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沉没于黑暗之中的房间,一束光首先从打开的门缝中透入。
咔哒一声将开关打上,天花板上规则排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面板灯由门口至房间的最深处逐个打开,整个房间都被照亮。
开门者正是希西•H•雷奇德尔。
“唔……咳、咳咳!”
希西的突然感到鼻子一痒,哪怕她马上用手捂住,也还是忍不住咳嗽起来。
见到眼前漂浮在空中的细小尘埃,她连忙用手挥开,尽管收效甚微。
“真是的,我们不在的时候这里都没人打扫嘛?太懈怠了吧!”
话虽如此,希西对这里基本上不会有人来这一事实并不会感到太意外。
这里林立着数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希西随手拿起一本,因为已经沉寂了太久,打开后霉味开始发散,这对嗅觉灵敏的希西来说有些难以接受。
希西合上书,轻轻地抚摸着封面。
“被遗弃了这么久,很寂寞吧?”
小心地将其放回原处后,希西的思考在一瞬间完成,然后双手叉腰。
“虽然有任务在身,不过打扫也很重要,在这种环境工作效率绝对会下降的。”
作为行动派,希西在下定决心之后,马上就动起身来。
不知过了多久,整理好最后一个书架后,希西往后一靠,后背贴着墙壁,累得双腿都差点支撑不起身体,只能用拖把作为支柱。
头上戴着帽子,面带口罩,围上围裙……希西此时从上到下都做好了防护,也因此满头大汗。
卫生问题倒是其次,有很大一部分是她认为这大概是一种不可或缺的仪式感。
总而言之,希西已经累得不行了。
“可恶,早知道就叫小白一起来帮忙了,虽说让他和人偶待一块的也是我就是了。”
在抱怨的同时想到是自己自作自受,这令希西叫苦不迭。
不过打扫总算是结束了,接下来要把精力放在工作上才行。
稍微歇息片刻的希西,卸下一身装备,随即走向房间的最内侧,其中还有一个小房间,一个办公桌赫然摆在那,那里也是终端机的所在之处。
打开房门,坐在终端机前,希西熟练地开启机器。
“正常开机了,机器还没有问题……”
请求登录的提示框弹出,希西输入了自己的名字与编号,顺利进入系统。
显示器上的用户名为“档案室的终端机”。
意简言赅,这个房间实质上是“破晓之爪”收录各种信息的档案室。
按理说这里应该由“记录员”负责管理才是。
希西调出登入记录,随后出现了一串信息。
“在我登录之前的最后一项记录是在……六年前?名字是维克托.琼斯,时隔这么久没有再次登入的记录……”
希西猜想到了最坏的结局。
不管怎么说,哪怕是上一任的记录员离世,也该由本地常驻的破晓之爪负责挑选下一任,过了六年这一职位依然空置,破晓之爪常驻在此的领导者有无可推卸的责任。
虽然很想追责,但很可惜,这并不在他们的权力范围内,作为居无定所的部队,哪怕同属破晓之爪,他们也不能干涉本地的管理。
“屋漏偏逢连夜雨呢,现在还是先把手上的工作完成再说吧。”
希西嘴上故作轻松的调侃,实际上很可能会较真到底,不过此刻的确有更重要的事。
“所有记录都是六年前的,也就是说能利用的信息少得可怜么?”
记录员负责更新的很多信息就像血液,越是新鲜,越有价值,相反,凝固已久的血,将失去它本来的作用。
不过只要有心者需要,那么它就不再一无是处。
从何处查起,这至关重要,想将数年积累的档案短时间内全部查询个遍本就是天方夜谭。
希西来到这里的首要目的便是查明“镰鼬”出现在庇护所内的原因。
而记录这些怪物的动向,正是记录员的主要职责之一,以这个为方向筛选,就能略掉大部分不相关的信息。
即便如此,要从中找到有价值的东西,工作量仍旧不小。
那么,究竟是我没注意到,还是说“它”故意藏起来了?不,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这都不重要。
希西嘴角微翘,双眼越发专注,被挑起了斗志的她仿佛进入了古罗马斗兽场,不管敌人是谁,她势必要与对方一决胜负。
面对庞大的数据,希西开始忙碌起来。
与人们的盼望不同,雨越下越大,最夸张的时候甚至几乎连成了一块“水幕”,还伴随着沉闷,且若隐若现的雷鸣。
如果上天也有感情,那一定是个性格多变的家伙。
我站在在阳台的窗后,要是贸然站在阳台看雨的话,那种程度的雨水足够让我全身湿透了。
话说自己还真是差劲啊,随便想了个理由就把羽独自留在那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除了她那本来就不喜欢说话的性格,不和我聊天的理由要多少有多少。
……其实说到底我的问题更大一些。
已经下定决心要还她自由了,可是哪怕相处的时间再短,我也想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好些。
“总觉得你像是我阔别已久的旧相识”?这话不就是用来搭讪老土话吗?但是“相见恨晚”听起来也太让人害羞了,总之就是类似的感觉。
我们两人的隔阂也不小就是了,先不提之前经历的种种,就是交流这方面,我连对象是人类的经验都少得可怜,直接和人偶交流,别说共情了,连价值观都不一样,难度简直跨越了几个等级。
这两天的经历也早就告诉我,一个人在这混沌的世界里有多么无知和无力。
只有像霍普先生那样的人才有资格接受挑战和“真相”。成为破晓之爪的一员说不定是个机会,不管是让羽得到自由的机会,也是和我一直隐隐感觉到的东西接轨的机会。
雨势没有减小的样子,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所有雨水能触及的事物,令在大雨笼罩下的人们无法忽视它。
在屋内的我都感到了凉意。
该回去了,这次一定要和羽多说一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