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作者:尼尔洛特 更新时间:2020/10/14 13:45:37 字数:3545

清晨的空气非常清新,昨晚的大雨似乎将一切都冲刷干净。地面还留着积水,树木的枝叶被那大雨击落,给原本光秃秃的土地铺上了一层绿色地毯。

地处干旱地区的蒂斯维克王国西北部居然下起这么大的雨,这是近十年都没有发生过的事。​东极港是蒂斯维克最西北的港口城市,现在处于休航期,城市里几乎没有什么人愿意留在这寒冷的地方,纷纷离开前往南方找工作,也为了避寒。只有等海面的冰块融化后才会恢复出航,这个时候人们才会从南方的城镇回来重新开始恢复港口正常工作。

有人选择离开,就还有人选择留下。老渔民看准这个时候海面比较平静,风浪较小,可以乘小船出海捕鱼。尽管不像以往那样一捞一大群,但这样悠哉悠哉地钓个鱼或者早上下个网晚上来收鱼的日子也还不错。但是那一场大雨下得是谁都没想到,仿佛突然从天空泼下一盆水,海面同时也莫名其妙地狂躁起来,巨浪甚至将海面的浮冰击碎,将人们的小舟拖入海中。幸好是在夜晚发生的,没有人还在这个时间段出海,所以没有人因此出事,但是岸上的一些老屋子就很难撑过这段时间,倒塌了好几座屋子,有人为此受伤。

前面说大多数人都选择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离开这座城市,但此时也有人选择来到这里,还是一个大人物。

“魔法导师大人,一路奔波辛苦了,这里没什么可以招待您的,喝点这个暖暖身吧……”这座港口城市的管理员,也就是市长,是一个年近七十的老人,当地人都叫他斯蒂芬长官,他应该以前是个军人,可能还做过骑士。

“好谢谢你……呼~舒服多了~”被叫做魔法导师大人的年轻男子结果陶瓷烧制的杯子,一口将里面温热的液体一口饮尽。这里面不是不同的热水,而是带着一点咸味,还有点刺激性感觉的饮料。先不管味道如何,在喝下去之后真的感觉身体渐渐热了起来。

“没想到啊……”满脸皱纹的斯蒂芬微笑着说道,“听说魔法导师大人要来到我们这不毛之地,还担心会不会不习惯我们这里的气候,没想到魔法导师大人您似乎已经习惯了这寒风,而且……没想到您这么年轻。”

“我吗?哈哈,其他人确实都是些老头老太,不过也可别因为年纪大而小看他们哟,包括我也是,别看我还年轻,这点寒冷对我来说早就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他爽朗地笑道,跟着老市长走进屋子里,来到炉火旁坐下。

“那么……魔法导师大人,您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呢?”斯蒂芬皱了皱眉头,向靠坐在椅子上的魔法导师直接发出疑问,正常人根本不会没事跑来这种地方。

“也没什么,就是来问几句话。”他摆摆手说道,看到他态度这么随和,根本没有想象中那样严肃和威严,斯蒂芬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好的,只要我能答得上来,我都会毫不保留告诉您。”

“嗯……”魔法导师扶着下巴突然陷入沉思,斯蒂芬疑惑地向前探了探身体,突然眼前他与魔法导师之间的空间亮起金光,那块区域的光线似乎内扭曲拉扯一般,一直盯着看会让人感到一阵眩晕。但就在着奇怪的现象结束时,地板上凭空出现了一块书本大小的石碑。

“这是……”斯蒂芬对这突然出现的东西感到惊讶,同时又理解了,这是魔法导师刚才施展的魔法。

“那么,你还记得这个东西吗?”坐在对面的魔法导师抬起头,微笑着问向依旧处于惊讶状态的老人,手指指向地板。

回过神来,定睛仔细看向地板上那块似乎很重的石碑——这是一年前自己刚见过的东西,斯蒂芬很清楚,虽然自己年纪大了容易忘东西,但这个东西他绝对不会忘记,包括发现这东西的那一天。

那一场离奇的大雨过后,还留在港口城市的人们纷纷出来报个平安,一起救助被大风大雨摧毁房子的人。这时,有一个老渔民发现在海岸边,发生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现象——一条条鲜活的海鱼争相跳到石头上,跳到岸上,很多甚至都是深海才会出现的鱼,不惜离开自己的栖息地也要跳到岸上来。

这件离奇的事被报告给斯蒂芬,他这么大岁数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发生。赶往出现这种现象的海岸查看,渔民们正在将跳上岸的鱼装进箩筐里,他们一个个笑得都很开心,在休航期,很少能见到这么大的鱼群,把这些鱼都抓回去,够十几个人吃一个星期了。

但是斯蒂芬在现场完全感受不到喜悦的气氛。他拄着拐杖,踏在崎岖的石头路上,来到岸边,抓起一条躺在石头上的鱼。它很健康,鳞片色泽明亮,也没有外伤,没有散发异味,只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印证了斯蒂芬当时产生的异样感——那是没有光,被恐惧完全支配的一双无神的眼睛。斯蒂芬的异样感就来源于此,潮湿的空气中带着一股浓烈的压迫和莫名的恐惧。

它还没有死,斯蒂芬将它丢会海里。结果不到一会,它再次拍击水面跳到岸上。这次斯蒂芬看明白了,它们是在逃离什么,逃离海中的某种恐怖的东西才会跳上岸来……

再被海浪拍击腐蚀得千疮百孔的岩壁上,有人发现在石缝中似乎夹着一块什么东西,去把它捡出来,发现还挺沉,是一块得用双手才能抱起的石碑。

这件物品同样也被呈报给斯蒂芬,斯蒂芬所感受到的那股异样感随着太阳的升起渐渐消失了,但是他心里依旧蒙着一块阴影,整个人都感觉萎靡不振的。但当他看到那块石碑时,疲劳感瞬间消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从来没见过,却又能在心中得出这个东西很重要的结论。

石碑的雕刻技艺……不是特别好,很多地方凹凸不平,刻在上面的图纹也是歪歪扭扭的,没有任何美感。上面零零星星刻着几个貌似文字的字符,他们没有人能看懂。斯蒂芬仔细检查完这块石碑,依旧没能找到任何线索,难道这块石碑还能被海浪冲到岸上?还是说有人故意放在那里……猜测永远都无法抵达真相,他们无法解释那个现象,也无法理解石碑的内容,无法解开斯蒂芬心中异样感,更无法解释看到石碑后的那种奇怪的感觉。

最后,因为石碑似乎看起来很有年代感,在下一次休航期开始时,交给外出的年轻人拿去市场卖了,只拿到几个银币而已,因为收购古董的人也判断不出石碑的内容和年代。东极港的人们渐渐忘记了这件事,直到这位魔法导师的来到。

“嗯……大体我都了解了,只是这块石碑出现的方式实在是蹊跷,这玩意挺沉的,丢进海里肯定就沉底了吧,为什么会被冲上岸?”魔法导师把石碑捧在怀里,仔细地掂量着,至少有二十斤重。

“这也是我们当时没搞懂的地方……”

这位魔法导师在半年前通过朋友介绍,他拿到了这个石碑,多方打听后才知道东极港一年前发生的事和这个石碑的来由。不知为何,也许和当时斯蒂芬心里的异样感一样,他感觉这块石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是某种事物的决定性关键因素……于是他放弃几项古代魔法的研究和魔法师协会的委托,专程来到这座偏僻的港口城市。

“斯蒂芬先生,麻烦你为我安排住宿的地方,我想在这住上几天。”留下这句话,那位魔法导师起身离开,石碑就像刚出现时的那样被收入异空间中。

蒂斯维克王国成立的魔法师协会是面向全大陆所有魔法师的机构,其在蒂斯维克境内拥有伯爵以上的地位和权力,也就是说要像对待贵族一样对待这些加入了协会的魔法师,尤其是被赐予魔法导师身份的四十六个人,要以王族的待遇来招待他们。虽然这里偏僻屋子匮乏,斯蒂芬还是以最高待遇招待这位魔法导师,他微微向离去的魔法导师的背影鞠躬:

“是,魔法导师‘Z’大人。”

****

“你已经到那里了吗?”

“是啊,伊斯兰,这里真的是冷啊……”

“……难道那里比永冻之境还冷吗?”

“那倒不至于……”

走出房子外,来到一片白雪的世界中。魔法导师“Z”正在使用通讯魔法和远方的朋友交谈,这种高级魔法连其他很多魔法导师都不会使用,可以体现出他对多种魔法都有很深的接触。

寒风拂过脸,他打了个冷战。

“这里比永冻之境可爱多了……”

另一边的人陷入沉默,这是他这个朋友的一个坏习惯,在一些时候会陷入沉默让对话无法继续,不过幸好“Z”是个健谈的人。

“不说这个了,你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已经找到那个老人了,他愿意将收藏多年的一本精灵书籍送给我们,如果有什么不懂,他也愿意教。”

“嗯,那就麻烦你先把书带回芙兰德亚吧,我过几天在过去你那边……不要让协会的其他人发现了,那些老头老太对精灵好像非常抵触。”

“嗯我明白。”

“就先这样吧,我还要节约魔力。”

对话中断,“Z”长出一口气,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接下来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身旁是一棵苍老高大的树,寒风依旧在吹,将它最后一片连在树枝上的叶子吹落,在空中左右摇荡着落下……

落叶在“Z”的眼前落下,然后停止下落——那片枯叶就这样仿佛被冻结在空气中一般,静静地停滞在他面前。

他皱了皱眉,突然身边的一切变得漆黑,像被一块黑布笼罩,没有一丝光透进这片黑暗中……除了那个慢慢接近的脚步声,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Z’,现在协会在命令你,立刻返回特罗蒂亚,否则后果自负!”

那个脚步声似乎就在身后停下,来者发出低沉,带着一点粗糙的声音。

“是‘D’吗?麻烦帮我转告那些人,我现在很忙,那项研究先搁置一段时间。”

“你可不要……后悔!”

“谢谢你,还特意来提醒我。”“Z”嘴角微微上扬,对着什么都没有的漆黑微微鞠躬。直起身时,黑暗已经消失,他又回到这片白皑皑的雪地中。落叶终于能落下,只是在空中被整齐地从中间切开两半,“Z”也注意到自己的大衣破了一道长十厘米的口子。

“把我大衣弄破了我还穿什么?……得加快脚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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