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几乎没怎么来过,自己也仅仅只是这里挂名的学生的学园里,多少有点不知所措。
像是氛围啊,交流啊,我都没有把握能应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莉娅一样能让人放松对话。
而且既然来到了这里,我也想稍微感受一下那所谓的学园生活。
和学园高层见面什么的,迟一点也没问题吧?
我没有直接前往会议室,而是打算先在这里逛几圈。
打定主意后我没有过多的犹豫,径直走向学生们上课的地方。
在不知不觉中,我踏入了一片领域,让我惊叹的领域。
那是不错的风景,不,应该说很美,还是让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的美:秋季的枫树明明只有这条路的两边居多,却像是遍布学园一样,随着利落的秋风飘落的枫叶染红了这个世界,每一片红叶都像精灵,有着自己的思想,畅游这片天地,不管从哪望去,尽是红色纷飞的景色,为身心带来了解放,又像是自然的安抚。
“好美……”
我低声说到,这大概就是希望的感觉吧,落红学园,还真是贴切的名字。
正揣摩着这个名字是不是双关语时,这条路已经走完了。
接着的就是学生们上课的地方了吗?
我向前方看去,然而,与满怀期待的想象不同,我没有看见“希望”。
现在可能正处于课外时间,许多学生在室外,看起来无所事事。
他们像随波逐流的鱼一样随意晃荡,即使有人注意到我,目光中也充斥着无神,就像……在房间里独自一人,看着镜子的我。
什么啊,这里。
如同看到了厌恶的东西,心底原本要重塑的什么,恍若玻璃一般,乒的一声碎掉了。
“喂——那边的小子?”
一个男生拉着嗓门,让我回过神来。
是在叫我吗?
我顺着声音找到了那个正在招手的男生。
我没有拒绝他的示意,往他的方向走去。
当我在他身前站定时,也差不多被他上下扫视几遍了。
他倚在墙上,一副懒散的样子。
走进了才看清楚,这个男生,发型是寸头,脸上纹着我看不懂的图案,一圈一圈的,像火焰一样,耳朵那打了耳钉,还穿着黑色的皮夹克,看起来根本与学生一词不沾边。
周围的人像躲避麻烦一样散开了。
这个人看起来不是很不妙吗?如果有谁来救救我就好了,喂——有人吗?
理所当然的,没人听得到来自我内心的呼救。
“哟……哟,有什么事?”
竭尽全力压制住了颤音,我勉强露出能被称做狰狞的微笑。
“你这是干什么?很可怕耶?”
他眉毛一挑,鄙夷地看着我。
可怕的是你吧?!
我继续保持狰……善意的笑容,他见状把头凑近,犀利的眼神让人不由打寒碜,导致我的身体更加紧绷了。
这个状态仅维持了几秒,他就重新靠回墙上了,同时摸着他的下巴那若隐若现的胡子。
“算了,话说怎么你们每个人都是这副样子啊?”
原来不只是我啊……
不知为何有点放心了。
“啊,对了,叫你过来是想问一下,本大爷怎么没在学校见过你这号人?”
这是当然,毕竟我一直没来学校。
“因为……对了,我是想来这里报名就读的!”
总有种不该透露自己真实目的的感觉,所以说谎了。
结果被对方用看傻子的眼神嫌弃了。
“你是傻子吗?”
别说出来啊!
“这、这话怎么说?”
“没听说过吗?这个学校,要完蛋啦。”
说着,他的目光略过四周,这话由他说出口,倒像是一个混混正在进行口头威胁,不过很明显,真正的意思并非如此。
“完蛋?”
我听得一头雾水,同时联想起那些无精打采的学生,这其中应该有着什么联系。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这个地方被官方征用,说是有‘大用处’,所以不能再办学了,听说,这是‘权柄’大人决定的。”
后面这句话,完全是他贴近耳边悄悄说的。
“权……权柄?!”
我失声喊到。
没有预料到我的反应如此过激,他连忙嘘声让我安静下来。
“小声点啊你小子!”
“对、对不起!”
“也难怪,毕竟这可是真正的大人物啊。”
这么说着,语气中却满是不屑。
这事着实令我吃惊,不过并不是因为这个名称有多如雷贯耳,而是这个庇护所,26号“方舟”如果只有一位“权柄”的话,那个人就是我的父亲。
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就我所知,他没有理由会这样做,反而会因为我在这挂名而多加考虑。
“那这里的学生该怎么办?”
我想起了行为反常的学生们。
“那还有说?征用这里后他们也没有提供安置的地方,我们只能各回各家了吧?不过这样的话正经工作是找不了了。”
履历的调查也是制度之一,为了限制已经溢出的庇护所内职业和方便管理,所有正常的工作都需要各时期所在单位提供证件。
例如没有学校这层单位提供就读证明,就相当于这里的档案为空白期,很有可能影响后续的就业,这也是为什么父亲要让我在某个学校挂名的原因。
看见我纠结的表情,那个自称本大爷的男人可能是会错了意,他向我走近,抬起一只手拍拍我的肩膀。
“别苦着一张脸嘛,以后你就是本大爷的小弟了,跟着本大爷,肯定能衣食无忧,劫富济贫,强取豪夺,让我们俩一起把这闹个痛快吧!”
“这、这是犯罪吧?”
听着这人在那说着犯罪宣言一般的话,同时眼睛放光,我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有什么关系,本大爷很中意你小子,有本大爷在,政府的人连碰都碰不到我们。”
事实上已经算是在你面前了,不过这话是不会在他面前说出来的。
“啊哈哈,我才想起来还有事呢,就先走了。”
干笑了几声,我现在只想找个理由开溜,然后找了个蹩脚的……事实,毕竟我确实有事,再加上听说了这件事,我更加无心在这逗留了。
推动事件发生的地点,就在会议室,我有这种预感,所以尽管有些没礼貌,但我还是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因为走得和跑起来似的,所以虽然隐约听到他在后面说“等等”什么的,结果我走得反而更快了,好在他也没追上来把我暴打一顿。
征用……吗?
再度回想刚刚的对话,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对于我来说,父亲在想什么这种事真的完全不知道,从小时候就是如此,连我的话也不能传达给他,明明是血缘之亲,却又那么生疏,自从母亲去世后,状况愈加明显,我也感到了迷茫。
那个自称本大爷的家伙也是,要是知道了站在他面前的就是“权柄”的儿子,又会是怎样的态度呢?
我能去的地方,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