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场灾难，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入冬的城市陆陆续续地下起了雪。
经过最后的统计，死亡的人数大概在十万左右。
民众已经了解到了关于这场不为人知的实验，虽然引起了一小段时间的恐慌，好在这段时间内几乎没有什么犯罪发生，舆论慢慢随着时间淡化，流入白雪与年季更迭之中。
委员会下达了很多关于我的秘密文件，好在康斯将军也秘密提供给了王涛，加上关于实验的深入调查，我的状况并没有太多暴露在委员会的面前，更不用担心民众对我的深入了解。
大概是因为那些罪犯没有及时从首都覆灭的灾难中随着民众一起逃走，或是忌惮于我消灭了能轻易毁掉一座发达城市的力量，总之，这一段时间内没发生过什么重大案件，都还在警方的控制范围内。
首都已经进入了重建阶段，一月多过去了，根据救灾指挥中心的数据分析，生还率已经降为了零。
王涛一直都在对事件报告以及实验报告做分析，偶尔向委员会指派的实验组透露一些莎琳的实验记录中的内容。
卡嘉蒂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最近很少到基地来，只是偶尔询问一下王涛和我的情况。
在地下呆了这么久，也确实觉得有些闷得慌了，除了偶有了解时间日期之外，倒是已经不分日夜，不知晨昏了。
我没有出现什么异样，委员会也的确没有追加过什么文件来管控我了，正好新闻的播报让我知道下了些雪，我便打算出去走走。
和王涛打了个招呼之后，他叫我也和卡嘉蒂说一声我想出去这件事，虽然觉得有些麻烦，但还是照做了。
“你打算自己开车出去吗？虽然给你准备了已经避开了委员会耳目的车辆，不过安全起见还是我来找比较好，你自己权衡一下吧。”
首都已经封了城，从远处就可以看见林立的钢架，卡嘉蒂坐在驾驶座，穿得是很宽松的常服。
“终于闷不住了？还是说一直待在地下和另一个跟一堆资料打交道的人，有些寂寞了呢？”这段时间没有什么危险，卡嘉蒂倒是又俏皮了起来。
我打趣着说：“你看起来倒是过得挺不错嘛，最近有做些保养了？”
卡嘉蒂轻笑一声“哼，总得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女人吧，从军队里出来这么多年，倒不像你，过上了正常的生活，组建了自己的家庭。”说完，卡嘉蒂的眼神在后视镜中与我交汇了一秒，她刚刚还有些俏皮的声音突然压低了不少：“不好意思，大概有些太自然了，她们现在过得挺好的，我也经常以政府的名义去探望她们的生活，你不必太担心，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实在抱歉。”
我摇了摇头，从后视镜里探寻到了她回到路面的目光“没关系，只要她们还活着，还能过得开心，我就满足了，至少她们还坚信我还或者，至少她们没有在灾难中惨死...”
卡嘉蒂的瞳孔晃动了一下，迟疑过后，她抿着嘴。连我也能看出，话题和气氛都变得沉重起来了。
“嗯...你出来有什么打算吗？”卡嘉蒂在沉默了一小段时间后再次抛出了话题。
“打算吗？只是听说下起了雪，想看看罢了...”
卡嘉蒂笑了一下：“你喜欢雪吗？”
“只是想静下心来看看，被雪覆盖的城市和雪中的人们。”
“这样吧，我也是挺不容易手中没有什么事情的，我可以帮你重新体验一下正常人的生活，如果研究成功了，你也能回归正常的生活，对吧。”
“也好，难得没有任何事件出现，那你说，怎么办比较好呢？哦，对了，我们现在都没有身份，要怎么生活，而且委员会不会监视我们吗？”
“只要我们避开他们的视线一瞬间，他们之后就很难查到的，你的长相没有暴露过，既然我能正常生活，你也不必担心这么多了。”卡嘉蒂的声音又抬高了起来。
她带我到了服装店门口停下了车，一开始她招呼我下车，但迟疑了一瞬之后，她连忙摆手：“保险起见，你还是先别下来了，你稍微等我一会儿吧。”
她离开之后，我只能无聊地打开手机，但长时间没有使用过网络，因害怕网关地址的异样会被察觉到，也只是对着一块发亮的玻璃发呆罢了，好在她没让我等太久，就领着两包衣服回到了车上。
“你一直穿着的都是我们特别设计的战斗服，如果暴露在摄像前面一定会被认出来的，先换上衣服吧，我再带你逛逛。”
她选的衣服的确符合时节，因为厚度，我将袋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打量了好一阵。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你的身材虽然没有量过，但我还是挺相信我的目测的，换上试试吧。”卡嘉蒂嘟起嘴，看向后座的我。
“额...倒不是合不合身的问题，只是这么厚的衣服，我不太想穿上身罢了。”
卡嘉蒂猛地将手掌拍合，仰起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对哈，你现在应该不会害怕寒冷的吧，一直穿着便于行动的紧身服，可能的确会有些不适...”她托着下巴，大概是在思考。
“不过...你穿的衣服也还是应该符合时节吧，不然在监控底下显得这么格格不入，怎么样都会引人注目的吧。”
她也算是点醒了我，虽然有些不情愿，我还是在后座开始更换起了这套厚重的衣物。
抬头的时候，才看见卡嘉蒂一直在通过后视镜看我。“盯着我干嘛？我有什么问题吗？”我慢下了手中的动作，疑惑地看着她投来的目光。
“没什么，只是在想，如果你没碰到这些事情，你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如果没有这些事情发生，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在我更换好衣服之后，卡嘉蒂就发动了车子。
“虽然知道你对食物的需求已经变得很低了，但是我还是打算带你去吃点好吃的东西，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她带我去的餐厅的确高级，只有我们两人，她却点了一桌子的菜，一直在边说着话边喝酒，虽说是让我体会正常人的生活，我却觉得她有点不正常了。
最后她喝的烂醉，车还是我来开的。
我看着她睡在后座上，用纸袋盖在身上，不禁发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