经记不得除了你以为的所有事了,我……很怕,我真的很怕,我怕哪天我连你都忘了……”
“笨蛋!你敢忘记一个试试?!”
“我……”
“别说这些话,你不会忘记的,知道吗?”秦笑看着司陈的眼睛说道。
“嗯。”司陈勉强点了点头。
那种头脑里一片空白的感觉真的让他很害怕,要是他哪天连秦笑都忘了,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们今天要去的俩个人第一次遇见的地方,他们的大学。
“老公,我们当时就是在这认识的。”秦笑带着司陈来到了学校图书馆的台阶上。
“我……不记得了……”
“那个时候啊,我大三,你大二,那天我急着去图书馆,你急着从图书馆出来,两个人就低着头跑,谁知道撞在一起了,诶你知道吗?那个时候你整个人都被我撞飞了诶。”
司陈尴尬的笑了笑,这一定是个不好的回忆。
“然后你直接站了起来,连身上的灰都没有拍就跑过来把我扶了起来,还问我有没有事,我那个时候都傻了,你几乎没有花多久就帮我整理好了我的资料,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哇,这个男人好温柔,自从那次被你撞了以后,我好像去哪里都能看你,无论是在图书馆看书还是在食堂吃饭,我那个时候还好奇我们专业都不一样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们会在一个教室遇见,谁知道那个时候你喜欢我啊,诶,就在那次我发现你出现在我教室没有多久,你就约我出来见面了,地点竟然就是图书馆前我们认识的地方,你把我约出来我以为你是要表白什么的,谁知道你一直扭扭捏捏的说什么不好意思那天撞到你了,要不是我说‘你在不表白我就走了’,你是不是还不准备表白?”
“啊……”司陈被秦笑讲的故事听呆了,他自己以前原来是这样的人啊。
“可是你,你知道你干什么了吗?”秦笑说道这里竟然笑了起来。
“嗯?我说了什么?”
“你说‘秦笑!你能不能嫁给我’我当时都懵了诶,你说别人吧,不熟又喜欢,第一次约出来肯定就是表白啊,你倒好,直接求婚了,连戒指都买好了。”说着,秦笑牵住了司陈的手。
“这就是我的求婚戒指吗?”司陈看着二人手上的戒指。
“你那天还说你从入学开始就喜欢上我了,这戒指还是你拼了命打工买的,你啊,幸好遇到了我,换成别的女孩子那个时候直接求婚,肯定当你神经病,但是谁让我那个时候也喜欢你呢,你刚刚入学我就瞄上了你这个小学弟,但是谁让我是学姐我要矜持呢,那天和你撞到其实是我故意的,之后和你聊天才知道你也是故意的,你在那天求婚啊,我也就答应你了,为了办结婚证我们两个可是想着法子把户口本偷出来啊,那个时候我们爸妈知道了差点没有把我们打死,但是你骨头硬,我爸是当兵的,那天偷户口本的时候我被他逮到了,他都要打我了,谁知道你竟然把我拉到了身后硬是扛了我爸一巴掌,我爸也是的,他看你拉开了我,一火,手上力也没有控制好,一巴掌都把你打昏过去了,但是你一醒过来就跪在我爸妈面前求着他们把我嫁给你,我爸妈看你都那样还要坚持就同意了,然后啊,我们就举办了婚礼,买了房子,买了车子……”秦笑越说眼泪越控制不住。
司陈搂住了秦笑,用手轻轻给她拭去泪水。
“如果不是你出了事,我们现在都有孩子了吧。”秦笑望着天说道。
“孩子……”司陈念叨着,他不敢要孩子,他真的不敢,万一孩子出生了,他却忘了……他接受不了。
秦笑同样也接受不了。
“回家吧,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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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
“你是谁?”医生指着司陈问道。
“不知道。”司陈摇了摇头。
“我是谁?”
“医生。”
“我说的是名字。”
“不知道。”
“她是谁?”医生指着秦笑。
“我老婆,秦……秦………秦……”司陈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下一个字。
“秦什么啊!”司陈突然狠狠锤了一下桌子,然后抓着头发哭了起来。
“没事没事没事。”秦笑抱住了司陈拍了拍他的后背,“我是你老婆,我叫秦笑。”
“秦笑……秦笑……秦笑……”司陈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个名字。
“秦小姐,你丈夫的病……”医生看着两个人有些为难。
“我现在不想谈这个。”
“其实您也可以带他去他出事的地方,刺激治疗也是一种治疗,还有,您要有心理准备,您丈夫,最多最多到这周日还能记住你,下周……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秦笑起身带着司陈离开了。
“老公……我们今天去你出事的地方好不好?”
“嗯。”司陈点了点头。
秦笑小心翼翼的开着车,自从司陈出了车祸以后,她开车就一直很小心。
“你想起来了吗?你就是在这里出车祸的。”秦笑停下了车,指着前方的十字路口。
“那个时候你和我走在路上,已经是绿灯了,我和你手牵着手走着,然后我们前面的一辆车,车主醉驾,红灯了,没有停车反而加速了,本来你没有事情的,出事的应该是我,你把我护在怀里,车直接就撞飞了你,你说你是不是笨!为什么不跑?”
“虽然我失忆了,但是我绝对不会让老婆受伤的。”
我绝对不会让老婆受伤的,这句话触动到了秦笑,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这么说。
“我除了失忆貌似其他都好好的吧,好了好了没事的老婆。”司陈抱住了秦笑。
“我说了,你要是敢彻底忘记我,司陈,你就死定了!”
“我不会忘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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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
“我是谁?”秦笑坐在餐桌前看着司陈。
“我老婆,秦……秦笑!”
“你是谁?”
“我………我是司陈,你老公!”
因为今天已经强调了很多遍,所以司陈好歹今天还记得。
“在问一遍,我是谁?”
“你是我老婆,秦……秦……我想不起来……”
“秦笑!我叫秦笑!你是谁?”
“我是你老公……陈……陈……”
“司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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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
“我是谁?”
“我老婆。”
“名字?”
司陈摇了摇头。
“你是谁?”
“你老公。”
“名字?”
司陈还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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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
“老婆,为什么你不离开我啊?”躺在床上的司陈突然问道。
“你说什么呐?我怎么会离开你?”
“可是……我马上都要忘了你是谁了……”
“过来。”秦笑说道。
司陈乖乖的向秦笑靠去。
秦笑紧紧的抱住了司陈:“不管你记不记得我,我都不会离开你,就算哪天你什么都不记得,你连我,我们爸妈,我们家都记不得了我都不会走,当年你求婚的时候自己说的,不离不弃!”
“可是我……万一我不记得你了,伤害你怎么办?”
“那我也不走,你要是敢打我,我就让我爸来打你。你这辈子不管记不记得我你都甩不掉我。”
“我这辈子,缠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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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姐,他今天就会忘记所有事,包括你,现在是晚上二十三点,好好和他相处吧。”医生说完这些话就挂了电话。
秦笑放下了手机,看着身边依旧睁着眼睛的司陈。
“还不睡啊?”秦笑笑了笑。
“我明天是不是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司陈转头看着秦笑。
“嗯……”秦笑撑不住了,她抱紧了司陈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不哭,老婆不哭……没事的,我现在不还是没有忘记你吗?”
“司陈你混蛋!为什么你当时不跑?”
“我要是跑了,老婆你就出事了呀。”
“你……混蛋!为什么要那么喜欢我!”
“你是我老婆,我不喜欢你喜欢谁?”
“混蛋混蛋混蛋!”秦笑发了疯的锤着司陈的后背。
“好了好了好了,老婆,在亲我一次吧。”司陈笑道。
秦笑擦了擦眼泪猛的吻住了司陈。
吻结束了……
司陈也哭了起来,他真的不想真的不想忘记,但是他可以感受到秦笑的脸、声音、体温正在一点点消失。
“老婆不哭老婆不哭。”虽然他话这么说着,但是时司陈自己也哭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离零点只有一分钟了。
“老婆,看着我,看我。”司陈送开了抱着秦笑的手了
“怎么了?”秦笑擦了擦眼泪。
司陈突然对着秦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老婆我爱你!”
零点的钟声响了起来,十二次钟声一点点的把司陈的记忆夺走。
“我也爱你!司陈!”在钟敲到第十一下的时候,秦笑喊了出来。
司陈还是回报了一个微笑:“记住我现在都样子,以后一定要讲给我听。”
第十二下钟声响起………
钟声过后,司陈和秦笑的卧室里一片安静。
司陈看眼前的女人。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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