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极北,有雪山名默峰,万余年前,有个名为琴惊鸿的少女从山里的村落中走出,一步一步踏上了修行路的巅峰,最终在那场惊世之战中战胜了五名同样立于此世绝巅的对手,飞升成仙。
琴惊鸿一生未嫁,好在兄弟姐妹们还算争气,将琴家的血脉传承了下去,这些本该生于平凡亦死于平凡的山民得益于惊鸿飞升的馈赠,获得了天地灵力的无上亲和,一辈一辈传承下来,最终变成了一个以琴氏子弟为核心的庞然大物——惊鸿门。
仙盟成立之初,各宗本推举琴惊鸿的胞妹,当代惊鸿门门主琴幺为第一代盟主,但琴幺却是以惊鸿之命为由谢绝了这份荣誉和权力,设立了独立于各宗之外的本部,择优担任仙盟盟主,而后惊鸿门上下隐居于默峰,不问世事,直至今日。
万年过去,有很多人已然遗忘了那个声势举世无双的家族,但纵观顶流之列,一门七宫九仙宗,惊鸿门是不变的独一档,修行界十七顶流中,当之无愧的龙头,就连仙盟临无双,天秦嬴千秋,都要敬上惊鸿门几分。
而今默峰上大雪纷飞,细密的雪花简直要将视线遮蔽,在山顶崖边,白衣白裙的少女踏雪而立,一双有些死气沉沉的眸子望着南方,看不出颜色的灵力化成一片空域,隔开了满天飞雪。
“在这里做什么呢?”一道苍老却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雪花的间隙中,可以看到说话之人是个身材佝偻的老妪,拄着根龙头拐杖,缓步前行着。
“太奶奶,母亲说那乾山遗迹中,有先祖的灵力气息,您觉得…可信么?”少女没有回头,平声道。
“先祖当年精通天下大道,谁也不清楚空间之道是不是她所涉猎的范围,那遗迹,说不定真和先祖有关系。”老妪不紧不慢的走到白衣少女身边,浑浊眸子中尽是笑意。
“素心,若是感兴趣,那就去看看好了,你修为虽高,但却缺了些历练,亲自走一趟,未必是坏事。”
名为素心的白衣少女动了动嘴唇,手指紧握着腰间剑柄,看向南方的眼神中,眸光波澜。
琴氏诸女,不拜天地,只敬惊鸿,先代门主如此,她琴素心亦是如此,修行近百年,她很清楚自己这一身天赋究竟来源于哪里,惊鸿门和琴氏一族的辉煌又来源于哪里。
“既然太奶奶都说了,那素心就去一趟好了,若那乾山遗迹真有什么先祖遗留下来的馈赠,素心会将之完完整整拿回来的。”
………
进入这片第二空间之后,秦珏的经历只能用怪异二字来形容,在一路上他并没有遇到任何灵力防御造物,甚至连旁人都没有看到,延着脚下灰色的沙土路一路走着,无论想要飞行还是用灵力加速,都会遭到相当强烈的镇压,只能被迫用双脚慢慢走着。
想要当成观光,可这灰蒙蒙的一片实在没什么看头,唯一值得在意的,便是空气中弥漫的混杂灵力气息,在隐隐约约之中给了秦珏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午夜梦回之际,感受到了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想要切实抓住就无能为力。
“我的机缘就在这里么?”不知走了多久,有些疲惫的秦珏一屁股坐在一座土丘上,目光有些茫然。
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自己第二魂魄的原理所在,而那半透明的小美人在进入到遗迹之后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动,乖乖坐在灵丹上,不声不响,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秦珏进入到了一个和外界截然不同的领域。
第二魂魄在某种程度上与修士心神相通,悟天之后,双魂协力相辅相成,可将灵力掌控力大幅增加,然而眼下秦珏都已经元神境巅峰了,和那第二魂魄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沟通,二者就如同各自单独的个体一般。
秦珏很不爽,若不是田燚的预言可信度实在太高,他现在甚至已经会后悔来了这个鬼地方,但既来之则安之,比起纠结,还不如找找这第二空间的门道。
这一找…什么都没有找到,秦珏将折扇拿在手里,冲着醒来时的相反方向大步行走,在这没有个没有日月的独立空间,想要判断时间并非易事,秦珏估摸着自己大概走了三个时辰的路,终于在地平线位置,看到了些许变化。
大地仍是黯淡的灰色,但在一个土丘上,竟是多了座简陋木屋,而在木屋前,两个服饰各异的女修正相互撕打着,似乎是在争夺什么。
秦珏一记假瞳术控制着高度飞了出去,晃晃悠悠的,在离近一些时探清了端倪。
无非就是两个人同时发现了这座在荒漠中鹤立鸡群的木屋,为了争夺归属权,一言不合打起来。
假瞳术传递回来的声音多是“这木屋是我的”“不想死就滚开”之类,秦珏叹了口气,直直朝着二人方向走去,折扇中,那柄浸满了腐毒的直剑飞出,环绕在身侧。
他对这木屋兴趣不大,但谁叫这是方圆几十里中唯一的特殊点呢?
秦珏的脚步不紧不慢,而在不远处另一座土丘中,有个灰头土脸的小家伙探出头来,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秦珏的方向。
“喂,那边那个家伙,你也想掺一杯羹?”有秦珏这个不速之客走近,两个女修停止了打斗,目光恶狠狠的看了过来。
秦珏没有说话,毒剑清鸣,只见绿光一闪而过,不过瞬间功夫,这柄掺杂了腐龙之毒的飞剑再次回到身边,而两个女修裸露在外的胳膊上,多了道浅浅的划痕。
“扑通!”方才还打生打死的两人直接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秦珏随意一眼暼过去,小心翼翼的将飞剑收了起来。
腐龙之毒的霸道连薛慕剑都无法幸免,转换到剑上虽然已经被大幅稀释,威力顶天能发挥二到三成,但也不是这两个灵丹境小女修能抵挡住的,一瞬交锋,毒已入体。
秦珏一撇扇子,并没有急着走到那木屋边上,抬眼看向了半里外另一座土丘。
“你是自己出来,还是要我请你?”