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相由心生吧。
我的喜爱,纯真,愈加善良的愿望,离弃于这个世界,一无所求的悲伤,还有在时常耳膜深处,谩谩低语的,比爱和希望更深沉的,憎恶。
再加上乐园的糖果,“那是在天堂,由恶魔们塑造的糖果”,造就了我现在独特的面容。
照照镜子,摆出一个妩媚而妖艳的笑容,涂上鲜红的口红,抿一抿嘴唇,像一朵长满致命毒刺的玫瑰花。
“啊!”
我从睡梦中惊醒,害怕得,颤抖的身体不停地喘着气。
没有窗帘的窗子外能看到几颗星星,外面路灯的灯光照进来。
我从垫床的硬纸板上坐起来,呆呆地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是啊,这里是c市,不是n市了,有什么应激反应,做点噩梦也不奇怪的吧。”我这样安慰自己。
打开手机,把摄像头使用转到前置的那一个,对准自己的额头。
发光的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脸色苍白,孱弱的女孩子,没有鲜红的花瓣,没有致命毒刺。
手机的左上角,小小的3:46
“呼。”
全然没有睡意,我用手撑着,尽量不使床板发出太大的声音,从硬纸板上面拖过身躯,把脚伸到大我两圈的拖鞋里。
“上次干这种事,还是几十年前呢。”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推开了房间的木门。
“嗒 嗒 嗒”拖鞋碰到青蓝色的瓷砖地板上,免不了要发出声音,习惯性地走向自己宿舍里放冰箱的位置,那里什么也没有。
毕竟是月月的房间,没有也很正常,又不买菜什么的,再说也没有那个闲钱。
“啊!可是我怎么办呢,饿了!”发出没有什么卵用的呻吟。
我盯着墙,墙板着脸对我——这样做并不可以变出食物来。
于是我就打算出去外面走走,吹一吹凉爽的夜风。
临走之前,我用手在黑暗中顶了一下月月的房门。房门锁闭着。
“诶?”
我抓住门把手,轻轻地,悄悄地往下压。然后用肩膀靠在门上,想要在不被月月察觉的情况下,把门推开。
肩膀上感觉到一股力,大概是门锁,我用多大力,它就返回给我多大力,门紧紧的。
“呼”不满的呼了一口气,看了一下自己缀着一圈小丝带结的裙子下面,露出的两条**雪白的腿。
“究竟是谁才需要锁门啊?”感叹了一句。月月要么是很害羞,要么是受,要么就是性向最极端的那种。
我自己都没锁门……
轻轻地开出去外面的大门,转身,然后一点一点地把门推回来,一点一点地用力,直到门上传来咔嗒的一声。
没有月月家钥匙的我,只能等到早上再回来了。
也有考虑到睡眠不足的因素,不过,既然不用上班,那什么时候补觉都是一样的。
怀着这样的想法,丝毫不担心中午下午会犯困。
事情发生在我回来的时候。顺带一提,夜晚的南站大道还蛮有趣的,刺目的路灯,婆娑的行道树,时不时有一辆红色的汽车,或者重重臃肿的小电车,擦着地面发出响亮的呼啸般的声音。
从天桥上面回来后,一直走到月月住的,楼道黑魆魆的公寓楼里。往外一看,远处的薄雾中没有一点亮光。
“又熬夜了,明明用不着的”我的右手食指尖儿敲打在月月家棕红色的木门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果不其然地,房屋的主人没来开门,月月这个时候还在睡着吧。我不禁叹了一口气。
正当我感叹天亮才能睡觉,仰着头看楼道顶的时候,一两声细微的,却让人一听就能明白其中感情的啜泣声传到我的耳朵里。
谁?谁在那!?内心里大叫起来,嘴上却没发出声音,紧张地把自己缩到门和墙壁之间的角落里,戒备着周围。
那个声音平缓的,没有因为我的反应而表现出紧张或害怕的情绪,那么大约也不是盯着我的某种恶灵罢。
就这么一想,冷静下来的我也找回了理性,本来就是一个(自认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相信这些鬼鬼怪怪莫名其妙的东西,但是碰到了像这样有些违反常理的事还是会感到害怕。
声音是从隔着一条栏杆,隔着一段楼梯,对面的二楼传出来的。
是有点好奇吧,我一步一停地走下楼梯,听着自己拖鞋异常清晰的声音,感受那有些粗糙的胶皮擦着自己的脚背。
我在那扇门口前停住了,紧张地把右侧头发梳到耳朵后面去。
咦,没锁门啊。绿色中间带几根看起来就中空的铁栏杆的门,是虚掩着的,门和框之间的间隙可以清楚地窥探室内的事物。
“我进来了。”我这么说道,啜泣声戛然而止。
这个屋子两室一厅,和月月家一样,当然了。其中一个房间的纱门敞开着,从蚊子会跑进去的角度来看,里面应当是没有人的咯。
另一间房背对着暗淡的月牙儿,她的轮廓和发丝反射着十分奇妙的月白光。那是一个女孩子,坐在冰凉的瓷砖地上,比正常人要多的大片的头发把整个脑袋挡住,左右两边别着红红的樱桃似的珠子。
“嗨~?”
听到我的声音,她侧头转过来,单纯的,看起来甚至有些木然的眼睛看着我。若不是脸上有道反光的水渍,我就会开始怀疑我听到的是不是幻觉。
“那个………”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吧,大半夜的在这里哭。我试图要安慰一下她,但是嘴笨笨的,气到咽喉不懂说什么。
她也并没有说什么,就这样看着我,没有什么反应,甚至对我这个大半夜忽然闯进她房间的家伙也不感到惊讶。若说是木偶的话,又太过生动和灵气了。
片刻之后,她一左一右地把两条腿收回前面,站起身来。不得不说,如果去除掉脸的话,她的动作真的和提线木偶差不多,并不是动作僵硬,而是好像她对周围的事物没有感觉,她抬着头看着前方,手脚也在大脑的命令下向前走动。给人的感觉仅此而已。
她走到客厅,像没注意到我一样自顾自地鼓捣着,她把玻璃杯从银灰色的消毒柜上层拿出来,试图往里面倒一包茶叶,却不幸倒在了地上。
“哎呀!”终于听到她发出一些声音。
她把掉地上的茶叶用小小的手拢在一起,却没有扫起来,而是把另一包茶叶倒进杯子里,刚倒完又“哎呀!”了一声,急匆匆地跑向厨房,紧接着响起水流冲到手上的声音,她手湿漉漉地跑回来,把装着茶叶的玻璃杯倒满水。
“茶。”她双手十分小心谨慎地捧着玻璃杯,递到我面前。干燥的茶叶在水面上冒着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