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西在说了我听不懂的话之后,又给我补充了一些知识。
由于对“核心”研究的成功,虽然为了以防万一而没有大量投入,但人类似乎有了能再次掌控人偶的可能,而以“心之锁”为媒介控制人偶的人类,统称为“约束者”。
这个称号在民众的风评里不出意料的很差,人类没有因为怪物的出现而放下对人偶的仇恨,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双方之间的经历注定了这样的结果,希西也警告我,就算真的成功了,也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然会落得人人喊打的境地。
看着在那不断嘱咐的希西,想法不自觉地从脑袋冒出来。
“没想到你也有像大人的时候啊。”
话说出口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捂住嘴也为时已晚。
希西面色阴沉,在我以为她要发作的时候,她只是说了一句。
“什么叫像啊?明明是货真价实的大人好吗?”
“是,是这样没错,我的意思是气质像……不对,是……那个……”
“……噗嗤,哈哈哈哈。”
看到慌忙解释到手舞足蹈的我,希西笑了起来。
“你这家伙……哈哈,真是有趣啊。”
我只能回以苦笑。
笑了一阵后,希西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站起身来,看来是到了该道晚安的时候了。
“该和你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你还没改变主意的话,明早就去之前的会客厅集合吧。”
她打开门正要走出去,又在这时回过头。
“就我个人来说,还是挺希望你加入的,那么,晚安。”
说完后就关上门离开了。
尽管她已经看不见了,我还是挥了挥手。
真是个奇妙的前辈。
托她的福,我更加肯定自己心中所想。
这是个改变现状的机会,即便可能会因为失败而停在原点甚至倒退,我也绝不会放弃。
我已经厌倦了裹足不前,甚至因此做出了那种极端的事,在遇见少女(人偶)后,我想看见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也许今晚能做个好梦。
躺在床上的我如此想到。
闭上眼睛的我,随着一阵奇妙的感觉,身体逐渐离开现实。
收回前言,拜托神明给我一个好梦吧。
这是再熟悉不过的感觉了,我已经进入了梦境。
在不久之前,我的梦还总是重复着一个场景,也是因为这样,我开始能分清梦境和现实的区别,而那个不断重复地梦却被打破了。
我做了截然不同的梦,说来简直是天方夜谭,那个人偶的少女,我在现实里遇到她之前,是现在梦里认识她的。
虽然那个梦还有很多地方让我疑惑,梦境产生了变化确实事实,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比起不断重复的噩梦,我还是更加期待变化的到来,不过上次的梦也没有给我多好的印象,此刻也只能祈祷不重蹈覆辙了。
四周似乎缭绕着一层白雾,使得我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于是我开始走动。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走了一段距离,发现周围的白雾渐渐变薄,我越是前进,周围就越是清晰。
我尝试停在原地不动时,白雾的浓度也不再变化,往回走甚至还会让白雾再次变浓。
这是要我一直往前走的意思吗?
没有别的办法,我继续向前走。
一阵风迎面吹来,微风拂面,这点风对我完全没有影响,反而有些舒服。
我前进的过程风还在一直吹着,风力渐渐变大,从刚开始的不以为然,到微眯双眼,知道眼睛都有点睁不开时,我发觉了事情不对,勉强自己睁开双眼。
呼——
厉风在我身边呼啸,这令周围的白雾尽散,同时我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在鹰嘴般的悬崖最前端的一点站着的我,周围是看不见边际的空旷之白,下面不用看,就能明白是无底深渊。
心悸的感觉贯穿胸口,倒退几步后我瘫坐在地。
混蛋神明真是爱做恶作剧啊。
我无耻地指责不存在的神明对众生的愿望不作为的行径。
嘎莎莎——
是岩块掉落的声音。
在特殊的情形之下,这个声音显得诡异异常。
短暂地沉默之后,我还是俯下身,缓慢地往前爬去。
这只是个梦而已,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恐怕会头也不回地掉头就跑。
接近悬崖边缘时我更加谨慎,毕竟不管是现实还是梦境,应该没有人想体验高空坠落的感觉。
终于抵达边缘,再往前,就没有路了。
鼓足勇气后,我探出头,随后是惊愕布满了脸庞。
又是那个少女,她再一次在我的梦里出现了。
这次的她只有一只手抓住了从悬崖的岩块中冒出的藤蔓,仿佛情况岌岌可危。
尽管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带着什么感**彩。
“把手伸过来!”
确认自己能稳稳地贴在地上后,我将左手尽可能地靠近她。
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按理说这是不可取的营救方式,没有其他的支撑物,如果摩擦力不足以把她拉起来,我也会跟着掉下去,而自己却没有半点犹豫就上了,即便这只是个梦。
少女此时注意到了我,作为回应,她看起来很勉强地递过左手。
……还差一点。
为了弥补这一点差距,我再次往前。
很好!够到了!
手掌能感受到充实的感觉,我已经牢牢地抓住了少女伸出的左手。
坚持住啊!
开始发力的我咬紧牙关,说不出话来,心中却祈祷着少女的平安。
“求你……不要……放手。”
樱红色的嘴唇微张,冰冷的声音传递过来。
我有点不敢相信。
作为人偶的她也许确实不想死,但她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会因此求人的性格。
还是说这样姿态的少女只是我的臆想?
“轰轰——”
“呜——”
我还没来得及想明白问题所在,伴随着阵阵轰鸣,和哭泣般的怪声,我所见的一切都变得混沌一片。
那声音让我头痛欲裂,抓住少女的手握得更紧了。
当声音渐渐消失时,我也回复了过来。
然而某件事已然改变。
我惊奇地发现,原先落入险境的少女,和想要拯救少女的我,双方的立场完全改变了!
在悬崖边上垂死挣扎的是我,而少女则抓住我的手,使得我没有直接掉下去。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我现在能做的,只有抓住这救命的稻草。
“为什么我要……”
她在嘀咕着什么,一样是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她在使劲,只不过我也没有掉下去。
其实我的心中没有太大的波澜,除了发现自己突然被逆转了立场有点吃惊之外,就没有多余的情绪了。
因为我明白这只是个梦。
“呜——”
又是那像哭泣一样的怪声,再次听见这声音后,一股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有些似曾相识,好像是某种动物的声音?
那声音开始接近我,而声源……是在我的下面。
自己不可能会在梦里死去,有恃无恐的我,朝下方看去。
“——!”
看过去后,我的视线再也无法移开。
那是拥有着莫名引力的——黑色深渊。
与少女相接的手,不知不觉地松开了,而我的身体也坠入其中,所以事物都被阻隔,只剩下,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