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吸血鬼的话,在这片冰天雪地里也能存活吧。”骑着马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从一座座丛山峻岭间窥探向那一片雪白的纯洁世界,汗德拉却只感觉这外表冰洁的天地里,隐藏着某种邪恶。
“不过前提是他们得能撑过这一路的暴晒。”年轻时代的汗德拉身形还算健壮,二十多岁的年纪在别人看来还只是刚刚开始可以锻炼的年纪,但在瓦卡隆一族中,二十多岁已经处于中年,或者说是壮年。
带领一众侍从,来到这无人之境,但他们也就只能止步于此,再往前走,可能就无法回去了。
“排查所有的山洞,小心一点,如果真的碰上了,饥饿的他们可是异常凶猛的。”
漆黑的洞穴,吞噬着洞内的一切,似乎连火把的光亮都会被吞噬。他们每一个人发出的声音都可以轻松地在这寂静的洞穴中听到,甚至可以在墙壁上回荡不止。栖息于此的小动物大多为老鼠和蛇,崎岖的石头下总得小心有没有蛇就躺在脚边,是一个充满危机的地方。
汗德拉带领这群人是来寻找什么呢?金矿吗?不是,他的本意是,在这些几乎没有人踏足的领域寻找隐藏其中的吸血鬼。
但这次似乎同样失败了,洞穴走到尽头,只有普通的蝙蝠,没有半个吸血鬼的影子。理论研究已经进入瓶颈,接下来必须要做的是实验,光靠一具尸体远远不够,他需要活着的。
冰凉的石壁高耸着屹立在他们面前,让汗德拉的计划硬生生撞在上面无法翻越,到此为止了吗,补给已经消耗殆尽,再加上不适应高原的环境,所有人都筋疲力尽。
只要汗德拉一个转身,所有人立刻就会离开这个不是人能待的地方。站在石壁前,汗德拉原本焦躁的心,似乎被这冰冷的石头吸去热度,也变得冰凉无比。
“领主大人……”见他们的领主大人站在石壁前一动不动,侍从们等不下去了,他们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停留多一秒。于是有人出声呼唤道,忽然,汗德拉转身抢过一个人的火把,贴近石壁,用火光照亮石壁表面……出现在所有人眼中的,是一个个奇怪的图案和线条。
用非常细的痕迹雕刻着的绘画,也有一些因为腐蚀而损坏,但大多数都保留着,而且字迹清晰,这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意味,反正肯定不是自然生成的。汗德拉当即做出这样的判断。
“快!把这些图案记录下来!”尽管看不懂图案的意思,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定不会是没有意义的事物。
时间和精力都有限,最后能完整记录的图案只有几份,火把的光亮不足以照亮整个石壁,但可以肯定的是,整座石壁布满了那些图案条纹。它们静静地存在与不朽的巨石上,等待着被发现的那一天。
“说吧,你是在哪里见到那些岩画的?”
“在现在被蒂斯维克占领的地方,那几座山的山洞……”
汗德拉将所有的一切供出来,他难以呼吸的艰难处境才稍微改善。当年对那些岩画的研究没有任何进展,因为根本无法理解画中的意思,被汗德拉渐渐抛在脑后。但最近这两年,接触过许多几百年前留下的书籍的汗德拉似乎开始渐渐可以明白了画中的意思,在那面墙上,记载着远古时期某些在那里活动的人的事情。
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被可以放大描绘的人,将他高高捧起,向他跪拜。下一幅画,那个被跪拜的人消失了,周围的人依旧在跪拜,但近乎是恳求的姿态。旁边附加一行貌似文字的符号,勉强推出只言片语,根本连不成一句话:我们、王、感谢。再接下去,出现许多形态诡异的人……或者说是动物,反正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图案,而正常的人类似乎在与那些东西进行战斗,他们持有剑和长矛,有些人被描绘得很高大,就像英雄一样。旁边的文字似乎是罗列了一些名字,是无法翻译出实际意思的文字。这些文字均为古大陆语,了解的人很少,只能对照着古书去翻译。
无法从图文中判断岩画的历史,无从推断它诞生的日子,更无法了解它所描绘的事物的背景……但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这里面所蕴含的庞大世界,这是一个与汗德拉所处的环境完全不同的世界,那么,他所追寻的东西,也许在这里面,就有对吸血鬼的记载呢?只要够古远,就能从记载中寻找到吸血鬼的由来……所以,必须得想尽一切办法,再次回到那几座山上,彻底查清——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这些事?岩画也好,我进行的研究也好,你总是一副清楚我的秘密的样子,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一口气把心中不理解的事全部说出口,瞪向那个将自己揭露的圣骑士,而圣骑士赫昆也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因为我一直都在观察,观察你们每一个人,每一任领主……现在,我必须尽我的义务。”圣骑士眯细双眼,眼角的皱纹皱巴巴的像老树的树皮一样。
“哈!你说的义务,难道就像现在这样,看谁不爽就扳倒谁吗?那你这些年躲在‘骑士之誓’里做什么?到处布下你的眼线吗?”汗德拉不顾双手被细绳勒破皮,将身体尽可能向前倾,不管是身为领主的时候,还是现在这副模样,他都有一种圣骑士离自己很远的感觉,永远无法靠近他的感觉。
圣骑士赫昆转过身,只留给汗德拉一个背影,慢慢关上门。
“人在做,天在看,我没必要再和你解释什么,赌上人类之名的战争已经打响——而我,也时间不多了。”
——
深海海底,黑暗而阴沉,没有一只海洋生物在这片区域游动,寂静、死气沉沉。
一只眼睛换换睁开,是时候了,为了复仇,为了弥补当年自己轻信了那个可恶男人所犯下的错。
“开始上浮。”
(第一卷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