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大吴，以一介凡人留在这里，就算是公主又能怎样，将来找个驸马，匆匆过完最多百年的光阴，在史书上留下几笔后，便彻底没了存在的痕迹。”萤石的光芒闪耀着，秦珏将面具平放身前，脸上表情有些复杂。
“可若走上修行之路，单凭你这份天赋，说不定就能得到仙门看重，真正成为一名修士......”
徐清雅听着这番话，并没有说什么，放下筷子，替秦珏加满了酒。
她能听出来，秦先生这番话，并不是说给她听的。
“我若是女儿身就好了，惊鸿之相，天地气运加身，莫说元神，就算近仙之境对我来说，也未必算是什么阻碍，这仙盟盟主....”秦珏揉揉太阳穴，闭上了嘴。
“抱歉，有些话平时无法说出来，只能说给你这样和修行界毫无牵扯的人听，是我多言了。”
“没事的，反正我也不知道先生在说什么，您能释放些压力就好了。”徐清雅笑笑，脸蛋似乎因为酒意有些发红。
“先生他怎么能生得这般好看，单看一眼就好像要醉过去了...”
有些心里话自然不可能说出来，徐清雅默默吃菜，而秦珏在因缘际会说了几句心里话后，也是感觉心里爽利了不少，起身走到了包厢阳台上。
夜风吹过，带着几分南疆特有的湿热，秦珏低头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术法运行，每个人心中都燃起了一团几乎微不可察的火苗。
假瞳外加自己最直接的观察，都没有在这沿途路上找到任何他认为可疑的地方，不管主干道还是那些阴暗的胡同里，都察觉不到血腥的气息。
“魔道人士，以血肉为养分，躯体拒纳灵气，弃天地而行。”自语一遍老盟主留在簿子上的话，秦珏抬起头，看向了那座建京最中央的高大皇城。
“徐清雅。”
“在。”注视着秦珏背影的徐清雅一激灵，收回了自己有些迷离的目光。
“你作为公主，可有进宫的权力？”
“有，有的。”
“那好，明日你派人进宫禀告吴皇，说你想面见修仙，请国师赐下仙丹。”秦珏淡声道。
“哎？这样会不会，太突然了？”徐清雅自觉猜到了秦珏用意，连忙问道。
“只是想见见那国师的真面目而已，若你希望，我明日便杀了她也不是不可以。”秦珏转身坐回来，随手把玩着这追情宫出品的特质面具。
“多拖一日，就是多透支一分大吴的基业，不是么？”
徐清雅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也不用过于慎重，明天我用隐匿术跟在你身边，若是你过于紧张，我可以用些术法帮你维持在最佳状态。”秦珏说完，看徐清雅有些心神不定，便不再提这事，笑着给自己舀了一碗汤，品了一口。
“嗯....这什么汤，怎么味道有些怪？”秦珏的味蕾突然被刺激到了。
“先生，那是虎鞭汤。”
“......”
酒足饭饱，二人又乘车回到了公主府，期间并没有遇到什么徐清雅不想见到的熟人，就像她说的，大部分人都在修道或是在琢磨怎样修道的路上，也只有小官员和平民门接触不到这途径，才会基本过着原来的生活，为建京城保持人气。
第二天很快到来，‘在府里学习’了近一周的徐清雅终于开了昭阳公主府的正门，乘马车前往了皇城。
按吴律住在建京的皇家子弟每五天都要去宫里请一次安，但徐清雅生母早亡，父亲亦沉迷修道不可自拔，干脆便无视了这规则，成天待在自己清净的公主府里，这主动进皇城，还是大半年来的头一回。
“轰隆！”正东刻着‘日升’二字的城门敞开，放昭阳公主府的马车走进后，又缓缓关上。
“这里就是大吴皇城了么？”秦珏盘膝坐在马车顶，手心一枚眼瞳凝形，飞了出去。
不比外边‘下人’居住的区域，作为皇城，自是要把堂皇庄严四字做到极点，道路边，宫墙上的各种装点算是有了那味，而最引秦珏注目的还是进城后建在一处喷泉上的金龙雕像，那龙眼里可是确确实实蕴藏着灵力的气息。
“以南疆的水平来说，凑合吧。”秦珏看了眼大路尽头的那座金銮殿，随着马车拐进了一条小道中。
建京皇城并非他造访的头一座皇城，犹记得几十年前他以仙盟使者的身份造访中域天秦帝国，那皇都的气派，连惊鸿峰都比不上，只可惜天秦的皇帝对他有些不良的想法，否则秦珏还真要在那儿多待几天。
秦珏这边神游天外，马车已是停下，徐清雅撩开窗帘和一个穿着大红袍子的太监交谈两声，改道去了靠西面的一座宫殿。
假瞳飘在天上检查着，秦珏一闪身又坐回马车中，解除了隐匿术。
“大白天的，吴皇还待在后宫里？”秦珏看了眼徐清雅阴沉的脸色，问道。
“父皇早就不上朝了，至于后宫…那些娘娘早就失了宠幸，就算打扮的再花枝招展也没用，对父皇来说，她们的吸引力还没有一颗仙丹大。”徐清雅指了指西面，冷声道。
“西边有一宫名为登仙天宫，父皇现在就在那里边，不知道是闭关还是嗑药呢。”
秦珏嗯了一声，又听徐清雅说道：
“若真被药性毒死也就算了，我那几个哥哥好歹年轻，没必要考虑寿命。可那妖女也不是骗子，天天让父皇半死不活吊着，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一蹬腿真正上天。”
“……”秦珏也不评价这带孝女言论，闭目靠在椅背上，待马车再次停下后，又运起了隐匿术。
目的地到了，徐清雅推门走下来，身边跟着完全敛去身形的秦珏。
正前方，一座圆柱形宫宇映入眼帘，外部涂着明黄色的油漆，殿顶位置，一只仙鹤独脚站立，不知是雕塑还是标本。
“我们进去吧。”徐清雅深呼一口气，走向了正门方位。
（好久没写仙侠，南疆部分处理有点快了……现在一看，收不太住，等手感回来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