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作者:尼尔洛特 更新时间:2020/7/30 19:14:08 字数:3884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大神主也许是看不下去了,或者是之前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在管,至少现在出手总比不出手要好,还不算晚。那个时候,对人类的种族清洗才刚开始,继承了神力的七个人类把魔爪伸向亚特兰蒂斯,但因为那里的居民不是人类,无法继承魔力,所以几乎是抓到就杀。奇怪的是,一向对自己的领地管控严格的库苏恩也和之前的大神主一样,对入侵熟视无睹,任由他的子民被杀害,宫殿被破坏。最后一场战斗,大神主降临七个继承神力的人类所在的亚特兰蒂斯,那里已经血流成河,他与几乎占领那片大陆的七个人神进行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

“虽说拥有神力,又拥有魔法这种划时代的利器,但凭人类之躯,依旧无法战胜大神主。这么说有点讽刺,凡人终究还是凡人。大神主在这场战斗中力挽狂澜,八个庞大的神力在亚特兰蒂斯城市里、天空中、地底下不断碰撞。战斗持续三天三夜才结束,七星教的七个人神再次全部殒命,本就是一座四面环海的大陆岛屿的亚特兰蒂斯在此战后地表地下千疮百孔,最后就在一阵轰鸣声后,伴随着大地的震动四分五裂,沉入海底……唯一保留下完好结构的建筑物只有库苏恩的宫殿,也沉睡在海中。那个宫殿也遭受了许多次攻击,但依旧完好没有掉一块砖,雕刻石碑的人就猜测库苏恩一直都躲在宫殿里,直到最后都没有再出现。”

卡兰德端起早就喝完水的烧杯,又放下:“这么说……那个上浮的遗迹就是……库苏恩的宫殿?”

“你脑袋转得挺快的嘛。没错,我们要对付的潜在敌人,其实就是一位曾经不知为何躲藏起来的神明。”莱兹一个字一个字加重语气说道。

“那永冻之境呢?圣骑士大人说过要先去永冻之境,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莱兹皱了皱眉,面对卡兰德的问题却看向老者:“你和他说了吗?”

“没有细说。”老者上的嘴唇似乎都没有动就发出了声音。

“你还是这样说话藏一半啊……算了,我来稍微跟你解释一下吧,卡兰德小弟。”莱兹笑着看向卡兰德,他的笑容让卡兰德感觉有一丝神秘。

“石碑上记载的事情到此为止,接下来的故事就是现有的古书神话中记载的那样,统领大陆的大神主忽然消失,国家开始动荡起来,然后经过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演变成今天这样的格局。没有人知道大神主的行踪,但在当时还有些人不相信大神主就这样抛弃了他们,他们千辛万苦地寻找大神主,运用魔力和魔法,研发出一套自己的术式和操作模式。终于,在北方的永冻之境感应到了一股浓烈的神气,那是距今约八百年的时候,虽然只有几秒钟,但也鼓舞了他们的信心。然后,他们结成部落定居在永冻之境的边缘,阿卡米高原上,日夜不停地监测神力,他们也曾派年轻力壮的人进入永冻之境搜索,但那些年轻人都没有再回来。在接下来的岁月中,他们在阿卡米高原繁衍生息,一代代子孙都接替前辈的工作,不间断地搜索大神主的神气,终于又在距今大约八十年前,检测到了庞大的神气,又派出一批人进入永冻之境,但这些人也没能回来。”

“所以说……”卡兰德见莱兹忽然沉默下来后提问道,“大神主,就隐藏在永冻之境?”

“不,他不在——”

“我是这么认为的——”

老者和莱兹同时回答道,两人相视,莱兹无奈地笑了一下。

“现在还不确定,反正我和这老头各执一词。”

卡兰德苦笑一下,莱兹居然直接管圣骑士大人叫老头……这两个人感觉既可以成为朋友,又可以成为敌人。就待在这的一个小时,他了解到许多世界隐瞒的真相,忽然感到有一丝惶恐不安,自己有了解这些事的资格吗?不是在妄自菲薄,卡兰德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算了解了,他也没有能力做出什么,只是像个孩子一样惊叹就完了。圣骑士赫昆也和自己一样倾听着莱兹的故事,也许他早就听过了,他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换作自己,根本憋不了这么久。这就是自己与圣骑士大人之间的差距吧……

“你没必要否定自己,我既然选择带你来这里而不是选择别人,你就有被我肯定的价值。”突然,一句话语闯入卡兰德的脑中,不是从耳朵那听到的话语,而是直接回响在脑海深处的话语。

“这……是……”卡兰德震惊不已,他看向老者,那个声音很像圣骑士赫昆的声音。

“怎么了,卡兰德小弟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莱兹疑惑地看着一脸惊讶,然后又自顾自地扬嘴笑起来的卡兰德。

“没有,我只是……陷入了自我怀疑而已,那么,我想问的事情是,为什么我会梦到那个神殿和库苏恩的模样!”

面对突然变得有气势的卡兰德,莱兹不禁向后缩了缩肩膀,不过还是会为他解答:“石碑上有记载,维斯·琴·库苏恩,其为梦境世界的旧神,亚特兰蒂斯的新神。至于梦境世界,石碑上没有任何解释,只知道库苏恩以前游荡于梦境世界,某一天降临到亚特兰蒂斯,它依然保留着身为旧神的力量,所以才能控制亚特兰蒂斯居民的思想,你会梦到他,就代表着他的觉醒吧,当然不止你一个人会梦到他。”

“对了,又说回那个石碑,石碑是谁雕刻的?怎么会记载的这么详细?”卡兰德依旧气势高昂地问问题,但这次莱兹似乎并没有那么想回答,或是很难回答,莱兹静坐了几十秒才缓缓开口。

“石碑……大约有一本正常的书那么大,上面所用的语言,是精灵语。我所说的使用者稀少的文字就是指精灵语。当时我还留在蒂斯维克,对精灵文化有一些接触,不过都是从第三者的角度去了解到的,并没有真正地接触过……不过,读懂文字还是勉强能做到。精灵文字中每一个字词代表多种意思,连成一句话后又代表不同的意思,只有精灵之间交流时使用特殊的发音才能区分不同的意思。

“总之,我凭着半吊子的水平翻译完了整个石碑上的字,内容平淡无奇,只是些纪念某个人物某个事件所用的石碑而已,当时我非常气愤,差点把石碑给砸了。就在我准备用魔力把石碑打碎泄愤时,我的魔力被石碑吸收了……现在我有些记不清,只记得我的意识脱离身体,好像掉进深海一样冰冷,然后有一个少女,用一把大剑贯穿我的胸口。因为疼痛而醒来的我,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什么?少女?”卡兰德不禁脱口问道,莱兹耸耸肩表示就是这么奇怪,但老者一开口又把莱兹的话撕开来:

“那是诅咒,是精灵的诅咒。”

莱兹面露不耐烦地神色:“你怎么老是诅咒诅咒地,就不能换一种说法?这是羁绊,连接了我与石碑,与那个少女的羁绊!”

“这些……又是怎么回事……”卡兰德低垂着头有些头痛,尽是些他不了解的事。

“抱歉,这是我不想回答的问题。”一转之前有问必答的态度,莱兹一口回绝卡兰德。卡兰德也没有强行逼问或继续追问,每个人都有隐私。仔细一想,在这之前的对话,除了石碑上的相关内容外和圣骑士赫昆透露的信息以外,他没有获得半点关于莱兹身世的消息。

这样对话就僵住了,建立在问答形式上的对话不攻自破。

“对了,那块石碑呢,说了这么久,能不能让我也看看石碑的模样。”卡兰德找到新的话题。

“石碑不在这,留在我曾经的魔法公房里,现在大概被那个人收起来了吧……我接着前面说的吧,苏醒过来后,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石碑上的文字在我眼前重重叠叠,就像头晕时眼前的景象会重叠起来一样。一开始我以为是某种障眼法附着在石碑上,以此为契机,我对石碑使用魔眼……石碑上没有一点魔力,这是我唯一一次见到没有使用魔法而引发奇迹的东西……而且我观察到雕刻在石碑……不对,镶嵌在石碑上的不是文字,而是一个立方体!”

“这又是什么意思?”卡兰德完全想象不出莱兹所描述的事物。

“听我说就好,不过还是会很难理解,因为没亲眼见到的人根本想象不出来……”莱兹摊开手说道,“你就想象出一块四四方方的立方体,但从一个方向看去,你只能看到一个面是吧?但只要你把立方体拆开,就能将其余五个面都收在眼底。这样就多出来五个面了,而这五个面有各自代表一个立方体,再拆开,再放到同一个平面上……这是石碑上的文字隐藏的秘密,按照这样的方法,一本书大小,刻有不过一百个词的石碑,在我的脑海中被不断拆分,变为一面高十米,宽七米的墙,翻译后的文本量为十万字。”

“啊这……”卡兰德除了感叹一声,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也许那个贯穿我胸膛的少女就是石碑的铸造者吧。为了将这段尘封的历史留在世界上,他需要一个与石碑的命运捆绑在一起的人来承担。这就是我得到的诅咒啊……”卡兰德不禁叹气道,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沮丧的样子,反而有些欢喜。

“你看你这不是承认是诅咒了吗?”老者一语戳破。

“你个糟老头子就不能说些阳间的话吗?这是我的羁绊!”

老者无视气得快要吐血的莱兹的抗议,闭上双眼问道:“所以现在他都苏醒了,你还是没有走出这个小房间的打算吗?人类的争端永远不会休止,你再怎么逃避都无法躲完一生。”

莱兹盯着老者沉默了。在旁边一直看着的卡兰德虽然不知道他们认识了多久,但能感受到他们之间那英雄相惜的感觉。

“也许……也是时候了吧。”莱兹低声说道。

“太好了!”卡兰德拍手笑道,在他的潜意识中已经把莱兹当成一名修行极深的隐世魔法师,有这么强的人愿意去战斗,卡兰德为自己心中的那个理想多了一份信心。

“别高兴太早,”莱兹立刻泼来一盆冷水,“我不过是一个钻研魔法的三流魔法师,我可没信心能插入国家之间的战争并阻止亚特兰蒂斯。况且我还是一名通缉犯,不可能明着帮忙。”

听到这,卡兰德微微一笑,从外套下摸出终于能派上用场的那把短剑,向莱兹展示剑柄上的图案:“我是罗德兰尼圣十字联合王国尼卡兰德第三代卡兰德家族之主,尼卡兰德的现任领主。我有权撤销你的通缉令在尼卡兰德范围内的有效性,这样至少你在尼卡兰德没有人有权力伤害你。”

“他是领主?!”莱兹向老者询问道,此时他才回想起卡兰德做过自我介绍,但他一直把“卡兰德”当成名而不是姓,所以没有注意到。

“嗯。”老者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表示肯定。

“好吧,”莱兹放松肩膀,“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再躲避了,不过我得先回趟蒂斯维克,我的研究资料都留在那边。”

但这时卡兰德面露难色:“我们和蒂斯维克的关系你应该知道……至少让我知道你你犯了什么罪,或者你的全名吧。”

“行吧,”莱兹用故作正式的语气,微微鞠躬说道,“原魔法师协会首席魔法导师Z·莱兹参见领主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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