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作者:尼尔洛特 更新时间:2020/9/13 12:40:34 字数:3975

“爸、爸爸!你在做什么?你这样瞪着我……我、我好害怕……”

“抱歉,爱琉,爸爸吓到你了……虽然爸爸还不是很熟悉掌握,但是你要清楚地将现在的感觉记在脑海里,当你下一次再感受到这份感觉,可能会比现在强烈许多倍。那个时候,不要放过这个机会,那个瞪你的人,一定就是我们先辈一直在寻找的*&¥#!”​

“爸爸……”​

……

“爸……爸?”​儿时的回忆突然窜出,她的眼角不自觉地滑落一滴泪。

“非常抱歉,我不是你的父亲。不过我看你似乎对这魔法很有自信,这个魔法……有种熟悉的味道……”​圣骑士缓缓开口说道,理应无法动弹的他,现在居然能抬起手捋一捋胡子,微微闭上了双眼。巫师感受到的压迫力瞬间消失,赶紧从椅子上弹起来,站在房间的另一端与其对峙。

他是什么人?!她心中蹦出这个已经有答案的问题,但此刻她对这个答案产生了质疑。遥远时代父亲所说的话入回荡在山洞里的回声一样在她的头脑中反弹重复着,呼吸的节奏有些凌乱的她急忙摸出那几块石头,依旧保持着有规律的跳动,他能确定以及肯定她的法术没有被解开……而下一刻,石头上静悄悄地出现​一道裂痕,裂痕不断加深,延伸到旁边,最后直接在她手中粉碎为无数的碎块。

这个石头也不是一般的石头,​他们一族居于高原,没有树木以供柴火,只能以煤炭为燃料。所以在村庄里有很多人从事挖煤这一行业,村庄附近也有许多处煤矿。而在高山地形,煤矿的矿脉越大、越深,发现一种鸡蛋大小的石头的几率就越大。它刚挖出来时和煤炭一样黑,但洗净一遍又一遍后,它就开始变得晶莹洁白起来。虽然达不到透明的效果,不过从黝黑的煤炭中挖出这么个特别的东西属实奇怪。先祖们将这种石头命名为金刚石,其硬度非常高,铁锯都无法锯开它,非常难以加工。

不过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玛纳水晶,这么叫是因为它的外观很像晶体,更因为它自带着大量的魔力,也就是玛纳。准确来说,玛纳指的并不全是魔力,而是特指自然环境中本就存在的魔力。村子里一代代传下来的知识为生命体会从大自然中吸收玛纳,所以体内也会拥有玛纳,但是生命是不能制造玛纳的。这与普遍流传的“魔力本源论”相冲突,所以因为这概念的不同而造就了不同的魔法体系,他们称之为法术,在外面的说法是自然魔法。

“原来,魔力的源头不是你,而是这些石头吗?真是可惜了这些漂亮的石头……”圣骑士微微摇头说道,视线依旧不离开巫师她的脸。

如果换做其他魔法师使用这个魔法,那么现在变成碎块的就不是那些石头,而是那个人的身体。巫师干咽一口唾沫,她很清楚这一点,因为手杖给予玛纳的染色依旧存在,就在玛纳水晶破损的那一瞬间,她看到明明已经注入圣骑士体内的玛纳全部径直被弹回来,聚集在一起的庞大魔力是一道紫色的光,划破空气。那股魔力冲碎了玛纳水晶,呈现浓绿色的玛纳水晶失去光泽,颜色也越来越黯淡。同时,巫师看到,圣骑士体内一点亮光都没有,这已经不是稀少或颜色很淡的地步,而是真的完全没有玛纳。

“这不可能……这……”

圣骑士眯细双眼,把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然后他瞪大了眼睛,瞳孔里闪烁着一点一点的光芒,他看到了那些漂浮在空气中被染色的魔力。

“这些是你做的?”

“你……能看到?怎么可能……只有我自己才能看到……才对……”面对一度打破自己常识理解范围的圣骑士,巫师开始变得不自信,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圣骑士的底牌是什么,反而自己的一张张牌被他掀开。

就算如此,就算自己的法术被识破,她也要奋力一搏。虽然这个老人很强,但是和瓦卡隆领主想比,她还是更担心姐姐被他控制着的性命。就当做是放手一搏,一定要在瓦卡隆领主察觉之前使他再次被控制,就算打晕他也行……不做任何事,也没有人会拯救自己。

“姑娘,别露出那么悲伤的表——”

“别废话!”她咬紧牙,双手握紧手杖。刚刚玛纳水晶破碎使其魔力四散于空气中,其他魔法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些庞大的魔力流失浪费,但换做她,就还可以再利用一次。

以持剑姿势握着的手杖,顶端斜向上指向圣骑士。那些四散于空气中的魔力汇聚在一起,在染色的状态下,好像一条条缤纷的丝带蜿蜒滑动,最后汇集于手杖顶端附近,呈一个圆环,环绕在顶端那颗东西附近。

这是她所能施展的最强力的攻击魔法,他们一族的魔法偏向于控制精神和感知,都是以将玛纳扩散出去为基础的法术,而这一招,是以汇聚玛纳为基础的攻击法术。周围存在的玛纳越多,其威力越大,这个法术没有上限封顶,只会越来越强。

这个房间里的玛纳几乎都被手杖吸引过去了,手杖顶端围绕的圆环数达到三个,接下来,这些玛纳将以各种由施法者决定的姿态进行变化,然后攻击。和元素魔法一样,配以想象,玛纳具现化为实体。这边的魔法师总结的规律是魔力量越大,具现化越简单,想象越多样且更加贴切。

“算我求你了……求你乖乖倒下吧……圣骑士大人!”她闭上双眼,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握紧手杖。

一个圆环迸出,它四散开但马上又聚合,聚合后形成一只高大猛虎的形状,扑向圣骑士。紧接着两个圆环也各自化为凶兽,巨蟒、大雕,一齐扑向圣骑士。

面对三只凶兽咄咄逼人的气势,圣骑士的眼中闪过一道光,他舒展了紧锁的眉头,轻轻伸出手指,目光与手指均指向巫师手中的手杖,似乎对迎面而来,能瞬间把人撕碎的威胁漠不关心。

“你的这把手杖……我似乎见过。”

一阵微风拂过,明明她的法术产生的风更强力,几乎将桌子掀飞,但在其中她感受到了另一阵更加明显的微风拂过她的脸。

她倒吸一口凉气​——不,她没能做到,因为她下意识要去做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呼吸。在惊愕中看着自己的法术被弹开、粉碎,好像撞到一面墙上,产生的冲击波使木地板开裂,旁边的椅子也粉身碎骨。

无法呼吸,她下意识地捂着脖子,另一只手在胸前乱抓,但是并没有任何东西掐着自己的脖子或是怎样,只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前方直直地撞在自己的胸口,使自己无法呼吸​,更无法出声,也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这时,巫师她想起了,图腾上的神话以及父亲那一天对自己说的话——“天下唯王,世上独神,举手投足,无人敢言、无人敢违……”自己不就是现在这样的状态吗——“大神主艾尔诺,你一定要记住。”父亲那严肃的眼眸吓坏了年幼的自己,所以直到现在才会想起来,也许自己一开始的猜测就是对的。

巫师的双腿再也撑不住,一阵脱力后整个人倒在地上。在她倒下后,那股压力瞬间减小了许多,趴在地上也可以呼吸到空气,但四肢依旧乏力……意识也在逐渐消失……

“你可以睡一觉,我会再回来找你的。”​圣骑士的声音响起,她朦胧的双眼看到门被打开,圣骑士走了出去,外面横七竖八地倒着五六个人,他们都是领主的近卫队。

原来那般神力不是针对自己以及自己的法术,而是外面那些家伙吗?巫师不禁露出了​苦笑,放松全身,任由意识消失……从圣骑士出门的那一刻开始,汗德拉·瓦卡隆就已经输了,她这么想着。

*****

时间回到傍晚前,在蒂斯维克的边境城市亚克斯,现在本该是赶晚集为晚餐做准备的时间,但是集市上空无一人,只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列着方阵在巡逻。中午的时候前方的斥候就已经传回消息,来自罗斯菲尔的军队已经大张旗鼓地穿过划分在阿卡米高原的边境线,就地安营扎寨。人数多为轻步兵,有一千多人,这一下子就拉响了这座历经无数战火的边境小城的警报,集结所有人马约八百人出城与他们相隔五公里对峙着,并向王都发送最快的“讯息”。

王都特罗蒂亚方面,在收到亚克斯发来的“讯息”前,还收到了来自罗斯菲尔的斯菲尔领主的手写署名信,信上表达了他期盼和平的强烈愿望,以及对派遣使者的高度赞扬,并表示自己愿意合作。高层对此非常满意,主和派一下子压倒主战派,来自芙兰德亚的使者团同样非常满意,只是在心中没有提及他们的使者伊斯兰让人有些疑惑。

不料才刚过中午,收到信不到一个小时,一个“讯息”使整个王都炸开了锅——罗斯菲尔的军队跨过了边境线。同时,收到了来自斯菲尔领主及其他领主的联合声明书:使者科恩失踪,斯菲尔领主以同样行踪不明的芙兰德亚使者伊斯兰有破坏和谈的嫌疑为由向蒂斯维克提出通缉他的要求,同时为确保和谈的真实性,他需要派兵保护自己的边境……

学院派要求彻查两个使者的行踪,对斯菲尔持怀疑态度,他们的一举一动明显是要开战,两个使者的失踪很可能就是他打的幌子。主战派立刻又占回上风,有兵权的大臣已经调动小股军队前往亚克斯,不过最终代表、最终兵权还得看他们的国王。很快,在联合王国的线人传来消息,科恩已死,伊斯兰失踪。

芙兰德亚使团则是为他们的人开脱,认为这是斯菲尔领主为了破坏和谈而设的局。但是以学院派为代表的官员对科恩敬重有加,再加上线人传回的消息隐隐约约暗示伊斯兰就是凶手,对芙兰德亚使团的话没有半点信任,就差没把他们赶出去。

也许其他领主很快也会参与进来,边境马上就会聚集起上万的军队,国王很快得知了这件事。国王蒂斯十三世也是才上位一年多,气血方刚,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放出一部分兵权给大臣,让他们火速增援前线,发布对伊斯兰的通缉令。芙兰德亚使团看着这由他们提出的和谈被一步步搅乱,事态已经收拢不住,关键人物伊斯兰还下落不明,科恩死无对证,甚至连他的尸体都没找到……已经没有未来可言的和谈只好放弃,但已经晚了,蒂斯维克还派兵将他们重重包围,不许他们离开特罗蒂亚半步。

至少到目前为止都如斯菲尔和瓦卡隆计划的一样,太阳落山后一支由上百艘战船组成的方阵从兰科斯洛的海面浩浩荡荡地驶出,科斯洛领主亲自坐镇指挥舰队出航。舰队分两部分进行不同的任务,一支在海湾里行动,拦截敌人的舰队;一支在前往罗斯菲尔的罗兰港,在那里给大型战舰装备上重型对城魔力炮,小型战舰为前线运送士兵以及物资。为大型战舰护航,同时大型战舰可以在海面上对敌人沿岸甚至内陆进行远程魔力弹轰炸,为地面部队提供火力支援。

话又说回来,最初推动三国同盟计划的契机是来自深海的怪物的威胁,而对这威胁又助力和谈提出警告的人又是芙兰德亚的魔法师——伊斯兰。深海怪物的骚扰一直持续了一个月,但在最近忽然平静了下来,使科斯洛领主的舰队短时间内得以整顿就绪,不出半日便可出航。不只是兰科斯洛,其他沿海地区也一样,甚至不见了它们的踪影,让人不禁怀疑这海里的怪物是不是在期盼着人类之间互相残杀,所以才不露面……这也许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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