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正往我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我和羽的约定不提，帕古博士对实验是否成功都还没有肯定的答复。
“按理说如果成功的话，人偶应该在你醒过来的时候重新运作了，可是她却可没有一点要动起来的迹象。”
“但是她也没有开始自毁，问题到底出在哪呢？”
帕古博士说着，启动了手边的摁钮。
一个机械臂随之弹出。
在帕古博士的操纵下，机械臂试探性地伸向羽。
在即将碰到羽时，原本一动不动的她突然暴躁起来，连帕古博士都没有反应过来，机械臂就被她死死抓住。
因为双手都被枷锁拘束在一起，她除了能抓住机械臂外就再做不出更多的事情了。
“咕……”
“这可有点不妙啊！”
帕古博士数次尝试都没有摆脱，此时的羽完全不像可以交流的状态，此时比起人类，不如说更像受伤的野兽，还在发出带有敌意的低吼。
接着，少女身上开始发生变化。
“呜……”
数道纹路开始延展，被衣物遮盖的地方下一直蔓延直眼角，纹路先是泛起微量蓝光，随着蓝光的加深，少女从轻微的呻吟，转变为痛苦的挣扎。
“呜，咳啊啊啊啊啊——！”
少女放开了博士，最终回归平静，蓝光也同时变淡，最后与那些纹路一同消失。
“她、她这是怎么了?”
和我不同，博士并没有因此显得惊慌失措，反而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自卫本能’有在正常运作，也就是说她暂时无视了‘枷锁’的‘约束’，说明已经有其他‘约束’生效并将其覆盖了，换句话说，实验应该算是成功了。”
“看起来她也已经稳定下来了，其他的问题我之后再问你，还是先让霍普他们进来吧，他们大概也等得不耐烦了。”
博士摁下悬浮椅上其中一个按钮，封闭密室的门随之打开。
希西迫不及待就跑进来了，而霍普先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希西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耐心，恨不得刚见面就把一切搞清楚。
我想站起来，没想到身体像是刚做完剧烈运动一样疲惫，刚刚发力又坐了回去，最后只好无奈地挠挠脸。
“按照博士的说法，貌似是成功了。”
“那可真是恭喜你咯，这可是这个庇护所的第一份样本呢。”
“嚯嚯，研究价值怎样还不好说，不过我还是很期待哦?”
对于希西略带挖苦的祝福，博士一笑置之，反而面露期待。
霍普先生则对他们的聊天完全不感兴趣。
“成功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变得麻烦了啊，虽然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我现在可算你的半个监护人啊。”
“麻、麻烦您了。”
按照与父亲的约定，实验成功，我就要为了加入“破晓之爪”而到军事学院进修，而霍普先生则要一定程度地负责这件事，总的来说就是给他添麻烦了。
“别的我不管，你可不要每次都摊上像这样的麻烦事啊。”
“我尽量……”
“嗯?”
“明白！”
霍普先生眼神的威慑力不是一般的小。
“至于这个人偶，帕古，你快点教这小子怎么管理好她，这样他在学院里的琐事就不用我操心了。”
“你、你说什么?！怎么可以这样，我还有很多地方没能研究呢，还有，你这是偷懒吧！”
“我可没说不让你研究啊，找时间让她过来不就行了，而且你不会真的让我围着这小子跑吧？”
“这……可是……”
帕古博士想要反驳，却半天找不到理由，最后只能不甘地妥协。
“霍普你这家伙……唉，算了，你想要怎样我可管不了。”
“唔……”
正当他们的的争论正要告一段落时，少女那边有了些许动静。
“醒了吗？时机正好，日明。”
“是?”
“在实验成功之后，你们之间便存在了某种联系，你用了对她的‘约束’，正如‘约束者’的称呼一样，你的意识将影响她的行动，并且意识越强烈，影响得就越深。”
“她不会对你产生敌意，反而会保护你不受伤害，那便是你对她从最核心的制约。”
“现在你试着向她传达你的意识。”
与少女之前的约定已被打破，只有之后再和她解释了。
我试着按照博士的指示，脑中对少女施加了“站起来”的意识。
少女的反应几乎同步，尽管不太流畅，她也缓慢地起身了。
“身体……?为什么不受控制了？”
她在试图重新掌握身体的主动权，但在几次尝试无果后，她眼中的疑惑变成了惊恐。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不能……”
正当她无助地四处张望时，她看向了我这边，接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眼中的惊恐变成了释怀。
我能看出她想说什么。
一定是“这样啊”，这种理解却又带着遗憾的话。
对不起，我没能遵守约定。
我想向她这么道歉，让她期待之后我却什么都没做，她宽容的表情反而在鞭笞着我的内心。
我……
“呃……咳！”
在我的想法还停留在自责之际，之前出现在少女身上的奇怪纹路再次出现。
“喂，小白，你怎么了？！”
“情况有点不对……集中精力，不要动摇！”
“啊……对不起！”
我马上停止分神，但是那边的情况却不见好转，少女痛苦地挣扎，乃至想要触摸那些纹路，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一些痛苦，但是被手铐束缚的双手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无法做到。
“这、这该怎么办啊？！”
“什么都别想，也不要慌张！”
“是……是！”
我努力回归平静，什么都不去思考，过了几秒后，那边的情况也终于缓和。
纹路褪去，少女坐回地面，胸口不断起伏，艰难地喘息着。
“你的意识可以影响她，所以你动摇的同时也会让‘约束’失控，从而造成这种情况，也许有还没能熟练掌握的原因，但是连我们都看得出来，你刚才的意识太不稳定了。”
帕古博士望向我，马上指出问题所在。
比起博士的话，我的感受来得更加真切，之前我与少女之间的确感受到了某种联系，在出现问题之后，慌忙间我只顾着断开那联系，没想到反而越搅越乱。
“是我的失误，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