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会靠近李刚进是始料未及的。他稍微错愕两秒,李明便行礼。
“我并未学习用石英棒内部镶刻的方法。明请刚进哥不吝赐教。”李明如此说道。
李刚进看着李明那般,他可没有被别人这样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即抱拳,露出笑容,道:“赐教不敢,赐教不敢,其余好说。”
“多谢。”李明回礼,说道。
李霸天抚须望着李明,眼底尽是欣赏。
“哼!虚伪!”李柔冷哼。
那冷哼十分小声,可惜还是被李霸天听见了。在源丰县无敌的却李霸天只得在心中暗暗叹息——时机未到。
待到模具当中的铜水渐渐凝固,李刚进将模具的一侧的扣子打开,将剑模的侧面像是开窗一般打开。见状,李明愣住了:原来还有这样的操作吗?
随后,李刚进继续拨弄他的石英棒。他将石英棒按照一定的顺序插入模具侧面的开口里,并摆出特定的图形。看似图形实则是文字,但是法印来源久远,有很多图画的旧迹。故而看着像图形。
李明看得出那个图形是什么。那是“召唤烈风”的意思。
紧接着,李刚进取来在炉火上烧成液体的铜,倒入模具中。李刚进将铜水倒入模具是有小技巧的。他一开始倒得不多,只倒入薄薄的一层。进入模具的本来发亮的铜水很快变暗,随后变得粘稠,最终变成坚硬的铜片。李刚进在这过程中总会不时的去触动石英棒,动的幅度极小,估计只是在确定铜水凝结的程度。
李刚进虽然看上去高高瘦瘦一身腱子肉,似乎是个粗心之人,但是铸剑时他却相当有耐心。他待到模具里的铜完全凝结后,才把石英棒从模具里抽出来。未成型的剑的侧身因而留有了几个洞。
但是李刚进要的却是这样的。
他有条不絮地将铜水缓缓倒入模具当中。一层一层地将剑铸成。随着时间的推移,终是将全部的铜水倒入模具中。那几个洞也被一层一层的铜覆盖。
李刚进把仍有对于普通人来说较烫的余温的铜剑取出,放到磨石上,把那几个洞的凸起磨去。这下,他完成了铜剑的铸造。只要开刃,这柄铜剑自成兵器。
“多谢刚进哥。”李明再次行礼
“不用、不用。”李刚进挠挠自己的脸颊,回礼说道。
随后,李刚进双手为李霸天供上自己锻造的剑。
“请家主品鉴。”他说道。
“你铸剑,已经铭刻法印。如此我则需要用法器的标准来评价他。这个标准比较高。做得不好我不会纵容。你可想好了?”李霸天问道,并没有接过剑。
“是的。”李刚进说道。
“那好吧。”
说罢李霸天伸出手,接过了剑。他将剑迅速抬起,随之一道清鸣响起。李霸天的真气灌入其中,刹那间铜剑的身体呼出微风。李霸天凝神审视眼前的铜剑,手里的真气庞大,铜剑吸收不及,如同火焰般活跃的真气溢出,即使只是少量却足以让已经开光期中期的李刚进惊得后退一步。其他人亦是如此。好在李明有先见之明,躲到了李辉城的身后。
“稍微差了点。注入真气驱动法印的效率不是很好。”李霸天将剑放下,如此说道。
“谨记家主之言。”李刚进低下头,行礼道。他心中没有多少怨言,因为李霸天此前说过,法器的标准比较高,况且李霸天贵为家主,使用的法器自是家族中最好的,眼界自然高。能得到现在的评价,他已经很满足了。
“阿明,接着。”李霸天将剑扔给李明,道:“把这把剑也复制吧。”
“明白。”李明接过剑,弯腰行礼。
说罢,李明的灵力如同电弧,贯穿了整把铜剑。众人惊呼,这便是投影魔术吗?
随后,李明将铜剑还给了李刚进。
“失礼了。”
“不打紧。”李刚进回礼。
“嗯。”李霸天点头,抚摸长须,问:“接着谁来?”
有一位弟子举起了自己的手,并向李霸天行礼。
他是那位经常沉默不语的弟子了。他今年十五,总是瘫着脸,但是他的面容姣好颇具女色,难以令人生厌,倘若穿上女装走在路上,估计不会有人会认为他是一名男子。如果不是黄令曾经跟他谈起他弟子中有一位“奇人”以及他身上的男装,李明都以为他是一名女子。
他的名字叫李若风。
“很好。”李霸天说道。
李明向李若风行礼,以表敬意。
此前,这个人并没有说自己是什么名字,都是一直躲在其他人的后面静静看着其他人。他也不参与讨论和交谈,李明没有任何契机同他说话。像这样沉默寡言的孩子,李明向来认为肢体语言要比口语好交流。
李若风亦还礼。
随后,李若风走到炉边。炉中的火焰照红了他白皙的面庞。这时李明脑海里有一个疑问:他究竟怎样呆在火炉旁锻造而保持白皙的肌肤的呢?
然而,李若风并没有与其他人不同,他拿起锤头,卷起袖子,用生铁不花里胡哨地,和李辉城几乎一样的做法,做出了一把匕首。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匕首交给李霸天。
李霸天皱着眉上下看了看匕首,无奈地看着李若风,叹息道:“差了。太平凡了。”
李若风无言,只是朝李霸天拜了一下。
“罢了。”李霸天又是叹息,转面朝年纪同李若风相仿的男孩,说道:“众敏,你去吧。”
“是,家主爷爷。”被叫做众敏的男孩朝李霸天行礼。
李若风猫着腰,又躲进人们的视线之外了。
李众敏咧着嘴笑着。他同李若风像是阴阳两极,李若风是阴极,他是阳极。他穿着一身灰色劲装,容姿可掬,年仅十三,李明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冒失的人。
他注意到了李明的视线,笑着转向李明,和李明对视一眼。随后,他去火炉旁了。他的笑容在火炉前凝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和认真细致的神情。黄令确实是一位好老师。他在让徒弟握起锤子之前,都会教导爱惜自己身体的观念。工匠离火炉实在是太近了,稍不注意就很容易烫到自己,莫提还要取出烧得发亮的金属来加工。
李众敏这次做的和李刚进一样,是法器。他做了一个吊坠。
“效率太低。”李霸天握着李众敏做的吊坠,说道:“不过,你这个年纪来说已经算的上不错了。”
李众敏喜笑颜开,然而却立刻被李霸天轻轻地拍了一下脑袋。
“买家看质量,可不会谅解卖家用以次充好!”李霸天接着严肃地说道:“在你的技术没有到家前,不准贩卖法器!免得坏了名声。知道了没有?”
“明白!”李众敏挺直了自己的腰板。
这下,除了李明和李柔没有锻造。黄令亦教导了李柔锻造,可是李柔迄今为止都止步与理论知识,并非她不懂得学习,而是她无法像男孩子那样挥动铁锤,她用小铁锤也挥动不了多少下。她在家里平时做的都不是重劳力的活儿,都是喂喂家禽,扫扫地之类的。那些活儿都被李辉城包揽了。而她学习锻造不过三年,八岁以前她都只是和黄令一起玩儿。
是故,她在黄令逝世之前都在一边学习理论,一边练习自己的力气。辨别矿石的那不算,那时候她还没有从和黄令玩耍的模式中走出,而黄令也不勉强她。她真正开始认真,渴望黄令更多的夸赞的时候,是学习辨别矿石的时候。她认那些金属就足足花费了她半年的时间。所以李明是怎么在半个月的时间里完成被兄长夸赞程度的匕首呢?
李柔恶狠狠地盯着李明。
“那么接下来你们,谁先?”李霸天低下头,望着李明和李柔。
“家主大人。”李辉城上前一步,向李霸天说道:“舍妹未曾锻造。”
“原来如此。”李霸天点点头,道:“那阿明,你去锻造吧。”
李明弯腰行礼。其他人都一脸期待地望着李明。李柔看到李辉城眼中对李明表现的渴望。顿时,不知是什么东西蹿上她的脑袋,让她脑袋空空。
“我想试试!李柔突然说道。
李辉城顿了顿。
“哦!”李霸天别过头,重新看向了李柔。
李辉城没有看出李柔眼底的不甘,只看到了李柔倔强的嘴角。他一甩袖子,劝道:“小柔,你从来没有锻造过,莫要意气用……”
李辉城未说完,李霸天已经抬起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李霸天蹲下来,和李柔相互平视,肃穆地问道:“你可想好了?”
“是的!”李柔笃然说道。
“那好。”李霸天站起身,拍了拍李柔的肩膀,说道:“加油!”
李柔点点头,还偷偷地瞥了一眼李明。
“那么她先来,没问题吧?”李霸天问李明。
李明点点头。
李柔走向火炉。随着距离的接近,李柔愈发感知到炉火的炙热。当她站在火炉前,扑面而来的热度让她萌生退意。她稍稍地望了一眼身后的人。所有人都看着她。李辉城担忧地看着她。
李柔回过头,一脸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